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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晴雯之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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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晴雯之死

左一凡继续讲课。

“宝玉说这也罢了,只是咱们私自的玩话怎么也被太太知道了?王夫人跑到贾宝玉的房子里面一通地说,这个为什么不好,那个为什么不好,为什么她都知道呢?这是咱们私底下的玩话,谁跟她说的呢?

袭人说,你有甚忌讳的,你一时兴起,也不管有人无人了。我曾使过眼色,也打过暗号,怕被别人知晓了,你反不觉。

袭人的意思是宝玉自己弄的,肯定是你自己说话被旁人听去了,都传到太太的耳朵里了。“

左一凡问:”大家觉得是吗?“

不等回答,左一凡继续说:”肯定不是!宝玉说,怎么人人的不是太太都知道,单不挑出你和麝月秋纹的来?宝玉开始疑心了,她们三个是告密的人,尤其是这个袭人。

袭人听了这话,心内一动,低头半日,无可回答。

大家说贾宝玉的揣测有没有道理?告密者就是袭人吧?她就是王夫人身边的最大的眼线,什么都跟王夫人说,说这个的错处,那个的不好,最后都被赶出去了。请问我们的身边有没有袭人的存在呢?应该有吧?不然我们的所作所为一举一动领导怎么都了如指掌?”

左一凡接着说:“袭人发现宝玉疑她,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很聪明啊,因便笑道:正是呢,怎么太太竟忘了,想是有别的事,等完了再发放我们,我们也未可知啊。

袭人的意思是只是还没到我呢,我也会被赶出去的,我也肯定有错误之处嘛。

宝玉笑道:你是头一个出了名的至善至贤之人。

宝玉这是真心话吗?明显是讽刺。话里的意思就是你多好啊!我妈怎么会把你打发出去呢?她两个又是你陶冶教育的,焉得还有该罚之处?谁呢?麝月秋纹呐,你们三个是一伙的,老讨太太喜欢了,你们三个就是那告密的家伙,只是晴雯也是和你一样的,从小在老太太屋里过来的。虽然生的比别人强,也没有什么妨碍,就只是她性情爽利,口角锋芒,究竟也不曾得罪你们。想是她过于生的好了,反被这好所误。

宝玉心里特别明白,晴雯就是被她们告发的,被她们这些人诽谤的,最后被赶出去了。可是宝玉心里特别难过。晴雯跟袭人最开始都是老太太身边一等一的大丫鬟,宝玉觉得你们俩应该是姐妹呀,你们是一个屋里出来的。

袭人细揣此话,好似宝玉有疑惑她之意,竟不好再劝他。

她听出来宝玉在怀疑她,是人都听出来了。袭人说,这只有天知道罢了,此时也查不出人来了。白哭了一会也无益,倒是养着精神,等老太太喜欢,问明白了再要她回来。

宝玉冷笑,你不必虚宽,我的心意不用说这样的假话。等到太太平复了,只知她的病是等不得的,她自幼的娇生惯养,何曾受过一日的委屈,连我都知道她的性格,她这一下去,就如一盆才抽出嫩箭的兰花,被送到猪窝里去。

宝玉又说,何况她有一身的重病,又一肚子的闷气,她又没有一个亲爷热娘,只有一个醉泥鳅一样的姑舅哥哥。

晴雯是个孤儿,没有爹娘疼爱,被赶出去之后就只能住在她姑舅哥哥家。她姑舅哥哥是个天天喝酒的,喝得像个醉泥鳅一样,根本管不了事的。她的嫂子呢,也不是个什么好人,她这一出去,怕是见她一面都不能了。

宝玉其实很敏感的,他知道晴雯这一去,有可能就永别了。说着就越发的伤心。

袭人就笑,说可是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袭人的意思是你不许别人说死要活的,你自己为什么说呢?还说这么不好的话,说晴雯出去就死了。这么不吉利,你如今好好的咒她不好吧?

宝玉说,不是我妄口咒她,今年春天已有兆头的。

袭人说,什么兆头?

宝玉就说,这阶下好好的一株海棠花竟无故死了半边,我就知道有异事,果然应在她的身上。

怡红院当中遍植海棠,宝玉说春天的时候,那海棠死了一半,我就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了,没想到应在她的身上。

袭人听了又笑,说道你也太婆婆妈妈的了,这样的话岂是读书的男人说的?草木跟人又有什么关系?真真是个书呆子了。

宝玉就叹你们哪里知道,不但是草木,天下之物都是有情有理的,和人一样,得了知己都是极灵验的,就好像杨太真沉香亭畔的木芍药。

杨太真是谁?杨玉环呐。盛唐之时,杨玉环曾经在一个春天的傍晚,和唐玄宗李隆基在沉香亭畔赏牡丹花,这里的木芍药就是牡丹花。后来杨玉环死了,那木芍药也就枯了。

袭人听了这番话,又是笑又是叹,说真真的这话说的我上气来。那晴雯是个什么东西,就费这样的心思比出这些个正经人来,又是孔夫子又是诸葛亮,又是这个又是那个,又是杨太真又是岳飞,她配吗?

所以你们看,袭人看起来好像很大度,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她其实内心嫉妒晴雯嫉妒得发狂。她知道宝玉的心里晴雯占很大的比重,所以袭人跟晴雯之间其实在暗暗较劲。

袭人说她纵好也灭不过我的次序去,便是这海棠也先来比我,轮不到她。想是我要死了,说海棠不是死了一半吗?那怕是我死了吧?跟她有什么关系?

宝玉听了,便去捂她的嘴。说这是何苦?罢了,别再提这个事了。

袭人听说了,心中就暗暗地喜。若我不说这个,这话题没得完了。

她是故意这么说,因为宝玉就想她们几个丫鬟都在他旁边守着他。这时候晴雯也走了,四儿也走了,芳官也走了,大家都走了。袭人又在说她也要死了,宝玉更受不了了。所以说别说了,别说了。但是呢,宝玉还是放心不下秦雯,就准备去看看她。

就悄摸摸地独自来到一个角门,求一个老婆子带他到晴雯家里去看看,于是这婆子就带着宝玉来到了晴雯住的地方。晴雯又没有爹妈,就住在她姑舅哥哥这里,宝玉就让那个婆子在院门口看着,他独自掀起了草帘进来,一眼就看见晴雯睡在芦席土炕上,一个受了风寒的女孩子病得要死了,可是却睡在这芦席土炕上,没有爹娘疼爱,就住在这最破旧的地方。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才好,就含泪伸手轻轻地拉她,嘴里说,晴雯,晴雯。“

左一凡说:”我每次读到这里,我就想流眼泪。还记得晴雯夜补孔雀裘吗?记得她那时那么病重,补两针伏在枕上歇一会,宝玉不知道怎么的好。要喝些滚水吗?披个斗篷吧,枕个枕头吧,歇会吧,他不知道怎么去心疼这个女孩子,可这个时候,当他看到她病得要死,心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好,就含泪伸手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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