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回 天井关周主被困 苦肉计赵普搬兵(1/2)
汜水关的元帅崔虎,命刀斧手把郑子明等四人推出去斩首。四员将面无惧色,转身走下帅堂。这时有人拦阻:“慢!崔元帅,我看这几个人不该杀。”
崔虎看说话的是副将曹翰。“怎么不该杀?”
“这几个人是柴荣的御弟,有他们在城里,赵匡胤不敢架炮攻城;没他们,这座城早就保不住了。”
“留着他们也是祸根,这座城要被赵匡胤打开,再把他们救走,咱们是前功尽弃。”
“要怕他们救,我倒有个主意:不如把他们装入囚车,送到晋阳,这样还能在刘王面前请功受赏。这四个人将来也许有大用呢。”
“我担心在半路上叫周营救走。”
“咱们偷偷地将他们拧解,往前去是我们大汉的疆土,不会出闪错。”
丁贵说:“曹将军说得有理,就押走吧。”
“谁送合适?”
“元帅要不放心,我曹翰愿往。”
“你就辛苦一趟吧!”
次日天还没亮,曹翰带二百人,准备好木笼囚车,把郑子明等人押入在内,四个人的马匹和兵刃也带着,辞别崔虎和丁贵,离开汜水关直奔晋阳。走出有三十多里地,曹翰吩咐军卒,车辆停下,到树林里休息片刻。囚车圈在一起,二百兵围着囚车,或坐或站。曹翰在树林子空地找块石头,叫两个副将,把曹彬的囚车带到眼前。曹翰问:“曹将军,哪里人氏?”
“我乃介休县人。”
“小地方?”
“叫曹家集。”
“家中还有什么人?”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也是曹家集的人。”
“你和我是同乡?”曹彬这才抬头看看。
曹翰又问:“你可有叔父?”
“有哇,我父亲是哥两个,我叔父还有个儿子,我离家十几年,不知家中还有谁。”
“你叔叔的儿子叫什么?”
“叫曹翰呀!”
“那么你看我是谁?”
曹彬这才仔细地看了看:“你是……”
“我就是你兄弟曹翰呀!”
曹彬又惊又喜:“兄弟,真想不到咱弟兄在这见面。”
曹翰急忙给他把锁打开:“哥哥,我早就听说周营有个叫曹彬的,猜想是你,可没有见面的机会。今天火山王将你抓住,往城里押解时,我才得见一面。白日耳目太多,不敢相认,特到此无人之处才得和兄长相认,哥哥受屈了!”
“贤弟,既然你我是弟兄,此事该怎么办?”
“我情愿放出几位将军,同哥哥共保周主。”
“你的家眷可在汜水关吗?”
“不在,在老家呢。”
“那可太好了。快把囚车打开。”
曹翰出了树林,把二百名军卒招集在一块,把囚车闪出来,叫自己的亲信那两个副将,打开囚车,曹翰一指曹彬,对当兵的说:“这员周将是我的叔伯兄长,我要投降大周,你们乐意降的跟我走,不乐意投降,还可回汜水关。我放周将的事如实告诉崔虎,我是祸首,他要找,找我,与你们无关。”
这二百名军卒一看主将降了,我们也降吧!呼啦跪下一片:“我们乐意随曹将军到周营。”
“那好!都起来。”
曹彬也过去,接着打开囚车,把那三个人救下来,说明弟兄相识之事,都过来谢曹翰,弄得曹翰不好意思了:“我乃降将,到周营,望各位兄长照料。”
“咱们快走吧!”各找自己马匹兵刃,盔甲是没有了,然后调头绕路奔周营。汜水关的二百军卒跟着一块走,有不乐意去的,半路偷偷溜掉,等到周营的时候,还剩一百五六十人。曹彬先到营里见元帅,说明一切。
赵匡胤喜出望外,连忙出营,迎接曹翰归降。张光远、罗延西回营,众将很高兴,设摆酒宴款待曹翰,又给被抓的几个人压惊。暂时给曹翰记功,等见着柴荣再封赏,酒席前大家商量如何打汜水关。
高怀亮说:“我刚到营中,寸功未立,我包打汜水关。”
赵匡胤说:“好!什么时候打开?”
“不出十天。”
“高将军打开汜水,大功一件,用兵要将只管说。”
“好吧!”
他们直喝到二更,酒宴散去。
次日,周营加紧练兵,准备打汜水关。高怀德出外巡营,他刚到后营门,就看远处来了一匹马,马跑如飞,蹚起尘土,像腾云驾雾一样。高怀德想:有什么急事呀,把马打得这么快?由远而近,渐渐看清楚了,马上人前仰后合坐立不稳;这个人浑身尘土,脸上汗水泥水混在一起,看不清面目。高怀德知道有事,刚要过去拦马,马上之人到了近前高喊:“军兵快往里报信,告诉赵元帅,速来接旨,圣旨到!”
军卒听了,急忙往里送信,高怀德这才看清,原来是丞相赵普。高怀德急忙迎住马头,伸手抓住马缰绳:“吁!”这匹马跑得太快,突然带着缰绳往前一失身,赵普从马上摔到地下,当时就昏过去了。
当兵的过来,把赵普架起来,高怀德说:“奔帅帐!”没走几步,赵匡胤领众将来接圣旨,一看赵普这个样,就知道出事了。架到帐篷里,给他喝点水,随军的郎中给他连掐带捏,一会儿赵普苏醒过来:“赵元帅,可算见到你们了,速派兵去救万岁,要是晚了,主公性命休矣!”
怎么回事呀?柴荣被陷白沙河,虽然被高怀德救下来,因为惊吓、受凉,再上点火,病倒了。赵匡胤打汜水关,柴荣正卧床不起,就把他留在了天井关,保驾的文有赵普,武有石守信和潘仁美。数日之后,柴荣病见好转,正想去汜水关找赵匡胤,哪知当天的半夜,城外四面八方炮响,人喊马嘶,一阵大乱,把柴荣从梦中惊醒。君臣全起来了,不知出了什么事?
派出蓝旗官去打探,蓝旗官进来报:“北汉王的人马兵围天井关。”
柴荣吓坏了,城中不到两万人,大将没有几员,这座小城保不住呀!等到天亮,君臣登南城楼往下观看,离城五里是一望无际的连营,上插着北汉王的大旗,军卒正在挖战壕,埋丫叉鹿角,支帐篷。营盘扎得井井有条,出入有路,内分五行,外按八卦,远远望去,好像海浪层层。柴荣看罢,倒吸口冷气。敌营扎得这样威严,带兵之人,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又到东、西、北各城头观看皆是如此,四面困城。
困城的队伍,是北汉王刘崇的兵马大元帅白从辉。前者北汉王刘崇给大周朝打去战表,不久白从辉就起兵了。他攻打周朝的潞州,潞州主将闭门不战,死守城池,所以白从辉被拖在潞州。不久接到刘崇的旨意,说:“天井关失守,周军兵犯汜水。你速去天井关抓柴荣,截断周兵粮道,使赵匡胤孤军深入,首尾不得相顾,又无粮草给养,周兵不打自退。如果抓住柴荣,就可换下大周的江山。”
就这样,白从辉从潞州撤兵,又从各处调兵遣将,一共领兵十万,带着大将石奎石洪升、金槊将单珪、李存节、陈天寿、文治刚、武治国,兵困天井关,要活抓周主柴荣。
周主柴荣他们正在北城头上观看,就听城下“叨唠”几声炮响,从敌营中冲出一队人马,二龙出水势,一字排开。两杆门旗分为左右,八杆认标旗列为东西,当中挑出一杆坐纛旗:高有三丈,绛紫色大缎子面,黑火沿,黑月光,上绣斗大“白”字,行卷就舒,迎风飘荡。旗下拥出无数的战将,金盔金甲,铜盔铁甲,铁盔乌金甲,光闪闪,亮晶晶,排列两厢。
当中冲出一匹紫骅骝,鬃尾乱奓,蹄跳咆哮,马上一员大将,年纪在四十开外,身高过丈,脸大腰圆,面似茄皮,青筋叠暴,头似麦斗,眼似铜铃,两道扫帚眉斜入鬓角,狮子鼻,火盆口,连鬓络腮胡须,撒满胸前,头带扳角紫金帅字盔,上安十三曲簪缨,身披紫金八叉铠,大红战袍,半披半挂,胸前系着袢甲丝绦,有小手指头粗,吞口兽面倒挂鱼褟尾,两扇征裙密绣金钉,分为左右,下穿大红中衣,五彩凹面靴,斜插镔铁镫,肋下佩带三尺连环剑,金吞口,金什件,花鲨鱼皮剑匣,赤金箍,下坠黄丝线的灯笼穗,掌中托着一杆方天戟,背着打将钢鞭,凶似凶神,猛如猛虎。这个人就是北汉的元帅白从辉。
柴荣看罢,真是身不冷自颤,看看自己身旁这几员将,比人家全短了半截,小了一块。
白从辉冲着城头高喊:“哎!上边黄罗伞下之人可是周主柴荣吗?”
“不错,正是寡人。你是什么人?”
“我乃北汉王驾前称臣,你家元帅,名叫白从辉。小儿柴荣,好不该逼死我主的御侄刘承佑,夺下汉室江山。今天本帅发兵特来擒你,现在四面都是我军兵将,天井关乃是座孤城,谅你插翅也难以逃走,不如献降书顺表,叫赵匡胤退兵,方保尔的性命;如不归降,我要架炮攻城,将尔城池化为齑粉。”
柴荣闻听,勃然大怒:“白从辉,我天井关虽然被围,尚有我的御弟,他手下兵多将广,若知你在天井,调头杀来,你们这些人马将全军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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