第44章 荦确秋风(1/2)
话说那校尉、重阳道长又见“紫符银箓”便是一个惴惴不安。
倒是有所耳闻,这“紫符银箓”本是茅山“镇煞”所用,威力堪比雷符,又因这“紫符银箓”制作及其困难饶是个不常见来。初见那龟厌用来便觉此符传言不虚。
然,此番再见,且是让重阳道长满心的狐疑。心下思忖了:这楠木盒子里究竟装的是何等的物品,需用这茅山之宝来震慑了它。
虽是手上算不止却依旧算不出个吉凶。倒是那不祥之感随他入得草庐而渐渐消散了去。
心下打鼓,便停下脚步回头寻找了那亲兵,却见那众亲兵和那些个工匠抱了那木盒与那风雨连廊内穿梭搬运。且寻见那青布包裹倒是个离他不远,便有歪头思之。
正在想来,且听得那成寻唤“道长”。且自家笑了又随那成寻走路。
不刻便入得茶堂。见之山郎中与宋粲两人坐着叙茶。便放下心内疑惑,对两人起了一个手道:
“贫道问两位安,福生无量。”看见重阳,那之山郎中便对宋粲笑道:
“饶是此人,却经不得念叨,适才上差刚刚提起他,这人便是来了。盖是推算了得。”宋粲听罢笑着接道:
“这便如何是好,如此神算,倒让我等说不得他的小话也。”说罢,起身拖过一个蒲团拍了让重阳入座。
那重阳向两人拜了一下,算是谢座,便与两人坐在一处。
倒是屁股还问将那蒲团暖热,便蹙鼻嗅了一下,眼前一亮,道了声:“好香?”说罢便提了鼻子寻来。
见桌上包裹,便惊奇地问道:
“此乃何物?奇楠麽?”
三人说话之间,便听得炉上松涛响。之山郎中便烫了一个建盏出来,将那“沸水小磨”下用茶勺取茶末放入茶盏,“哦”了一声算是个回答。而后便用汤瓶注入沸水点了那茶,片刻便将水倒入茶盏,用“茶筅”在茶盏中筛转,将茶末打匀。
那重阳听罢,接口道:
“素闻奇楠名贵,这兰花为上,金丝次之,若说此物极品者,当属这莺歌绿了。”
宋粲听了重阳这番说道顿时哑然。
心道:平时自家也弄些熏香,只是受家学所染,寻些个艾草、白芷等物自家用露水调了做些熏香,权做清神通窍,安养心神之用。适才程之山拿出此包裹与他,便觉得清香四溢,细寻却有无踪,与那日郎中所赠“常平”味道却有雷同。心下也没多想,便一拜纳之了。
然,此时听得重阳如此说来,便觉此物似乎珍贵异常,倒是怨了自家的孤陋寡闻而失计较。
想至此,便心有惴惴。刚想问这莺歌绿为何物,却听那之山郎中道:
“你倒好灵的鼻子。”听那郎中之言,且是让那重阳道长眼中一亮,于是乎,那双眼睛便再也不离开那包裹去,心有贪恋的道:
“若说他物便也罢了,只是这莺歌绿乃极品,闻过而不忘其味,无需点燃亦有清香缠绕,着实怨不得贫道也……”那宋粲听罢,便再也坐不住了。惶惶的问那重阳:
“此物很贵麽?”磁环且是问的那重阳道长一愣,瞠目道:
“贵?将军这贵字何来?”宋粲便是被那重阳道长问得一个愣神,便是喝了口茶掩饰了自家的无知。却又听那道长说:
“贵,乃有价,价高才能言之为贵1这莺歌绿莫说寸片万钱,即便是有钱也是苦求而不得。如今这一大包平白的放于此,着实有些个过分矣。”
那道长话音未落,宋粲刚喝进去的一口茶便喷了出来。
重阳道长也不含糊,竟不顾护了自己的脸,却一把抢过桌上的沉香抱在怀里。扬了挂满茶汤的脸望那宋粲。
宋粲自觉失态,赶紧递了一块帕子给重阳,却忘拿郎中抱拳道:
“如此珍贵之物,粲却不识,望世叔收回,粲,断不可收之。”之山郎中倒是个眼不抬手不乱,自顾用那茶筅刷茶道:
“此物乃予令媛贺礼,且不致那常平失独,与你何干?”
没等宋粲回答,傍边的重阳便用帕子擦了桌子,将那包沉香放上,叹了一声道:
“原本想厚下个脸皮讨要些则个……唉!既是令媛贺礼,贫道即便再是厚颜,却也不说得见面一半的话来。”
说罢在那包裹上轻拍了两下,然后回手在鼻子便猛嗅了两下便道:
“此番足以!快装了去,免得本道再生歹意。眼不见心不烦也。”
说罢,便拿起拿包沉香塞到宋粲的怀里。
三人说笑间,见那盏中汤花匀细,茶色纯白。有若“冷粥面”紧咬盏沿,在盏中盘盘转转了久聚不散。此间倒有个讲究,唤做“战雪涛”。
说话间,那郎中将茶分了。重阳双手接过,见盏内汤花飘转,盏底兔毫纹灵动,便攒了一声:
“好茶。”
三人品茶叙话,言语间说便是说到了那龟厌,重阳便将那日与龟厌寻一起勘炉位之事与两人说了。
本是些个嬉笑之言,然那之山郎中听罢便沉吟了一下道:
“说起此子,倒也是有些个灵根……且也不知道个真假。”重阳听那郎中言,惊奇的“哦”了一声,便放下空茶盏,欠身道:
“贫道愿闻其详。”那郎中续茶与他,口中道:
“听他那师父刘混康提过,只说他是仙骨道体之人,却也不似重阳道长所言有此神鬼手段。”
重阳听罢顿时惊的一愣,旋即向上拱手道:
“郎中所提可是葆真观妙先生,茅山上清宗的宗主华阳真人?”此问,却得那郎中、宋粲两人的一个异口同声:
“正是……”言出,两人相视一笑。
重阳听罢,且回想起,初见他时,此人且在“走胎”。彼时颇为震撼,这仙家“轮回之术”只见于书中,便断定前人姑妄写之,倒是一个不可信来。现如今且是个亲眼目睹,饶是一个骇然。于是乎,便视他做作“仙体”也。
又回想与那龟厌相识种种,饶又是一个目光呆呆。惭愧道:
“果真乃师出名门,修道之人若有这灵根却已属罕有,那仙骨道体便是在古籍中所见了。”
说罢便觉自家失态,遂又拱手两位。
那郎中且推了茶盏与他,口中问:
“此次去见那济尘禅师可有收获?”重阳双手虚托茶盏过顶,算是谢茶,道:
“那禅师佛法精益,且能弃门第,将释、儒、道三教融通,实乃奇人也。”宋粲在一旁听罢也点头称“是”,望了那郎中道:
“说起这禅师,粲还与他有一称好玲珑未解,明日定去叨扰他。”之山郎中听得宋粲如此说便眼光一闪,面露兴奋之态,却又蹙额掩之道:
“左不过是些个千阙宝阁之类。”那宋粲听了那郎中口中的“千阙宝阁”便是一个兴奋,放了那茶盏,望那郎中双目闪闪了道:
“哈,世叔竟然不知?此局还是小程哥所留……”见那郎中面有疑问之色,且道了声:
“我与世叔画来!”说罢,便手沾残茶在茶几上点点画画。且是引的郎中并重阳纷纷凑过头去看来。
但因此局过于繁琐,机巧繁多,妙手纵横,宋粲画了一会便有些心力不支,竟是一个头昏脑胀,精神恍惚,便揉了两边的太阳穴,谦声道:
“只记得这些罢……”
之山郎中与那重阳道长眼睛死死的盯了那残茶剩水绘就的棋局,一时间竟然双双入局。且手指在棋间点画,却不再听得二人言语。
良久,那之山郎中却如溺水之人挣出水面,一口长气呼出,道:
“一手好棋,杀伐随手,诡异无常,如此心机……这便不是玲珑了……”
宋粲听罢在旁擦手道:
“粲凭记忆只记得万一,明日便将棋局与世叔抄来便可。”
那郎中倒是眼不离棋局,口中连连的“哦”了点头。只是那重阳道长听罢便是愣了一下,抬头望那宋粲道:
“将军恐怕等不得明日了。”宋粲听重阳如此说来便是一愣。
那重阳见宋粲看他,便笑了拱手道:
“今日见禅师已然在收拾行装,说晚些便向将军辞行。”
宋粲听了一怔,又见之山郎中亦是有些坐立不安,言中惶惶的看他,便赶紧起来望两人拱手道:
“世叔、道长稍坐,粲这便去与禅师话别。”
说罢,便快步走了出去。身后却听得那郎中高声唤他道:
“记得抄那棋局与我……”
草庐内,重阳道长望着宋粲急急而出的背影,笑道:
“这将军也是个急性子,说走就走了也,本想多闻一会他那奇楠呢。”
那之山郎中却没听他说话,赶紧唤“成寻!”道:
“速将云子拿来!”
重阳听罢有些奇怪,心道:咦?这是要与我对弈吗?且也不用这么心急吧?心下想过,便问道:
“先生可是要对弈?”那郎中却没回他,见成寻端着棋盘过来,便慌里八张的接过放在地板之上。
重阳见了又是一个怪异升格,心道:这老仙也是怪人,莫说这下棋需尊得棋礼,顶不济也得对坐也。且不说焚香净手,这棋礼需还是有的吧?难不成两个人撅着对弈?心下奇怪还没想明白,却听的那之山郎中急急了道:
“道长快些则个,莫要等那茶水干了。”
此时重阳才明白,心道;哦,合着是我想多了?原这郎中要将桌上宋粲用茶水画就的棋局复盘。便是连着“哦”了几声,慌忙撩衣服趴在地上抓起棋子,听那郎中按了那宋粲茶水画就的棋局,口中道:
“上星三三……”
禅房内,沙弥忙碌着收拾行囊。那济尘禅师剪了灯花,提笔对着桌上的棋局在之上点绘。
听得门外马蹄而至,瞬间便听得宋粲在门口道:
“禅师可在?”
济尘喧了声佛号,便起身开门。见那宋粲行色匆匆,饶是一个满头的大汗。便赶紧躬身合十,叫了声:
“将军。”那宋粲且不拘礼,慌慌张张的入得那八风不动禅房之内。留的那禅师愣在门口。
宋粲见禅桌上的棋局,并了纸笔,便拍手笑了一声,道:
“禅师真乃神算也!”这无由来的夸赞且让那济尘禅师有些个迷茫。那宋粲此时才觉时自家的失礼,便望那禅师躬身叉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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