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落仙之地(1/2)
庚寅大观四年,六月戊辰朔,月犯进贤。
羽士不归已十数日,夜闻其剑犹自铮鸣。粲畏之,问之山先生,不告。
经数日,应榜者逾千,择人二百有六。
并长珠算者入踌算、奇门、遁甲、幻方、纵横为一,称数术。
合阳马,刍萌,方池,会圆之术者为一,称积数。
风鼓,筛磨等水运技巧均交成寻拆解,交与积数者,得实方,除隙积。
与筹算者施以准、绳、规、矩而计之。
令其算出勾股辰刻,得其尺寸,又与画工以规尺绘之,便于工匠斧凿。
细微精细易损之处,着玉工以蜂蜡精雕成模,窑工以培泥固之,然以炉窑着铜水浇灌为范,后复皆以此模样为之,稍差不而入。待其磨损不可用时,可拆换之。
之山先生有命:建算、积二术为积、算二“门”,设画、木、石、铸,窑、釉、玉、火为八坊。
画坊:分管各机械、建筑图纸勾画,瓷窑制培,用料之描绘图样,保管各样图纸备考之所。
木坊:为次要所用木器,机械等加工、养护之所。
石坊:所用石器,釉料精磨之所。铸坊为冶铁炼铜,机械金器铸造,加工、养护之所也。
窑坊:主管瓷培灌制,料浆用材。釉坊乃精研釉料之所。
玉坊:专职雕刻模具,金、木、石、瓷刻字。火坊司职炉窑检验,火工用料之研。
设“癸字”以奇门、遁甲者居之,以设机巧器械,推演定数为务。
积门:算得各机巧,建筑,土方,水力等实体数值。
算门:以踌算各项参数为务。
施高远术立表测量,绘之以图。以三木水准之法测算高低落差而开渠,引北汝、沙,两川之水,纵灌各坊之间。物料融通皆以平舟载之,以省车马之累。
二门八坊,俱施连坐、保甲之法以正不良,令众工不敢怠惰。
又做铜牌一面,上刻“钦命督造”命地方官员钉于“二门”“八坊”者门楣之上。凭此,可免除其家人赋税、徭役。
逢月十日,不拘猪、羊肉十斤。稻米、粟十石送至其家门前。
时,四邻皆慕之,皆以入院者为荣。
倒是接住这五省通衢之地,城中张榜,且是引得相邻州县皆有所闻。以至停榜数日,仍有儒生、善算者纷纷赶至以证其学,工匠以证其技。
自此,汝州官窑改制,由钦差督办。汝州瓷贡,由先前民窑产之,改为官窑自成。
观汝州之野,经十日,前荒野草岗,至今屋瓦厅舍百十,水道纵贯。
那“百人踌算”饶是蔚为壮观。
其大,容百人而不拥。其广,呐喊与内,经片刻回声才至。
下有水窨活水蜿蜒,上覆青石,穿孔百余以透水气,虽过盛夏而不燥,遇严冬则不寒。
上有“慈心光鉴”引日光入室,其光较烛油之亮数倍。高厅广厦,虽闭而不闷。驻员过百,虽阴而不晦。
厅内,各保为一席,席间隔离数尺,各甲交谈则声不相扰。每甲上悬铁线纵横相连,滚轮于铁线之上穿以飘篮,内装各甲所算之果,联系下端之甲以供踌算,动如迅雷而不需人力来往。
厅前,设筹牌一座,广四丈,高低两丈,汇铁线穿篮皆汇于此。此处设总甲一、复甲四。呈验看各篮所算之能。所算,由总甲一名,持长杆动机关,筹牌自翻以示所算,以供各甲参验。
筹牌之下,且设三阶高台,布一禅椅一座,稳稳压于正中。
落座于此,那整个大厅便是纵观眼底。
此乃“总席”之座也,为之山郎中执鞭于此。
遥相对应,那大厅后位相对处,另有一台设坐。
此台席,背靠木雕神兽屏风一座。上有神物体形大者如牛,貌似麒麟,双目如电,额上生一角。此物乃獬豸也!能懂人言知人性,识善恶忠奸。此乃督席,且供上差行督查之责。
偌大的厅堂竟不闻人声,但闻盘珠之声,如白雨摧花鼓。筹码相碰,似迅雷行云间。偶有飘蓝滑铁线之声,如响箭穿云飞纵。长杆推巨踌,撩动齿轮咂咂,如万马踏地过境。
此时,那宋粲坐与厅后督席之上,不禁心中畅。然,拿眼看了又看,倒是不敢想这便是十日所建。
出得厅来立于后岗之上,登高鸟瞰了去。见那官窑,绵延十里开外,厅堂瓦舍竟百数之多。错落形似阴阳,以“癸”为心,按天干散开,排五行之序,容行、作、门、坊于其间。
陆水两路如八卦,行地支之数排列,人马车船各不相扰。
自高岗望去,饶是蔚为壮观。诺菲亲眼所见,实不敢信此乃十日之功。
宋粲正在内心感叹,听得身后校尉道:
“担山填海亦不过如此罢。”
宋粲听罢,口中亦是喃喃自道:
“此乃祖上荫功也。”
此话甚是,自开榜招贤以来,不仅一路经略,汝州司衙俱来此协助,地方官员无不用命。引得满城五行八作皆为影从。更有张家诰命于钱物人力不记,却又积年施恩与乡里,从者竟有十万有余在此开山挖渠,建房搭屋。全凭的是祖上三代“医帅”之荫功。
事毕之时,那宋粲带领校尉,摘冠服,着白衣,登门致谢,却每见门前摆素面台几一座,上置羹粥一碗,留“制使将军至此请回,再拜正平顿首”字样,皆闭门不见。想那受恩者吃了那“医帅”之闭门羹,现如今倒是一碗白粥,连一点咸菜都无有,便是那一报还一报哉?
宋粲与校尉正在感叹,却闻得远处有人声叫喊。便抬眼望去,见是那重阳道长引弓待射,童子在前追赶。
定睛观瞧,草丛间野有兔数只慌不择路在野地奔跑。
宋粲观之,叹道:
“这重阳道长!前闻他于我论遁甲之学,听得我如坠迷雾,想是个文弱之人。今却见能引得弓箭,行的射礼。着实小看了他。”
那校尉张望罢,便出言道:
“嗯,官人谬矣。这道长上得过校场,却未经得个兵阵。”
听了身后校尉所言,宋粲惊异,道:
“耶?何解?”
应那校尉所言,宋粲细想来自己也未经那军阵,且听他说来便抬眼望那重阳倒是心下存疑。
那校尉见了主人的眼色,继续道:
“观此弓虽为马步轻弓,但也有一石之力。却如此引弓待射,势必前手持弓不稳,难免取准不易。弦指先送而松,力道必有所失而不远。若此,定是射不中也……”
校尉话音未落,重阳一箭射去,险些射了童子。那重阳懊恼声起,遂又取箭低头搭弓,望猎物弓开满月。
宋粲领着校尉边走边问道:
“你这如何算得?”那校尉听罢,笑道:
“官人不知,此法校场科考可用,若在军阵,重阳道长殆矣。”
但闻此言,那宋粲惊异,回头问他:
“哦?何以见得?”
那校尉顺手指了那重阳,嬉笑道:
“军阵中无论马步弓手,需眼定手稳,引弓便射,断不可引弓瞄之空费力气。而低头引弓而失的,乃大忌……”
说话间两人走近。那重阳正为这射不中而肝火大盛,着实的懊恼之中,此时闻听校尉言出嬉笑,便松了弓弦,怒道:
“来来来,你与我为之!我与你赌酒如何?”
见那重阳愠怒,那校尉且是放低了身段拱手笑道:
“小的不敢。”
重阳见其服软,但也不肯放过他来,讪笑道:
“原也是银样蜡枪头!”言罢,又引弓欲射,然口中依旧是个不饶人,道:
“收了呱噪,断不可再扰本道兴致!”说罢,便又是一个公开满月。
校尉笑而不答,拱手退到宋粲身后。宋粲见属下吃瘪心中大是不爽,便道:
“与他赌了,速取之!”
那重阳听罢,倒是气急,便是双手托了那弓箭道:
“来来来!”
那校尉拱手,说了声“得罪”,便自囊中取了皮韘套在拇指,向那重阳抱拳躬身后,便接过拿过步弓,取了箭壶挂在腰带上。
此时野兔已跑出百步之遥,那校尉却是不急,弹指弓弦听了那铮鸣,便又自兜囊中掏出鹿角弦垫塞进角弓。作罢,方抖了胳膊,松了手臂抬头瞄了那猎物一眼,回首向那重阳道:
“道爷,一箭一壶,可矣?”那重阳道长便是爆了膀子,冷冷的看了那狂奔的野兔,道了声:
“可!”
然,话音未落,校尉便二指自箭壶夹住箭翎,反弓搭弦,望自家肘窝一磕,顺势弓开满月,瞬间撒手。
便见箭出如电。不带停歇,那校尉的手便又自箭壶夹出一箭,又是一个反手搭弦,随手开弓即刻撒手,箭如流星赶月般飞出。
顿时,弦响不停箭矢连发,中间不曾有间歇,百步之外野兔皆中箭倒地,顷刻间。竟四发四中无一失旳!如此射术且是让那宋粲、重阳看的一个瞠目。
倒是校尉余兴未尽,便望那童子喊道:
“跳起!”
那童子倒也听话,蹿跳起来,只见校尉转身一个回头望月,便是一箭过去。那箭脱弦而出,正中道童发卷。校尉收弓,望向重阳一揖道:
“谢道爷,小的讨赏!”
那重阳此时竟呆若木鸡,不能复语。
自校尉接弓,开弓射箭如行云流水,收发自如。连发五箭,不过弹指尔。且五箭并皆中的,如此身手不仅让那重阳半晌不得回神,也着实让宋粲惊了一个目瞪口呆。
重阳沉吟片刻,结巴道:
“此此此乃神技!”且是不怪自己技艺短练倒是不信了那弓,便伸手道:
“把来我看!”
那校尉听罢,且将那弦垫取下,放在囊中。便托弓在手,躬身递与重阳,却学那重阳的结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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