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赵匡胤跳城脱险 郑子明吃瓜撒泼（1/2）
郑子明来到城头，瞧见下边打得挺热闹，便大喊一声，往城下跑。城上还有护城兵呢！看见郑子明过来，刚想问问，还没张嘴，郑子明举起扁担上去就一下，当时把人就打扁了。那个刚举刀，被郑恩用铁扁担一撅，扔城下了。快到城马道，上来四五个人，郑恩扁担一晃，“劈腾扑腾”全趴下了。
城上一乱，下边心也慌，苏逢吉叫人去打探，还没等探明白，郑恩到了，到人群外他还问人家：“你们干什么呢？”
有个当兵的嘴快：“我们抓凶手赵匡胤。”
“是不是红脸的赵匡胤？”
“对呀！”
“那正好了，我进去，都闪开！”他用大扁担一推，倒一大片。放箭是射远不射近，郑恩到了他们鼻子底下不好使了。郑恩还喊呢：“你们这是干什么？大伙欺负一个，都滚！”“噼里啪啦”一阵乱砸，给打散了。
这时守备陈兴到了，刚才他叫赵匡胤把枪打掉了，叫军兵拣枪，重整队伍就来晚了。他想在太师面前露两手，一抖蛇矛枪：“扎！”郑恩也不躲，往前凑，用扁担轻轻一拨，猛然举起扁担：“哎！着打！”“呜！”泰山压顶奔陈兴脑袋，这小子吓晕了，扔枪，抱脑袋，应该滚鞍下马，他吓忘了，扁担下来，“啪！噗！”连人带马成柿饼子了。
就这一下，把苏逢吉吓得出了身冷汗，这是哪儿来的奇人？力量太大了！周围将官吓得没敢过来。郑恩来到赵匡胤眼前，看了看：“哎！红脸的，快跟我跑。”
赵匡胤说：“你是谁？”
“我是卖香油的，苗光义叫我来救你，快跟我跑。”
“城门关了往哪跑？”
“从城上往下跳呀！”
“那不摔死了！”
“不能，不能，跟我走吧！那块有个豁口，能出去。”俩人一前一后上了城马道，来到城墙豁口，郑恩说：“跳吧！我先跳！”说完把扁担扔到下边，一纵身“扑通！”跟掉个狗熊一样，跳下去了。
郑恩皮糙肉厚，摔一下不在乎，赵匡胤情急，也从上边蹦下来。赵匡胤从这豁口逃走。后来他得了天下当了皇上，就叫人传得神了，说赵匡胤是真龙天子，金口御言，一嗓子喝倒城墙，在这块修了金马门。后来，杨家将归宋，把金马城门给了杨家将啦。
再说苏逢吉，也来到城上，见两人已跳下去，下边太黑看不清，他们还不敢往下蹦。老贼下命令开城门“追！”由孙清带二百人追出去，叫黄明在京城挨家搜查，抓昨晚上帮凶的黑白二将。然后，又上殿动本，把赵弘殷举家打入南监，多咱抓住赵匡胤，一块杀掉。刘承佑刷下圣旨，晓喻汉朝管的州城府县，画影图形捉拿赵匡胤，抓住赵匡胤赏金千西。又怕画得太慢，先派人往重要关口送信，在路上堵截。
刘承佑把赵匡胤父亲赵弘殷抓起来要杀。史弘肇讲情不允，又搬请李太后，李太后讲情，免去死罪，把赵弘殷削职为民，赶出京城，暂且不提。
回头再说郑恩和赵匡胤，从城墙上跳下来，趟过护城河，上了对岸，趁天没亮拼命奔跑。出来半里地，城门开了，后边来了追兵，两个人弃大路走小道。赵匡胤心中着急，在京城，多亏黑白二将送兵刃，救我脱险，如今走失散了，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样，连个名姓都没问，太对不起人家了。
这时日出三竿，身后追杀声渐渐消失了。赵匡胤不敢走了。他身穿血衣，蓬头垢面，手拿凶器，太吓人了。找个水塘，趁着没人，把衣服脱下来，在水里把血洗掉，搭在树枝上晾一晾，又洗了脸，把头发拢好，定定精神，郑恩拄着扁担在一旁看着。赵匡胤过来见礼：“恩公在上，受我一拜。”
“得了吧！咱们谁和谁！”
“恩公贵姓？”
“我叫郑子明，苗老道说你有出息，叫我跟着你，从今后咱哥儿俩死活在一块儿，我就跟你了，谁要捅你一手指头，我就拧折他的大腿。”他又把家里详细情况一说，赵匡胤非常喜欢郑恩。
“郑掌柜的，你乐意和我在一块儿，我很高兴。不过我是国家罪犯，恐怕你要受牵连。”
“我不怕！听说你大闹勾栏院，杀死美女，为民除害。你昨晚上，一个人打他们一大帮，就是好样的！和我对脾气，我就跟你走了！对了，你别再叫我掌柜的，叫兄弟吧，我管你叫哥哥，好了在一块儿，不好了各奔前程，怎么样？”
“行呀！”
“咱们上哪去呀？”
“离开刘承佑的国土，另找活路，咱们是走到哪儿算到哪儿。”
“先吃饭行不？”
赵匡胤为难了：“哥哥从大牢里出来，没带钱。”
“我还有点卖油钱，先吃，花光再说。”
赵匡胤穿上衣服，一前一后来到一座村庄。赵匡胤在村外等着，郑恩到里边去买东西拿回来，两个人席地而坐，也没有筷子，用手抓着吃。吃饱了，在河沟里捧点水喝，继续赶路。他们不敢走大道，也不敢进集镇。钻树林，过小桥，走山路，登古道，一晃走了数日。
现在正是七月中旬，天气特别热。今天一点风没有，毒辣辣的太阳，晒得庄稼蔫巴，树叶打卷，地皮都烫人，狗热得伸舌头直喘。不用干活，坐那儿就一身汗。田间山坡没有人。这哥俩，背井离乡，走在田间小路上，郑恩热得嘴发干，嗓子起粘涎儿：“哥呀！弄点水喝吧。”
赵匡胤的嗓子也像着火一样：“上哪要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又大旱，小河干了，又没大河。往前走走，到庄子里要点水。”
两人加快步子又走了七八里地，见前边闪出一片房子，有十几间，孤零零地在地当间。房屋不齐，周围栽着柳树，树叶茂密，绿树成荫，把房子全遮住了。房子周围一眼望不到边、绿油油的瓜园，瓜园外边用土块砌了有四五尺高的围墙，有个角门。郑子明眼睛挺尖：“哥哥，前边是瓜地，过去看看种的什么瓜！”
两人跑到切近一瞧是西瓜。这片瓜长得太好了，瓜叶瓜藤茂盛，结的西瓜，左一个，右一个，皮薄个大，看着馋得慌。郑恩正渴得要命，看见西瓜，哈喇子都流下来了：“哥哥，就是咱有福气，到了西瓜园，吃西瓜去。”
“别进去，主人看见不乐意。”
“管那个呢！种瓜就有吃瓜的，我进去了。”
“你别着急，我和看瓜的说一声。”
“真麻烦！你去，我等你。”
中间小道边有棵松树，郑恩坐在树下石头上，看着左右西瓜直“吧嗒”嘴。瓜园挺大，有两个瓜窝铺，都在地当中，赵匡胤就在地边喊：“窝铺里有人吗？哎！看瓜的，请你出来！”喊两声没人答应，这么大瓜园没人看着，噢！也许吃晌午饭去了。赵匡胤也渴得受不了，心想：吃两个瓜不算什么，听说瓜园有规矩，许吃不许拿，吃瓜留下籽，瓜不值钱籽值钱。要不我摘两个吃，吃完了再和园主说。赵匡胤真会挑瓜，看看瓜顶，拍两下，听听声音发亮，是熟了，摘下两个，回到树下：“兄弟，给你个瓜。”
“好了，我先尝尝。”郑恩接过一个，“啪”把瓜打裂了，两手一掰成两半，黑籽红瓤，都起沙了。郑恩马上啃了一口，又水凌又甜，这个顺溜，立刻觉得心里头“刷”地一下凉丝丝儿的。
两人一边吃瓜，一边东张西望，看人来了好跟人家讲呀。怎么没人呢？其实瓜园里有人看着，在左边窝棚后边有两位大姑娘：大的二十一二岁，小的十四五岁；大的是位小姐，小的是个丫环。瓜园老主人回去吃晌饭，大姑娘替父看瓜园，瓜棚里太闷，两人到棚子后边僻静地方说笑，互相不服气，两人比试拳脚。
赵匡胤和郑子明一走过来，两人收招，趴在瓜棚后边偷看，把两个女子吓一跳：这两个人长得这么凶，一个红脸，一个黑脸，尤其是郑恩露着护心毛。见两个人看见瓜园不走了，红脸的过来喊瓜园主人，依小丫环就出去了，大姑娘不让：“出去干什么？他们就是想吃瓜。我父亲说了，咱们这瓜园离官道远，周围没住户，能从瓜园过就是远道来的。出门不易，要个瓜吃，不要钱了，全当做点好事，叫他们吃吧！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出去不方便，还得叫他吃，还得把我们俩搭上，别管了。”这两个人在这儿看着呢，就见赵匡胤摘了两个，两人吃上了。
郑恩吃完这个西瓜，没怎么的：“大哥，为啥不多摘几个？”
“主人不在，吃两个就得了。”
“吃一个也算吃，吃一百个也叫吃，吃就吃个够，我去摘。”
郑恩进瓜地，他不会挑，不懂得生熟，哪个瓜个儿大摘哪个，生熟一块儿摘，把瓜秧也弄坏了。摘了六七个，两手拿瓜，胳肢窝一边夹一个，还有两三个拿不了，他用脚往外踢，叽里咕噜，拿西瓜当球踢了。来到树下：“这回够吃了。”拿起一个，“啪！”打开一看，白籽粉瓤，“没熟！”一抬手“啪”，扔一边去了。又打开一个还不如方才那个，瓜瓤还是白的呢，“啪！”又扔了。
他这么一来，可气坏了大姑娘：“哪来的这么两个贼，吃瓜不算，还糟踏瓜园！”她把头上绢帕勒紧，汗巾煞了煞，“噔噔噔”跑到二人面前：“哪来的狂徒？大天白日竟敢偷瓜，还糟踏我的瓜园，看姑娘拧你的嘴巴！”
赵匡胤吓得放下半块西瓜站起来，只觉得理屈词穷，没话可说。郑子明捧着半块西瓜，站起身抬头看：“喂哎！喂！喂呀！”郑恩用眼打量女姣娃：
体格粗又壮，身高八尺八。
乌发如墨染，柳眉似草划。
两眼明又亮，粉面像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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