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施巧计匡胤脱险 邺都城柴荣投亲(1/2)
恶霸董太和,闯进房内,借着窗外月光一看,兄弟三个人蒙头大睡。太和照中间一个人的脑袋举刀就剁,就听“喀嚓”一声,那个人没动弹;董礼照另一个人给了一刀,也没动弹。“哎呀!怪呀!怎么不叫唤呢?不对吧!”他把被子撩起来:“啊?没人!”在被窝里放的雨伞,摆成人形,把雨伞砍坏了。董太和说:“坏了!赵匡胤跑了,快追!”
那么三个人哪去了?这件事多亏郑子明。睡觉前他吃了一锅夹生饭,又喝了一肚子凉水,睡了半个时辰,就受不了啦,胃口胀得难受,肚子疼得睡不着觉。起来奔茅房,茅房在后院房山头。他正要解手,听屋里叽叽喳喳说话,正是董太和和伙计商量杀人的事。郑恩听个满耳,也顾不得解手了,跑回去叫起赵匡胤,一说。赵匡胤问:“你听清了?”“那还有错!”赶紧叫起柴荣,说明情况,怎么办?
赵匡胤出主意,把雨伞拿出来,放在被窝里,盖好。赵匡胤和郑恩各提兵刃,柴荣今天也急了,没什么兵刃,弄把雨伞提溜着,偷偷出来,知道前后门都关了,三个人从墙上跳出去,转到大门。赵匡胤和郑恩,埋伏在大门一左一右,柴荣退在对面房山下。不能就这么走了,得为民除害,灭了这五虎。这时董太和见屋里没人,心慌意乱,连忙退出来,高喊:“快出去追!”打手们点上灯笼,举起松明子,董狗子开开大门往外追。
董礼第一个冲出来,这小子一脚门里,一脚门边,左边的郑恩举起铁扁担,当头一下,“啪!”打得董礼脑浆迸裂,尸体倒在地上。
“打死人了!”董狗子一喊,董智冲出来,眼睛看左边,赵匡胤在右边,窜出冲董智后脑勺“啪”地一棍,董智当场废命。
“啊!”董太和见两个儿子死了,像中了疯魔一样,冲到门外,赵匡胤和郑子明一条棍一条扁担,同时砸下来,董太和一个燕子抄水,窜到大街上,两人砸空了。
这时,董狗子、董仁全出来了,围上郑恩,董太和战赵匡胤。董太和虽然一身好功夫,怎奈他是六十有余的人了,人老不讲筋骨为能,又加上死了两个儿子,精神恍惚,眼中含泪。赵匡胤正在年轻,血气方刚,越战越勇,三打两打,一棍把董太和的刀磕飞,接着一个夜叉探海,“呜!”赵匡胤的蟠龙棍,就奔董太和的后背砸下来,那董太和吓得往后转身。这一棍倒躲过去了,没想到郑恩举扁担,往后一抡,“啪!”正打在董太和的太阳穴上,当场废命。董太和一死,打手们个个后退,只有董仁还在拼命,要替父报仇。
就在这时,院里有人高喊:“董仁住手!别打了!过路的英雄!给我董家留条根苗吧!”赵匡胤听声音,收棍站稳,回头一看,出来个老者,有俩伙计扶着。来的是董太和的老爹董庆。颤巍着身子,哆哆嗦嗦地说:“董仁,别打了!”
“爷爷!我替爹爹报仇!”
“孩子!你爹他该死,是自作自受!再打你命也没了。害人如害己,孩子听话,把刀扔了!”
董仁知道打也赢不了,问赵匡胤:“朋友,你是谁?”
“大英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赵匡胤。”
董仁点点头:“我说谁这么厉害呢?我家认倒霉!”
郑恩说:“不认就比量比量!冲那老爷子,留你条小命。今后学好,别再横行霸道。哥哥,走呀!”
“好!”
董庆躬身施礼,千恩万谢。三个人疾步如飞,跑出独龙庄。
老掌柜的董庆是个明白人,自己的儿孙干尽坏事,民愤又大,私设税关,违犯国法,他们该死。所以吃个哑巴亏,没有去告发。董庆叫孙子收尸,发丧出殡,按下不提。
再说赵匡胤他们离开董家桥,天光已亮,赵匡胤心里特别痛快,为民又除了一害。这回没了那车雨伞,倒也轻快,三个人调头奔邺都。
一路上,无非饥餐渴饮,晓行夜住,非只一日,这天到了邺都。
古代的邺都,位于现在的河北大名县东北。当时是后汉的边境,北接契丹,是重要的军事防地。赵匡胤到这一看,城外庄稼旺盛,城关买卖兴隆,一片繁荣景象。可见本地的官员,治国有法,安民有方。城头挑着汉朝大旗,垛口架着大炮,守城军卒精神百倍,各持兵刃,巡视周围。城门大开,行人出出进进,络绎不绝。赵匡胤看罢点点头,同是刘承佑的天下,这里和东京不一样:东京汴梁乞丐成群,衣服褴褛,行人脚步匆忙;再看邺都,房屋整齐,道路洁净,百姓脸上喜笑颜开。
三个人过了吊桥,就要进城。一抬头,见城门洞前站着十几个当兵的,旁边贴张告示,行人到告示前止住脚步,往上边瞧瞧,扭头就走。三人离得远,看不清。赵匡胤小声说:“贴的什么?”
郑恩说:“管那么多干啥,往里进呗!”
“不行!大哥你看看去,我们等着。”
柴荣点头,来到人群外翘脚一看,挂的是恶人图,画了一个红脸武生,拧眉瞪目,手中拿条棍,要行凶的样子,旁边写着;“国家钦犯赵匡胤。”
“啊?”柴荣心直跳:怎么这个地方也抓二弟呢?又仔细端详那张图,画得还真像。柴荣摸不清底细,连忙回到吊桥那边,冲两兄弟一使眼色,他们又退到关厢僻静之处,“二弟!那上画的是你,悬赏抓你呢!”
赵匡胤心凉了,在外边漂流半年多,好容易来到邺都,想不到还没跳出刘承佑的管辖之地。“大哥你和老三进城投亲,我不去了。”
“你上哪去?”
“我要海走天涯,离开这是非之地!”
“不行!没有落脚的地方,更容易叫官军抓住,还是投我姑父。”
“大哥!城门上挂图抓我,再上他家,岂不是自投罗网?”
“咱们是弟兄,我是他妻侄,冲我也得收你。”
“别忘了郭威是刘承佑的大臣,他能为我违反圣命吗?”
郑恩说:“对呀!我二哥不能去!你姑父还许把他抓住,打入木笼囚车,送到京城请功受赏呢!冲这个我也不去了,二哥咱们走吧!”
柴荣听这话,急得脸红脖子粗:“二弟!我姑父为人你不知道,听我父亲说,他为人最公道,讲义气,爱惜人材。你的底细他不知道,就听朝里一说,圣上叫抓,他不敢抗旨。我去把你的所做所为,和他老一讲,准能收下,凭你的能为,他能打板把你供起来。”
郑恩说:“万一抓我二哥呢?”
“那也别怪我无情,断了亲戚,我也和你们在一块!”
赵匡胤听了柴荣的话,也有些安慰:“大哥!我是怕给人家为难呀!又怕连累郭家。要是哥哥这么说,咱们先别去,找个店住下,您自己先进城打听一下,到底元帅是不是你姑父?姑母在不在?你们姑侄相逢了,再把我的事告诉他,能收更好,不收也别勉强。”
“也好!”
三个人在关厢找店,东街有家“胜友店”,里边挺干净。伙计把他们让在东厢房,要点儿饭菜,吃喝已毕。柴荣打听伙计邺都大帅是谁?伙计告诉他:“元帅叫郭威。”
“夫人贵姓?”
“不知道夫人姓什么。”
柴荣心里也没底,如果姑母不在,郭威也就远了。怕人家不认,招惹是非,他找店里借来文房四宝,写了个投亲门帖,带在怀里,心想:先拿这个门帖试一试再说。
到了次日,吃过早饭,柴荣要走,赵匡胤往外送,再三嘱咐:“行与不行,可回来送个信,免得挂念。”
柴荣点头答应,奔城里。到了城门一看,和昨天一样,有十几个当兵的守城门。看告示的人也不少,谁也不说,谁也不论。从那当兵的身旁过去,也不拦也不问。柴荣进了城,打听明白帅府的下落,直接到了辕门前抬头看了看,这个门口好威风。胆小的不敢过去。当差的最小六品官,一个个挎着腰刀,腆胸叠肚,撇着嘴,眼睛全往上瞧。柴荣刚到门前,这些人一齐问:“干什么的?鬼头鬼脑的,后退!滚开!”
柴柴这个人忠厚老实,举止稳重,讨不出别人骂。今天没办法,强作笑脸,抱拳施礼:“差官大人,辛苦了!我是外乡人,远路而来,求见郭元帅。”
“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庶民百姓。”
“老百姓还想见元帅,真不知自爱!”
“我有事。”
“元帅日理万机,公务太忙,不行!”
“我这有个门帖,劳您送去行吗?”
“没工夫!”
“我是投亲的。”
“别穷极生疯,冒认官亲,走!”说完,伸手推柴荣。
柴荣心里不好受:官民之别,太厉害了!想见面都难。我也是八尺男儿,为啥要来投亲?碗边饭吃不饱,周济一时,不能管一辈子。低三下四我受不了!不找他们了。想到这,一甩袖子离开帅府辕门,走出几步,拐过大墙又止住脚步:不行呀!这不是耍脾气的时候。我不靠亲戚行,二弟、三弟怎么办?二弟是国家罪犯,各处缉拿,上无栖身之地,下无立足之处;三弟也无家无业。我们一个头磕在地上,能不管吗?那哥俩,不定怎么盼我回去呢!还得回去。既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将来我要时来运转,得个一官半职,绝不能像他们这样,狐假虎威的!
前门进不去,看有没有侧门?他顺着大墙往后绕,在北边有个大门没台阶,看样子是进车辆的。两扇门,虚掩着,门前有两个军校把守。柴荣远远看着,不敢过去,怕也不让进,白染一水。哎,正这时大门一开,从里边走出个丫环。手里拿个纸包,到在门外说:“二位军爷,哪位辛苦一趟,老夫人有话,明天到万佛观去烧香,这有几两银子送给观主,叫他准备准备。”
“哎!我去。”其中一个接钱走了。
丫环回头刚要进去,柴荣一想,我和丫环说说,也许有门儿。想到这紧走几步,到门前:“这位姑娘请留步。”
没等丫环说话,那个把门的过来:“干什么的?”
“我有事情。”
那个丫环回头看了看,见柴荣面带忠厚不像歹人,便说:“军爷,容他把话说完。”
门军冲柴荣一瞪眼:“你要说不出子午卯酉,看我怎么打你!”
“这位姑娘,请问元帅夫人可是姓柴?”
“不错。”
“恕我一个罪说,可叫柴一娘?”
“住口!你怎么叫老夫人名字?”
“既如此,我就找对了。这有个门帖,求你交给柴夫人。”
“这可不成!我们是内宅的,不管外面事,更不管传书递信,老夫人知道了不答应。你到前边去吧!”
“姑娘,我是柴夫人家乡来的,特意投亲,这有门帖交给夫人,自然明白。”
柴荣怎不直说,是侄子找姑妈呢?不行。如果老百姓,倒可以;郭威是朝中功臣,独占邺都。离朝的大臣,是海外天子,执掌生杀大权,统领千军。柴荣是贩伞老客,地位差得太悬殊。富而不仁,不认亲的不在少数。你投亲,手下人都不相信,说不定没见着郭威,叫手下人折腾死。说话留有余地。
柴荣恳求丫环,真好使,到底是女孩儿,心肠软,看着柴荣怪可怜的:“这么办,我拿进去看看:夫人要是高兴,我就交给她;要是不高兴,这个门帖我也不给你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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