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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杨仪很生气,后果很严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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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杨仪和费祎二人的交情,不可谓不厚;二人的感情,不可谓不深。

但是,现在二人的身份却发生了翻转,甚至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费祎初到丞相府时,别说费祎了,就连蒋琬也都曾经是杨仪的下属。

只是后来,三人才脱离开上下级关系,成了平级干部,直属诸葛亮领导。

现在呢,蒋琬成了大将军尚书令,相当于接了诸葛丞相的班,主管政务,监管军务,堪称蜀汉政坛第一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费祎封大司马,兵部尚书,主管军务,监管政务,蜀汉政坛第二人,二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杨仪呢,则是费祎主管的兵部下辖的中军都督部的一个普通参谋人员!

你让杨仪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二人不咸不淡地饮着寡淡茶汤,杨仪却依然喋喋不休地述说着自己的憋屈。

费祎能怎么说?

没法说。

他能做的,并不是改变皇帝陛下对杨仪的任职,而是劝说杨仪暂时安定下来,以图将来。哪一个人的仕途,是坦坦荡荡的?赵子龙谥号“顺平”,就真的“顺平”了?

“威公,听费祎一句劝,别再执拗了,如此一来,大家都下不来台,此又何必!”费祎苦口婆心地说。

这样的话,其实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遍,都已经淡得没有一点滋味了。

杨仪脸上却勃然变色,将茶碗重重掇在桌子上,恨恨地道:“费公此言差矣!为了让其他人都下得台来,莫非就要我杨某一人下不来台么?”

一句“费公”,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扯得天远地远。

费祎觉得杨仪真是太执拗了,但既然来了,该说的话则一定要说,该做的事情,也一定要做,否则,真的对不起多年的同事之情,更对不起杨仪这么多年对蜀汉的付出与牺牲:“威公,事已至此,便又如何?再说了,现在的一切,无一不是孔明预先就安排好了的啊。”

费祎这也是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了,该说的都说尽了,只好把责任往死人身上推。

不提孔明还好,一提起孔明,杨仪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辛辛苦苦跟了他诸葛孔明这么多年,最后,还被他涮了一把,托孤给自己,利用了自己的卓越能力,却将后诸葛亮时期的所有权力都从自己身上拿去了,留下一碗残羹冷炙随随便便就打发了自己。

“孔明误我!”杨仪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茶碗被震得摇晃个不停,茶水四溢。

杨仪说出“孔明误我”这四个字的时候,已经显得出奇地愤怒了,再无当年半点情分的模样。其中的恨意,显而易见。整个一张脸,都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光彩。

费祎心里已经很不高兴了。

诸葛丞相已经去世,我们在这里却将怨气都冲着一个死去的人发泄,这不该是一个正常人做的事情。

况且,人家放弃你,未必就一定是人家的错。

但这句话,费祎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费祎深深地叹一口气,道:“威公啊,威公,你这是在自误啊。”

费祎的心情已经相当沉重了,他这句话也说得很重,如果杨仪还有些许理智的话,应该会豁然惊醒。杨仪本非常人,只是性情狭隘了些,但能力绝不差。费祎相信杨仪该听得懂其中蕴含的深意。

“自误”这个词儿,可不是随就会从费祎这样的大人物口中说出来——这其实已经带有一些警告的意味在内了。

费祎毕竟是有公职在身的人,这样的话,已经很难说不带有组织训诫的成分在内。

杨仪却撇了撇嘴巴,轻描淡写地“哼”了一声,道:“当时丞相去世时,军权在我,某如果举军投降曹魏,应该不会像现在这般的落寞吧。哎,想起来,真是让人悔恨不已。”

费祎脸色不变,但一颗心早已经被吓得“嘣嘣”直跳,他万万没有想到,杨仪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来。

“杨仪疯了。”费祎在内心给杨仪这样一个评价,一个人,最怕的便是“得意忘形”“失意变形”。

二者,同样可怕。

得意忘形者,便会猖狂,肆无忌惮,行事,便无章法。

失意变形者,便会心理扭曲,便会报复一切。

而此时杨仪,便是典型的“失意变形”,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变态”。

直到走出杨府的大门,费祎的心还“蹦蹦蹦”剧烈跳动着,久久不能平复。就连杨府老管家送他出门叮嘱他小心门槛绊脚时,他都没有听见,差一点就一个跟头栽倒在杨府的门前。

费祎连家也没有回,就匆匆忙忙回到蒋琬的公事房中,当即就把杨仪的话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费祎与杨仪之间没有任何私仇私愤,他不是普通人,杨仪也不是,所以,杨仪说出来的每一句话,他都有责任向蒋琬进行详实的汇报。

蒋琬同样脸色大变,顿觉事态严重,二人立即将此事汇报到皇帝刘禅那里。

很快,对杨仪的处理就下来了——削职为民,流放汉嘉郡。

“杨仪,彻底出局了!”这是蜀汉朝堂上下一致的公认。

但若真要计较起来,大家不得不说,相对于杨仪的言行,这个处罚其实一点也不严重。

能够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诛三族,一点也不为过。但刘禅仅仅只给了一个“削职为民,流放汉嘉郡”的处罚,算得上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其中的情分,只要不是傻子,谁都拎得清。

蜀汉政权杀大臣的案例本就不多,即便杀的那几个,也都是真正的非杀不可,比如彭漾,因为卖国被先帝杀;然后就是刘琰,直接将皇帝刘禅钉在淫乱臣下妻女的耻辱柱上,被刘禅杀;最后,就是李邈,在诸葛亮灵堂上大放厥词,说诸葛亮“权臣也,类曹操,早该当死,”现在死了“该大庆,何故哭之……”被刘禅所杀。

除了这三人,再没有第四人。

就连当初夷陵之战中,镇北将军黄权带着军队投降了曹魏,刘备依然说“朕负黄权,非黄权负我”,从而宽容地对待黄权族人,并且还按照镇北将军级别给付薪水至今,一文钱也不曾拖欠过。

而杨仪作为蜀汉高官,却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来,本也该杀,但刘禅却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也就削职为民而已。至于流汉嘉郡,其实还在成都平原之上,并不算是边远老穷地区。

所以,当蒋琬此时和费祎提到杨仪时,费祎心中便不由得一阵难过。

他为杨仪难过,也为诸葛丞相难过,更为蜀汉政权难过。

杨仪是一个悲剧,源于他的性格。

性格决定命运,真的,就是这样。

没有了诸葛孔明这样的强权人物,谁敢用他?谁能制他?为什么诸葛亮会放弃他?就因为他的性格,才能卓绝,却又自负狭隘,难以容人。处低位则不逊,处高位则自傲。

蒋琬问费祎“威公如何了?”

其实杨仪去汉嘉郡才几天时间,家属也去了,谁知道怎么样呢?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汉嘉郡的地方官僚,断然不会去做那“痛打落水狗”的恶劣行径的,对于这一点,蒋琬相信,费祎同样相信。

但想他在那里过得如何舒心,却也是不可能的。

人家不“趁你病要你命”,就算你祖上烧了高香,还指着人家到你这里烧冷灶,等你东山再起?

对于费祎,二人都很心痛和遗憾,他们都希望杨仪能够迷途知返,还有机会回到蜀汉的朝堂上来。

但实际情况却不容乐观,地方有信报来,说杨仪每日闭门读书,不见外人,就连汉嘉郡守前往,也吃了他的闭门羹。

“如此也好,再看看吧。”蒋琬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道。

也只能这样了,蜀汉帝国多少大事需要操心,大家也不可能总将一个落魄政客杨仪放在心里不是?

南中,接下来该怎么善后,这,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百废待兴啊,毕竟算是一件好事情,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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