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年5月10日 广东省公安厅(2/2)
秘书处副处长徐登云
内保处副处级侦查员宋涛
政治部副处长林华堂
省公安学校党委委员兼教务主任陶广乾
这四个人她都认识,有的还很熟,平日里聊天时多少知道他们当年的情况,但从档案中系统了解还是第一次。
每个人的档案中,除了履历表、个人自述、入党自愿书、组织及个人证明材料、立功受奖情况、总结报告等材料外,还有一些在狱中的审讯情况影印件。
四个人入狱的原因又各不相同:
徐登云资格最老,他抗战之初便入了党,一直在部队从事敌工工作。1947年受社会部委派,成为社会部系统在华南一个情报小组的组长,1948年因交通员叛变而被指认被捕。他斗争经验丰富,被捕时敌人没有搜出任何证据证明他的真实身份,他一口咬定那个叛徒与他有经济纠纷故而诬陷他,企图逃废债务;因此虽在第一监狱中饱受酷刑,却一直没暴露真实身份。敌人拿不到确实证据,又不敢轻易放他,一来二去便等到了解放军解放广州。至今他的身上、脸上还留有酷刑的痕迹。
宋涛是本地人,毕业于国民党中央警官学校,后在国民党的广州市警察局做刑事警察,因屡破治安大案,一时被人称作“神探”,历任警长、分局副局长。他是1947年被广州地下党发展成为中共党员的,1948年因上级被捕而被国民党党通局,也就是以前的“中统”循线索侦缉而被捕,关在广州第一监狱,因警察局同僚营救照顾幸免于难。解放时在接收旧广州市警察局工作、维持社会治安中贡献良多。解放后他在广州市公安局治安处工作,58年后调到省厅治安处,三年前岗位调整,转到内保处。
林华堂和陶广乾都是大学生,所不同的是林华堂读的是岭南大学,而陶广乾读的是更有名的中山大学。
林华堂大学没毕业就投身抗日,参加了东江纵队北江支队。1947年,他已经是第四独立大队的副政委。在一次战斗中,他率领的游击队被国民党军伏击,大部牺牲,他负伤后与十几名队员一道被俘,后被关押在广州第一监狱。从监狱的审讯记录影印件可以看出,他与被俘的同志毫不屈服、英勇斗争。1948年底,他与被俘的游击队员们毅然暴动,可惜绝大部分队员倒在了敌人的子弹下,只有他侥幸逃出。后来在老乡的帮助下,他养好了伤,回到了部队。他所在的部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闽赣粤边纵队,解放后被改编成为公安军。1955年,他从公安军转业到省公安厅,现在郑家祥主任手下当副处长。
陶广乾则在上大学期间就加入了共产党,是中山大学学生支部的负责人,后来成为广州地下党分管学生运动的负责人之一,1948年因组织广州大中学生举行“反饥饿、反内战、要和平”的游行示威而被捕。由于没有暴露党内身份,加之他家里积极奔走、上下打点,最后只以“煽动学潮图谋不轨”的罪名判了五年徒刑,在广州第一监狱服刑。一年多后,广州解放,他先回到中山大学任教,公安厅筹备成立广东省公安学校时,调到学校任职。
方梅一支接一支抽着烟,反复看着档案材料,寻找着可能的疑点,心里盘算着如何开始调查。
徐登云的被捕没有旁证材料,而且幸免于难显得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到1948年底、1949年初,国民党大势已去,愈发凶残,对共产党员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好在徐登云在后来的干部自述中提到,他原来的上级现在在北京的某个保密单位任局长,她回北京时可以去进行一次外调。
宋涛是三年前才调到内保处的,以他的工作范围和权限,应该接触不到西江一号曾经发给台湾方面的情报内容,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毕竟国民党的中央警官学校与“军统”渊源颇深。
陶广乾的嫌疑相对轻一点,他在公安学校担任职务,很难了解公安厅内部的业务情况,但毕竟是省厅直属的学校,省厅的干部轮训就在公安学校进行,许多干部都是他的学生,想要获取情况并非难事。
而林华堂是经过战争考验的部队干部,他没有隐蔽斗争经历,简历看上去也无懈可击,监狱的旧档案里所记载的情况表现也很英勇,唯一的疑点在于,与他一同被俘的游击队员全都牺牲了,只有他幸免于难。
她又把第二个文件袋的材料拿出来认真地看了一遍,两相对照,这两袋材料中交叉重合的是徐登云、林华堂和宋涛三人,她的调查思路慢慢清晰起来。
她正苦苦思索着,传来两声重重的敲门声,还没等她发话,陈振忠推门进来:“方梅,你说你一个女同志,办公室搞得乌烟瘴气的,怎么抽烟比我还凶啊……呀!你昨晚没回宿舍啊?在办公室呆了一晚上?”
陈振忠一边抱怨,一边用手扇着风,走到窗前掀开窗帘,打开窗子,让屋里腾腾烟雾散去。
方梅笑着把文件收拾进档案袋,放进保险柜:“找我有事?”
陈振忠劈头说道:“你知道吗?郭副厅长可能很快会被免职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