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蔡字恩宠(1/2)
且不说那歌楼舞肆笙管笛箫。
说那茅庐之内,宋粲且是一路舟船奔波,到得现在才得一个酒足饭饱。
然,这饭不能太饱,酒不能太多,两样加在一块就容易生事。
怎的?有什么说道?没说道,吃饱了容易没事干。
就如这宋粲,且是懒散了席地而坐,靠了那竹编的靠背上,剔牙,看着小撒嘛嘴里不停念念有词的拼装着散落一地的水运仪零碎。
那如同碎嘴般的嘟嘟囔囔,且是让那宋粲听不得一个清爽。然,看那童儿表情认真,嘴里却数黄道黑,小嘴嘟嘟撅撅却饶是有些意思。于是乎,那童心便起,仗着胆子起身,上去两手拘着那小厮的脸蛋。见那小厮眼神奇怪的看了他。见那小嘴如那鸟喙般的张张合合,宋粲顿时大笑出声饶是一个快活不已。
唉,男人的快乐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你快乐了,人家不一定乐意。那小撒嘛被平白捉弄了且是个不依。于是乎便是两下撕扯起来厮闹。
两人正在嬉笑厮打,却听得之山郎中沉吟一声。却回头,见程之山手捧茶盘于门口站了。
宋粲顿觉失礼,便赶紧放了怀中的小撒嘛。起身来过去接过茶盘,口中怨道:
“啊呀,什么道理?怎可让先生奉茶?”
说罢将那茶盘放在桌上。
“上差不用多虑,想是那孽畜将你兵士骗去耍玩,纵是再多惫懒,断不会做出格之事。”
说罢却不与宋粲同坐,只是微微欠身行礼,便走到成寻处,拉过蒲团与他坐在一起挑选地上的零碎拼装。
宋粲见两人皆去拼装那零碎自己却独坐,便顿感无聊。
几经心下挣扎便起身端了茶盏凑了过来。且用身挤着小撒嘛想那让小童让出个位置。鉴于宋粲这厮适才的所作所为,那小撒嘛定是不肯与他,竟扭捏着不让。
宋粲心道:这小厮定是刚才受了欺负,且还在生气。便小声怨声道:
“诶?嘴脸!让些与我怎地?”
小撒嘛听罢,却还是挤挤挨挨的不肯让他。
宋粲欲再求之。忽听程之山叫了一声:
“成寻……”那小撒嘛才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程之山,便不情愿地挪开身体。
程之山扯过一个蒲团道:
“你坐罢……”
那宋粲倒是乖巧,双手捧了那茶杯抬了抬道:
“我晓得规矩,我便看看,我不动……”
说罢便挤挤挨挨地坐在程之山身边。且是好不容易才坐在两人身边,却也无人与他说话,便又是一个无趣,且看那成寻问道:
“你叫成寻啊?”
那成寻却嫌他人恶,自是不会理他,便是哼哼唧唧的躲了。
程之山挑了满地的零件,且分辨了在手中拼接,头也不抬的说道:
“上差有什么话问我便是……”
宋粲听闻,也觉不好意思,用手搓着茶杯道:
“诶……世叔与那道兄同宗?”
那程之山倒是眼不离那手中零碎,自顾分拣了,口中答了宋粲道:
“非也,我与他师父有通籍之好,便与我忘年结拜。如此也就有了我这师叔的名分。”
见那宋粲连声“哦”了点头,便望了他道:
“他那师父想必你也认得……”
那宋粲听罢一愣,便又尬笑了道:
“哈哈,世叔说笑了。若说这道士嘛,我便只认得这道兄一人……且还不知道尊姓大名……”
说罢假装饮茶,眼睛瞟向程之山。程之山听得此言便停了手中的零碎,颔首口中道:
“他那师父你也是认得的。”
听那郎中话语肯定且是让那宋粲心下迷糊。家中严慈且不曾与那僧道来往,所以自家便也与那黄老佛陀无缘,怎的让这郎中说出个“认得”来?
那郎中且见那宋粲眼中疑惑,便又道:
“他那师父,便是那华阳先生!”
之山郎中的云淡风轻,却让那宋粲喝在口中的茶险些喷出。便掩了口,假咳以掩尴尬。
话说这郎中口中的华阳先生且是何人?竟把这宋粲唬的呛茶?
说来这“华阳先生”却有些来路。
此道人,姓刘名混康字志通,人称“华阳先生”。为茅山上清经箓宗坛三景法师。
其人勤行利人,远近宗仰。便是帝王也不落那俗套。神宗亦是身为敬重,来往甚密,有言赞其:“有节行”。
元佑元年,哲宗赐号“洞元通妙法师”,敕,江宁府句容县三茅山经箓宗坛。与信州龙虎山、临江军阁皂山,三山鼎峙,辅化皇图。
今帝即位,绍述哲宗之志,对其更为信重。续造宫观,委官护作。
“度其弟子为道士者十余人,其上皆赐紫衣师名以宠之”,亲书额“元符万宁宫”。数召至京。
《资治通鉴》八八有载:“庚子,赐茅山道士刘混康,号:葆真观妙先生。为帝所礼……”
大观改元诏屡趣召,刘混康固辞。大观二年帝再请之,刘混康赴召出山。行前,所畜之鹤尽去;启程时,群鹿遮道触而毙。乃叹道:“鹤去鹿毙,吾无还期。”四月至京,馆于上清储祥宫新造元符别观。十天后倏然而卒。
徽宗特赠“太中大夫”谥“静一”;敕遣使护柩还山,葬叠玉峰,诏建藏真观于葬所。
此事那宋粲自然知道,那护柩还山敕遣使得仪仗之中也有他殿前司的马军护卫。
宋粲心下正在思忖,这当今者乃“道君”也,且是宠道之甚无以复加。眼前这之山先生有这等人物作得依仗,却自甘在此做的一个司炉,倒不是一个近倦人居所能解释。
且正在思忖却忽然听见程之山惊道:
“啊也……老朽昏聩,险些误了正事,上差稍等……”程之山说罢便起身进去内堂。宋粲惊其所举,欲想起身跟随,然又觉不妥,便按下心性稳了身形,端坐了捧定茶盏咂了一口安神。
不刻,那程之山子内堂回转,手捧图卷与宋粲。
宋粲慌忙放下手中茶盏,用帕子在手中抹了一抹双手接过。口中问道:
“是何物事?”
问罢便展开图卷,见卷内绘有茶盏一个。
然,待细看,却是一个眉头紧锁。见那画中杯盏形制其实不同寻常。见那盏底,边角参差,勾挂甚多。内涵沟纵,能见天干之数;深浅不一,却有寅卯相配。
见那图上,圈点引线密布,引线尽处,饶是密密匝匝批注遍布,让人看了眼晕。
宋粲观之只觉昏昏然却不知其所述,谔谔间如读天书。且是几眼,便是一个头昏眼花,看不得也。
于是乎,便蹙眉苦笑道:
“看不得也!先生再不加提点,不如将小侄直直打杀了了帐!”
那之山郎中且于那碎物前坐定,听那宋粲所言也不回头,且笑道:
“此乃蔡字恩宠……”
程之山此言虽是随意,却让那宋粲着实的打了一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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