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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公孙老献粮救驾 高怀亮闯营搬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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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从善说:“我看行,有冯茂护送石将军,准能冲出去。不过,光石将军这一路去搬兵不行,朝中有兵缺将,怎么能到各地请几位大将到南唐解围!”

赵匡胤忽然想起一个人,说道:“二位卿家,有一位老英雄能来可救孤王脱险。”

“谁呀?”

“此人名贯宇宙,誉震外邦,家住山西磁州火塘寨,姓杨名衮。不但火山王杨衮杀法骁勇,武艺高强,就他的几个儿子,也勇冠三军。只要杨衮到,就能解寿州之危。”

高怀亮听完心里不好受,杨衮是他养身之父,自己从小住在杨家,叫杨继亮,和杨衮的儿子大排行,为老八。自从赵匡胤下河东,收下杨继亮,他认祖归宗,改姓高。打那以后也没见义父杨衮。数年来音信皆无,自己对不起火山王。

想到这,他叹了一口气:“万岁,你这话等于没说。我义父火山王要到寿州,取林文善的人头,如探囊取物、盘中取果。但是他不能来。他的脾气万岁你不是不知道。他说过,至死不保二主。他保北汉王刘崇,刘崇为人心术不正,他虽然知道,但是他也不反刘崇,所以我说他不能保宋。咱们死活与人家无关。”

赵匡胤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和杨衮是忘年之交。想当初下河东大战天汉山,我和杨衮打出交情,叫他投降,他不降,又情面难却,他说我不保你,也不打你。将来我七个儿可以保你,有用我杨家之处,万死不辞。我向火山王要凭证,他把走线铜锤赠给我;我解下玉带回赠。当初铜锤换玉带收下杨家将,至今他父子无音信。现在我君臣落难,该请杨家帮忙,纵然杨衮不来,杨继业和佘赛花能到前敌,也能解燃眉之急呀!”

高怀亮闻听大喜:“万岁,要能请来杨家将,我求之不得,怎么请?”

赵匡胤说:“派一名武将。拿着那柄铜锤去山西请杨家将,找一个和杨家熟的人去为好。谁和杨家将熟呢?叫潘仁美去请杨家将吧,由曹彬护送。石守信进京由冯茂护送。”

四个人用过晚饭,披挂整齐,带好书信、圣旨。潘仁美带上铜锤,准备闯营。临行,赵匡胤千嘱咐万叮咛,路上多加小心。叫曹彬和冯茂把二将送出敌营,再回城交令。

那曹彬自从上次受伤,养了半年身体才好。天交二更,人衔枚、马去铃准备起程。今天冯茂也骑匹小马,冯景川嘱咐说:“孩子小心点,早些回来。”

冯茂说:“爹,你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说完,四员将出北城,飞奔敌营。赵匡胤在城头听动静。敌营像开锅相仿,杀声震天,整乱了半夜。天交四更,只见石守信身带重伤败回寿州。没杀出去。开城门放石守信进城,石守信细说经过:四个人杀进三道敌营,遇见老道于洪,冯茂被暗器打伤,不知去向。石守信为找冯茂身带重伤。曹彬和潘仁美去向不明,也不知道杀出去没有。大家听了以后可犯愁了。冯茂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两位应该是杀出去一个,回来一个才对,怎么都不见了呢?

第二天,派张光远、罗延西双双闯营,没等两人到敌人营门口,就被人家用箭射回,可把赵匡胤愁死了。到现在搬兵的旨意还在城里,送不出去,怎么办?高怀亮说:“我试试。”

赵匡胤说:“帅不离位,你走怎么行?”

怀亮说:“万岁,您可临时为帅,执掌兵权。臣去京都。”

“孤不放心。”

“万岁!冯茂至今下落不明,曹侯爷生死未卜,你就不心疼吗?都是有家有口,有父母有妻子,我高家受万岁洪恩,更应该尽忠,忠则尽命。话两说着,我去有把握,今晚来个迅雷不及掩耳,去闯敌营,敌兵发现我也过去了,请万岁放心。”

高怀亮再三讨旨,赵匡胤一看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高元帅要出城,众人都担心。赵匡胤御笔疾书,给赵光义写了一封信,又刷一道圣旨,叫光义速派将来寿州解围。天色将晚,高怀亮用罢战饭,喂饱战马,将圣旨用黄绫子包好,斜背在身上,然后,顶盔挂甲,罩袍束带。牛皮面具把战马头罩住,只露出马的眼睛、鼻子、嘴和耳朵,防止被射伤;马后鞧也罩上生牛皮;四蹄子用棉花、皮子包好,防止有声音。又摘下威武铃,准备要偷闯南唐大营。一切收拾利索,跟赵匡胤告别:“万岁,臣要走了!”赵匡胤眼里含着泪,派马全义、乐元福,护送高怀亮。

谯楼上打过二更二点,夜静更深,万籁俱静,三匹马悄悄地出了北城门,过了吊桥,飞奔唐营。赵匡胤领群臣上了城头,在城楼下目送高怀亮。

二十里地眨眼就到,前边是南唐大营,高怀亮勒马一瞧,现在的工事比当初修得还坚固,前边是一道道土岗,一道道壕沟,远处敌营内灯火闪闪,如同白昼。这几天,夜夜有闯营的,所以南唐兵加了十二分小心,白天睡觉,晚上听调。快到近前了,高怀亮说:“别送了。”

乐元福、马全义说:“好,高元帅,我们就不远送了,祝您一路平安回到汴梁。”

高怀亮说:“但愿如此,你们回去吧!”

“不,我们看你进营门再走!”

“好!”高怀亮双手拧枪,两脚踹镫,膝盖碰动飞虎韂,这匹马四蹄蹬开,飞奔敌营。战马跑上高岗,前边是壕沟,高怀亮用枪纂一扫马的三叉骨,这匹马腾空跃起,真有蛟龙入海,腾云驾雾之势,飞过战壕。南唐军卒看见了,高喊:“站住,前边来的是什么人;再不站住,可要开弓放箭了。”

高怀亮也不答言,身体前倾,伏在马背上,两眼目视前方,往前冲。敌兵明白是闯营的,急忙忙敲梆子“梆梆梆!”土围子后边有人,弓开弦响,箭似飞蝗,向高怀亮射过来。高怀亮舞动大枪,拨打羽箭,上护其身,下护其马,“啪啪啪!”雕翎箭落在马前马后,身左身右,眨眼来到土围子附近,战马一蹿上了土围子。土围子后边是弓箭手的掩体,高怀亮马到近前,弓箭没用了,吓得军卒要跑,高怀亮大枪摆开,左右开弓,一阵厮杀,南唐兵卒死尸横倒竖卧。

高怀亮精神抖擞,连过唐营两道防线,可就来到了南营门。高怀亮大喊一声:“呔!南唐兵将听着,我乃大宋元帅高怀亮,借尔等道路通过,让我者生,拦我者亡,都给我闪开了!”

战马“嗒嗒嗒”冲过去,守营门的军卒有一二百人往上拥,这个摆刀就砍,那个拧枪就刺。高怀亮也不招架,任他们随便砍,他想: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各干各的,谁手快谁就活着,谁手慢谁就死,反正胆大的撑死,胆小的饿死。高怀亮大枪“噗”地一扎,穿上三个,大枪一甩,砸倒下四个,战马原地转一圈,大枪一扫一溜风,打死十二个。其他人不敢上了,弓箭手不敢放箭,怕射了他们自己人。就这样,高怀亮冲进营门。

乐元福、马全义等人见他冲进去,急忙回城交令。

再说高怀亮进了敌营,更不好走了,帐篷挨篷帐,里边住的是兵将,哪个出来也不放过,这个一刀那个一棍,截杀高怀亮。高怀亮正打得兴起,枪不虚发,已经杀到中间。突然,营中炮号连天“叨——叨!叨!”军卒立刻不乱了,南唐军卒各收兵刃闪在一旁。

高怀亮一看,这条道挺宽绰,催马往前走。没走出十步,迎面一片火海相仿,军卒们高挑灯球火把、亮子油松,横住道路。火把举成半圆形,把当场照得通亮,就是有根针掉到地下也能看着。紧接着冲出千余人,分为长枪手、校刀手、弓箭手、藤牌手,站成三排,二龙出水压住阵脚。当中高挑大旗,旗面上斗大个“林”字,接着跑出三匹马,左右二将如凶神恶煞,当中之人五十多岁,身高过丈,膀阔三亭,面似锅底,扫帚眉,铜铃眼,狮子鼻,火盆口,暴长钢须,头带镔铁打造荷叶盔,高托十三曲簪缨,乌金甲,背弓带箭,胁下悬跨三尺斩杀剑,跨下青鬃兽,得胜钩鸟翅环上挂着一口巨齿飞镰大砍刀。真是百步威风,千层杀气。

高怀亮看罢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人怎么眼熟呢?想不起来叫什么名了。怎么办?打吧!只见敌将大喊一声:“本帅无敌大将林文善在此,尔等是谁?敢闯我的营盘,通名受死。”

“啊!”高怀亮听罢,一想完了,我命休矣!高怀亮吓怕了,六年前林文善把高怀亮打在马下,眼看被杀,多亏冯茂赶来相救。今天又碰上林文善,这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怕谁来谁。

高怀亮君臣在寿州被困六年,林文善就在城外围困六年。老道于洪不常在这,他在金陵陪李煜,这边由林文善监军。这六年林文善失算了,开始认为城内有几个月粮草断绝,赵匡胤不打自乱。所以,没攻城光困城。林文善的将官、军卒整天吃喝玩乐。结果守了一年多,宋军也没投降;,林文善以为赵匡胤他们带的粮草多,一年没饿死。再守几个月,果然城内断了炊烟,军卒无精打采,他以为大功告成,没过几天城内又恢复正常,没事了。

林文善不解其意,这一年多不练兵不演阵,军卒懒惰,再攻城不卖力气,打了二年没打开。林文善知道情况不妙。还得攻城,开始练兵,这批老兵油滑不行了,重新调新兵。新兵打仗经验不足,又得重新训练,和宋营打了几十次仗,每次南唐都得胜,就是攻城不开。

南唐李煜生气,连连派人询问,为何一连几年光阴攻不开寿州?尤其最近,李煜派钦差给林文善送信,拿不下寿州,误军机,耗粮饷,要抓入京城,免去元帅之职。林文善上火着急,弄不清赵匡胤为何没饿死?哪来的粮食?最近又开始调将官,选了俩先锋,攻打寿州,连日来宋将闯营,吓得林文善晚上不敢睡觉,领先锋等候在帐内,随时交战。所以高怀亮踹营,林文善得信了,带二将亮队拦住道路。

高怀亮看林文善老了,六年前见面,今日遇见不敢认了,两个元帅一城之隔,如隔万里。高怀亮害怕也没办法,往周围看看,全是南唐人,自己孤零零被围在当中,忙道:“林元帅,我乃高怀亮。”

“啊!高元帅别来无恙。”

“林元帅,请问我兄长高怀德现在何处?”

“你哥哥投降了,现在和我同殿称臣。”

“胡说!我哥哥不会奴颜屈膝。”

“信不信在你了,用不着打嘴仗。高怀亮,我问你点事。”

“什么事?”

“你们寿州被困六年,哪来的粮食?”

高怀亮心想,不能说实话,吓唬吓唬他:“姓林的,你以为能把我们饿死,你想错了。城中粮还够十年。这些粮食是飞鼠给盗来的,这叫真天子百灵相助,饿不死我们!”

林文善说:“饿不死,打死你们!你乃我手下败将,还敢闯营吗?快下马受绑!”

“林文善,你不用大话欺人,今天本帅一定要从这过去!是你闪开了。”

林文善乐了:“哈……就你那两下子能行吗?你把我的先锋官打败,我就放你。”

说完,一摆手,右边的一员大将,催马冲到高怀亮的眼前。高怀亮一看这个人,年纪在三十八九岁,身高九尺八,面似瓜皮,环眼金睛,连鬓落腮胡须,奓里奓撒,好象钢针一般,又同猪鬃相仿。头戴金盔,身挂金甲,外罩绿罗袍,半披半挂,飞虎裙遮住中衣,牛皮靴斜插镔铁镫,跨下艾叶青鬃马,掌中一对镔铁压油锤,这对锤有一百五十多斤重,冲着高怀亮喊:“该死的囚徒,你就是高怀亮?”

高怀亮回答:“正是。”

“高怀德是你什么人?”

“俺的长兄。”

“他能为比你怎么样?”

“强之百倍。”

“是呀!他比你强都被我们抓去,被押五六年,你来不是白给吗?下马投降吧!”

“呸!我兄长被你们暗算,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没什么叫你见笑的!今天我要替兄长报仇!”

“说得好听,你没那个能耐!”

“你是什么人?”

“你家大先锋吕文刚,看锤!”说完,马往前提,抡起大锤往下就砸。

高怀亮不敢用枪崩,锤重力大,只能用枪杆斜着去封,大锤碰到枪杆上滑下来,高怀亮抖枪便刺,吕文刚左手锤去崩枪,右手锤奔高怀亮太阳穴打去,高怀亮低头闪身,暗想,我别在这打,一个林文善我都战不过,这又来两个先锋,准死无疑。三十六计走为上,我跑吧!

想到这,二马错镫,跑出百步,高怀亮没回来,打马如飞,冲进林文善的队伍。唐兵没防备这手,手足无措,高怀亮冲过去了。林文善急忙取弓搭箭,高喊:“不许追,都闪开!”

军卒躲到两厢,林文善冲着高怀亮的后背“嗖、嗖、嗖”就是三箭,这三箭可以躲过去,没成想,唐营副先锋吕文忠截住高怀亮的马头。吕文忠是吕文刚的兄弟,手中一对铜锤,大锤挂动风声奔高怀亮砸下来。

高怀亮精神不够使了,顾前顾不了后,躲锤躲不了箭,就在他一迟疑,“啪!”一箭射在护心镜上。护心镜打碎了,箭掉在地上。这时大锤砸下来,高怀亮急忙左脚一敞裆,右脚一带镫,马头一踅躲开大锤,“嗖”第二支箭到了,躲不开了,正射中后心。护心镜坏了,没有搪箭的东西,刺甲穿袍,受了重伤。高怀亮一失身差点摔下去,第三支箭正射在腿上。

高怀亮带伤,血染征袍,动作缓慢,冲不过去了。军卒一拥齐上,群战高怀亮。不多时,高怀亮身受五处刀伤,像血人一样。他心中明白,我命休矣!万岁,只说能闯出南唐营,到汴梁搬兵,想不到人单力薄,冲不出去,如果被他抓住,死得更惨,不如一死以身殉国。

想至此,大枪一调个,枪尖冲咽喉要自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对面一阵大乱,如而江倒海一般,南唐兵像落潮一样败下来,边走边喊:“哥哥,兄弟,了不得了,哪来个黑小子,是要命的活阎王,杀人不眨眼,冲进来了!快躲开,走晚了没命,吃饭都不香,老婆孩子归别人喽!”

这一乱,冲乱了林文善的阵脚,你挤我撞,谁也拦不住。敌兵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无心再围高怀亮。林文善、吕文刚、吕文忠吓一跳,怎么从外边杀进来了?看看去。

高怀亮把枪放下,抬头一看,从迎面飞来一骑战马,这匹乌骓马,如同蛟龙出水,又如猛虎下山,冲进敌群,连踢带咬。马上之人年纪在十七八岁,面似镔铁黑中透亮,亮中透明,真好像枣木炭“嘎叭”掰成两节,又黑又亮又脆生。两道扫帚眉,一对大环眼,黑眼珠大,白眼珠小,滴溜乱转,皂白分明。高鼻梁,菱角口,两耳有轮。头戴青缎扎巾,迎门高压一朵美绒球,蓝绸子条,从前往后一系,搓个麻花,打了疙瘩。上身穿青缎短靠,胸前紧勒十字绊,蓝绸走水,青缎子中衣,足蹬抓地虎青缎靴,只生得虎背熊腰。背插水磨钢鞭,手擎丈八点钢矛。谁见过燕人张飞?哪见过唐朝尉迟敬德?他就像金刚降世,又如太岁重生。

只见他,双手抖动丈八蛇矛枪杀进重围,高怀亮一见急忙喊道:“小将军是哪位?本帅平东侯高怀亮在此遇难。”

黑脸好汉一听,精神一振:“高老将不要害怕,少要担惊,我来了!”小将军闯重围,要大战林文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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