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年2月18日 台北芝山岩 局长办公室(2/2)
”谢局座关心。“
二人走后,刘楚源心想局长一定有重要事情要交代,便凝神静气地等着叶翔开口,没想到叶翔张口问的却是:“他们两人为什么还没有结婚?”弄得他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随口答道:
“罗清泉嘛,过去在大陆是有老婆孩子的,他出来以后,对方提出离婚了;在香港曾经有过一个交往得很近的女性朋友,还是个电影明星呢,后来听说那个女朋友到美国留学去了。田佩瑜呢,以前在台湾有个女友,大概是因为长期驻外,聚少离多,他那个女友嫁给了台南一个大地主的儿子。”
叶翔摸了摸光光的脑袋,说道:“当年抗战的时候,戴局长严令禁止局里的同志结婚,他是担心敌后工作形势危险,怕其家属一旦被日伪捕获,便会成为要挟的对象,导致我们的同志意志动摇。现在时过境迁了,形势不同了,如果我们的同志在台湾都有家,没有了后顾之忧,工作就会更安心。他们两人都是香港站的骨干,堪称你的左膀右臂,你这个站长可要多多关心下属的生活啊!”
刘楚源听弦歌而知雅意,一瞬间就明白了局长的用心:这是要用在台的家属作为控制驻外特工人员的手段啊!忙点头应声答道:“是,是!我疏忽了,今后一定多为他们创造机会。”
叶翔又说:“这次香港的事情中,你们站功不可没,派人打入社会团体内部掌握其动向就是漂亮的一笔,还借此缓和了与港英的关系。那位史...什么的先生怎么样了?”
刘楚源答:“被警察一起抓了。”
“很好!你们眼光要放长远些,要跟他交待清楚,继续保持面目,长期隐蔽,以后会起到更大的作用,哪怕受点皮肉之苦或者坐个几年牢也在所不惜。当然,要给他些金钱补偿,让他安心工作。坐了港英的大狱,伪装就更完美了嘛。”
“是!”
说完这两件事,叶翔才把话转到正题上:“那个西江一号,你们联系过吗?上次让你们执行的那个送药剂的事情,结果如何?”
刘楚源肃然答道:“上次奉局座命,我们借助香港的一个商人,巧妙把药剂带到了上海,由我们唤醒的一名潜伏行动特工接收并执行的。这个人原名陈同甫,原先是上海站之前就潜伏在上海闸北自来水厂的同志,后来把关系转给我们站了,也是上海站潜伏人员中硕果仅存的行动特工。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陈同甫拿到药剂后,很快就去了江苏大丰的农场寻找执行对象,应该是得手了。但很可惜,随后陈同甫就失联了,是被捕了、遇难了还是逃亡了,尚不清楚。”
叶翔点点头:“只要任务完成了就好,即便这个陈同志牺牲了,只要能保护好西江一号就值得!”
说罢,他站起身走到办公室角落一人高的保险柜前,在密码转盘上转了几圈拧开门,从里面拿出一张油印小报,得意地用食指和中指点了点头版的照片,递给刘楚源:“你看看。”
刘楚源拿过小报认真看着,报上套印着红色的报头,头版头条的标题赫然在目:“实现革命的大联合”,右下角还配着大幅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臂上套着袖标的中年人正站在麦克风前意气风发,振臂高呼,可能是印刷质量的缘故,照片不十分清楚,但大致能看出那人的眉眼,照片下方还有一行注解:副总勤务员林华堂同志正在发言”。
刘楚源有些激动又有些疑惑地问道:“他……他就是……西江一号?”
叶翔郑重地点点头,眼神却掩饰不住得意之色,“我二十年前埋下的种子,现在终于长成大树了。二十年来,我在绝大部分时间里都让他处于蛰伏的状态,耐心地等待他在对手内部扎根、开花、结果、长大,现在到了收获季节了,就像当年戴局长栽培沈岳一样。”
刘楚源有些不明白,疑惑问道:“这个副总勤务员是个什么职务?”
叶翔哈哈一笑:“这可不是军队序列中的勤务兵。内战时期,他们为了显示官兵一致,把司令叫做司令员,大抵意思是说司令员和战斗员、炊事员、通讯员一样都是普通一兵吧。后来又觉得司令员是资产阶级的称呼,勤务员才是无产阶级的称呼。这里的副总勤务员大抵相当于副总司令或者副总指挥呢。”
“那么西江一号就是这个广州什么组织的副总司令啰?”刘楚源睁大眼睛。
“你可别小看这个组织,它可是广东最大的群众组织之一,号称有十万之众呢,是由十几个组织合组而成的。你想想,如果我们能通过西江一号间接掌握这么一支力量,那将是一副什么模样?!那将对我们的事业是多么伟大的成绩啊!你再往后看,他们的组织还有武器,有纠察队呢。”
刘楚源忙翻开报纸往后看,果然见第三版上有张车队在街头巡逻的照片,纠察队员头戴柳条帽,威风凛凛。
叶翔兴奋地说:“如果他被结合进了领导班子,西江一号可就是真正的一步登天了。”
刘楚源也被叶翔的情绪所感染:“如果真是那样,那以后广东岂不是畅行无阻了?!这对我们今后的工作可就太有利了。”转念一想又有些疑虑,“这种局势能持续下去吗?”
叶翔有些无奈:“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也不理解,可这一切都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又郑重其事说道:“不管怎样,西江一号的重要作用是值得期待的,我把你留下来,就是要告诉你,立即派最忠诚、最可靠的同志去广州,与西江一号取得联系。原先我们与他约定的联络方式不知为何不起作用了,他最近一次与我们联系,就是发觉广东省公安厅组织了一个小组,正在进行内查,其中一个调查对象是他当年曾经见过的监狱看守,刑满后在江苏的劳改农场安置居住。他担心内查是针对他的,就启用紧急联络方式求助于我们,局里才紧急设计了方案,调运了药剂,命令你们站除掉那个姓黄的看守,以确保他的安全。那种药剂还是从中情局搞来的,伪装效果极好,很难被人发现真实的死因。我们处心积虑为他考虑这么多年,现在到了他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刘楚源思考了一下说:“西江一号从局里转到我们站后,丁站长曾经派前行动组长莫之英与之联系未果,后来我到任后,这条线一直是情报业务官田佩瑜掌握的。可否派田佩瑜亲自去一趟广州?现在因为形势的原因,那边戒备已经松懈了许多,我们的安全系数就相应增大了许多。另外,去年广州出口商品交易会虽然推迟了一个月,但还是举办了。前几年广交会的成交额能占到大陆整个对外出口额的三分之一,这说明大陆的对外贸易对广交会依赖性很强,出口需求极为迫切,因此,可以断定广州今年还会继续举办广交会,可以派田佩瑜以港商的身份提前进去与西江一号接头。”
叶翔之断然说道:“具体的派遣方式和派遣人员,由你们站确定,拟一个妥善的方案报我。但你要记住,目的是:第一,与他建立新的固定联络方式和备用的紧急联络方式;第二,向他交代今后的任务,要他尽可能往上爬,尽可能探查对手动向,我们会全力配合;第三,也要预防他现在位高权重后,思想起了变化,企图摆脱我们,对此你要有预案。如果条件允许,今后可以为他配备专用电台。”
“是!”刘楚源站起身立正应道。
叶翔之把刘楚源送到办公室门口,又强调道:“此事注意严格保密,你只向田佩瑜一人交代任务,派遣时间你来掌握,并且只告知田佩瑜接头暗号,切记不得向任何人泄露西江一号的真实身份和背景资料,完成任务,立即返回。总之,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