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龟厌不告(1/2)
上回书说到,那之山郎中谴了那道士出去,却不说去哪,倒是一句“去吧”便让那道士借了罗庚一路飞奔而去。
那道士的一番神操作让那宋粲瞠目结舌。然见那郎中心如止水,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心下暗自猜度这叔侄俩且是打得什么哑谜。
且在思忖之时,听的郎中声到:
“上差请……”
此时,那宋粲才从那刚才的惊愕中醒过神来。
见那郎中端了茶杯望他,便赶紧端茶还礼。却又望着道士人等跑出去的门口惴惴道:
“没想到这道兄还有如此本领……”
之山郎中听罢,笑了笑道:
“他那师门,别的本事倒也狼犺,然,这风水勘舆之法便是有所大成。这汴京城便是他们师门几代的杰作。”
此话宋粲听了便是个愕然,遂问道:
“京都麽?”
看宋粲惊愕,那之山郎中道了声“然!”便挥手散了身边人等,且笑了吸了口茶,随口道:
“东京汴梁原本就是逆天改命之城。”
这一声“然”听来风轻云淡随口言之,后面的那句话却是让那宋粲着实的一惊。
心道,只知这人能逆天改命,世人皆望求之,然这市井之中最便找个铁嘴的神卦,算命的先生皆言能行此道,且还是一个个信誓旦旦。但是这效果麽,却也是成事者寥寥。如不遇个神仙有意度了去,却也比登天还难。
人尚如此,说这将一座城改了命去倒是跟那算命的先生一般,你姑妄说,我也姑妄听!但是此话却出这郎中之口,这心下饶是一个不可思议。便望了那郎中心道:倒是这世道不济,这看似忠厚的老头也开始忽悠人了?想罢便瞠目问那郎中:
“城乃物也,亦能逆天改命?”
之山郎中见宋粲如此般模样,便是哈哈一笑,摇手道:
“非也,然,便不是改一座城之命来!”
这一句又是让那宋粲如坠迷雾,且是不解,遂又惊问:
“哪便是改的什么?”
那郎中听罢,沉吟了一声,便捋了胡须,款款而谈:
“生老病死,万物一理。砂石山海、草木星辰,亦是自有其兴衰之命数,人不觉,不以为怪……”
宋粲听那郎中言语,恍若天书,那是一句话都没听得懂啊!心道,你这老东西吹吧,还砂石虫蚁,星辰宇宙?!那星星也是兆亿之年的存在,焉有命理之说?然心下所想说出来便是个大不敬。
倒也怨不得这宋粲不学无术。就这一同神侃,但凡是个人都能让这老头给说晕乎喽。那郎中见其懵懂,且又面露了怪异问了:
“我兄不曾与你道来‘万物如人身’之理?”
倒是一句话且是问的那宋粲一怔,心道:我家的那位大人也没闲工夫跟我说过这玩意啊?平常也就是家长里短,看我不顺眼没事干打我一顿解闷。道理?搁我这,那是压根就没有的事!
见宋粲目光呆滞,那郎中也是眼中一愣,心道:这正平!超然也!自家的儿子不给教育的?然,想罢,便是个恍然大悟。遂,便是笑了一个开心,口中道:
“倒是不防了我兄‘其生若浮,其死若休’的心性!”
此言倒是能听得出来是这郎中说得是自家的大人,倒是听不出个好赖话来。然,这后面这两句倒是一个不明觉厉。心下那小人却与此时又蹦了出来,道:恁说嘞啥?恁刚才又搁这说啥嘞?
别说那宋粲听不明白这两句,但凡是庄子说出来的话都不太好理解。也别说庄子,玩哲学的又一个算一个!说话都不怎么好懂!
此典出自《庄子·刻意》,不过你真按了书面的意思去理解,拿去劝人想开点也不能说不对,但也只能算是个断章取义。
人家前面还说的有“静而与阴同德,动而与阳同波”后面还有“光矣而不耀,信矣而不期”!看书看书,您起码得连起来读吧。
见宋粲在那里干张嘴瞪眼的不说话,那之山郎中且笑了问那宋粲道:
“可知你家堂下丹陛,门前英招?”
那宋粲听了饶是个恍然大悟,哦,合着那人脸兽身长俩翅膀的玩意儿叫“英招”啊!不过,英招具体是谁,干过什么事,统统的不知道!于是乎,又见宋粲挠头。
心道:不是,我让你绕了有点懵了,刚才说什么来着?怎的有扯到我家门口了?想罢便使劲的晃了一下脑袋,让头脑稍微清醒些个。然这大脑两个半球一边是面粉一边是水的且是不敢使劲晃荡,一旦晃开了那就是一盆浆糊!这下好了,开始荡漾了吧?于是乎,又挠头,喃喃自言道:
“不是说汴京城麽?”
这回轮到那郎中瞠目结舌了,心道,这老兄!一点基础教育都不给孩子啊!想罢一叹,遂以手击腿,“唉”了一声,说了句“得嘞”,便拿了耐心,掰了手指与那宋粲道:
“汴京城原为衢地,上不应天星,下不顺地脉。外有八面贼风来袭,内无生气以蓄。自我朝建都于此便由他宗门改造已经五代矣。”
倒是个眼神期盼,让人不忍,尽管那宋粲听不懂他说些个什么,倒是给了些个面子,仍然懵懂的点了头。那之山郎中也不含糊,且又望了那宋粲道:
“遂,引四水入城,主,万物富庶。水七陆十三,门不对开,锁五龙以聚生气。午方开塘,丁字制巽,建铁塔,镇海眼于艮,是以大凶治恶水。遂人口过百万……”
且怔了半晌,才缓缓道:
“竟有如此改天换地的本领麽?真乃一命二运三风水啊……”
感叹过后,心下却想,还是别让这老头再说下去了,再听着糊涂玩意今天且是要“其死若休”的搁这交代了!我还是拣点能听懂的问吧。想罢且又低头道:
“说来惭愧,只是至今还不知道兄姓什名谁……”
之山郎中听得那宋粲所言且是一个诧异的面目与他。心道,合着你们俩见面的那会儿没做过自我介绍啊?!真真把这礼数不当回事啊!我们打个架,都要拼刀子见血了,还的先有个“报上名来”的切口呢!你们俩怎的?有社交恐惧症?
想罢,遂惊问:
“他不曾与你说过?”
倒是一句问罢便是个后悔,想这眼前这身为钦差,却自家找上门来的“上差”,和那自家那我行我素的师侄……什么时候按照过常理行事?那都属于庄子口中的“枯槁赴渊”的“非世之人”,那任性的,都不要不要的!在这俩异类面前,什么叫常理?哪个是套路?谁个是那人情世故?且是难与他们解释个清楚。即便是你给他解释了,他也点头了,千万别相信这俩货。扭头就给你整出来个幺蛾子!
想罢随即大笑了起来,道:
“大抵不想与你说来!”然,见那宋粲又瞠目,遂又道:
“此子名为龟厌。故此也断不愿与你说之。”
那宋粲听罢倒是释然,随口道:
“归雁?鸿雁传信见回……好寓意!”之山郎中听罢便是将那刚刚入口的茶喷了一个干净,且是抚胸咳了,亦是忍不住那笑,且是看的那宋粲赶紧的上前与之抚胸拍背的一阵忙活。那之山郎中且稍微止了笑,道:
“诶!要是如此且也罢了,说起此名倒颇有些来历……”那之山郎中咂了口茶,望了那宋粲便是将这“龟厌”二字的由来,慢慢的与之细说。
元丰二年,那郎中彼时且还是一任太史局正。因精通星象便被派了差与那道士的师父——国师刘混康一道勘舆皇陵地脉。两人年纪虽相差不少,但也是各有学问,一路上交谈甚欢,饶是让彼此惺惺相惜。
勘舆完毕,且留于时日与二人闲暇。于是乎,便结伴同游山水,途中交流学识。这越聊越热乎,便是愈发的意气相投,竟让两人烧了黄纸,吞了血符,结拜为异姓忘年的兄弟。
一日,两人行至深夜到一荒村。见此地土如碳墨,泥如淤血。两人同算,得此地为大凶极寒之地也!然,此地积寒不散,与方圆无涉且是个怪哉。那华阳先生道术精深,便识得此处周遭有结界隔了周遭。倒是玄阵一座,且年代久远,尚不知何人何时设阵镇之。
见那阵法怪异且玄妙,本应避之大吉。却听闻村中有婴儿啼哭之声甚烈。两人不忍,便仗了一腔血勇入得阵中察看。然,入得那结界,便才知晓此阵甚广,竟圈了五里来去!
结界内外,亦是一个一寒一暑,阴阳相隔两番的天地。阵外稀星朗月,虫娃嘶鸣,一派盛夏的山林,生机盎然。结界之内,却是一个无星无月,寒雾漫了脚踝,树尽枯枝,如烈火焚过,触之皆做齑粉,轰然而倒。
此地且不能用极寒大凶能言之,真真的一个死地也!便是那茅山的宗师——华阳先生见罢亦是一个胆寒。遂出言逐了那之山郎中,让他寻了原路回去。那郎中断是不肯,且拉了自家盟兄的道袍战战兢兢的跟了往前。
两人行至阵中亦是夜半。寒气烈之更甚,以致手中火把自熄。
恍惚间,见有荒村一个。入的村中,见结界又甚。除去道士的符咒,亦有那金字的梵文。残砖断瓦间,佛家的法器,道士的长剑散落其间。且不见人影,亦不见的尸身,倒是一个何等的修罗场?
一路坑洼,行至村正中,见有深坑,广三丈开来!几被骨骸填满!其中不乏青色道袍,黄色僧衣累叠期间,且是看得那华阳先生与那之山郎中两人心惊胆战。
然那婴孩啼哭之声便自那深坑中传来。把眼望去,见那尸堆之上有一裸身婴孩啼哭。二人不忍,便合力将此婴救出,奈何声响却引来那村民纠缠。
然见,此村村民皆为不祥之物也!见那物男物女,皆浑身糜烂骨肉可见,身上衣衫且有前朝之风。
观其面,便是一个面容枯槁,其色如灰,几无神志可言!见两人便扑将过来撕扯啃咬。那华阳先生拼尽了所学,用尽了全力,终是一个灵符耗尽也敌不过这百十的物众的纠缠。
倒是一个蒙天公不弃,此时竟有数百野狐四下奔来,拼了性命与那如同饿鬼形如修罗的村民纠缠厮打,才使得这两难兄难弟的了手脚,躲了此等的灾煞于树冠之上。
挨到天明,那如恶鬼般的村民躲避那昏昏的日光两人才敢下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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