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目的。（2/2）
一个“可以让大家都活下去”的结局……听上去荒谬得让人想笑。
可是这是寒岩的愿望，是她的执念，是她坚持至今的动力。
所以我不会否认她。
我会支持她。
哪怕前方只有万丈深渊。
［寒岩……］
念出对方的名字的时候，祂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嘶哑了。
但是对方始终没有回应祂。
只有一股异味始终围绕着祂，久久不散。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寒岩……？］
［寒岩？］
直到寒时靠近了寒岩，祂才得知那股异味的真相——暗红色的血液已经浸透了寒岩的衣服。
那家伙怎么可能真的会回去睡大觉啊……
［？！］
［寒岩！］
没有回应。
寒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寒岩体内钻出，面带笑容地看着自己。
〈好了，已经解决了。〉
［解决……什么？］
〈别装傻，你一开始不也是想通过删除她记忆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吗？〉
［……］
也就是说，寒岩已经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了，也不记得那家伙捅穿了自己的脑袋这件事……
混蛋。
〈放轻松一点，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不……怎么可能只有这一个办法？明明还有其他的……］
〈但是记忆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
寒岩极其看重自己的记忆，即使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对她来说，失去了记忆的自己已经算不上是自己了。
〈毕竟她是个容器嘛。〉
〈如果失去了可以支撑自我意识的记忆，那么她就会在一瞬间被那些负面情绪给吞噬掉。〉
［……］
〈我只是清理了刚刚的部分……放心好了，我还没那么想不开。〉
寒时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好。
有什么很重要的信息被祂们刻意藏起来了。
［……你最好只是这样。］
〈嗯哼。〉
祂低着头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寒岩带回了床上。
〈别对她投入太多感情。〉
［……］
〈她迟早会死的，不论这次的结局如何她都会死。〉
〈祂已经醒了。〉
丢下一句不明所以的话之后，祂就突然消失了，只留下沉默着的寒时和昏迷的寒岩。
［……我当然知道。］
［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
这次结束得过于突然了，导致有那么几个还没缓过来——其中就包括莳烛和訸泺。
“记忆……”
槿笙若有所思地嘟囔着，瞥了一眼荧幕上的寒岩。
“……？”
“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这是怎么做到的。”
她摆了摆手，随手拍开了泽雾凑过来的脑袋。
“……祂又是谁？”
桦坐在椅子上，看着字幕那里显示着的称呼。
又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非人类生物……
“……”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訸泺是因为不知道，莳烛是因为不确定，而白亦纯粹就是懒得解释。
反正“笑脸”会自己过来解释的。
『哎呀……观众们这次好像都非常安静呢？』
“他们想要知道那个传说。”
白亦看着突然出现的“笑脸”，示意对方开口解释一下。
『那个啊……』
“笑脸”停顿了一会，然后看向了莳烛。
『我们亲爱的创世神不打算自己解释一下吗？如果让我来说的话可不会是什么‘客观’的回答。』
“……你说吧，我记不清了。”
『噗嗤……』
“……”
莳烛一脸坐立不安地坐在那里，椅子的皮质把手都快被祂给扣烂了。
『在很久很久之前……也就是第一次循环之前，这个世界上还流传着一个传说。』
『据说这个世界原本有一只伤人的怪物，祂只需要动动手指就可以在一瞬间将一位神明化作齑粉。』
『而后创世神连同其他神明一起将祂封印了，而且还在祂的身上也烙了四层封印。』
“……四层？不是三层吗？”
听到一半时莳烛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因为在祂的记忆里那个怪物身上只有三层封印。
『嗯……这么说也没错，毕竟第四层封印有没有都一样。』
“……？”
『第四层封印是‘死亡’，也就是说只有祂死了之后这个封印才会失去效果。』
『而如果祂死了一次又一次……那就相当于是在不断增强祂自身的力量了。』
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呢？
“等等……那个怪物祂难道……”
这回轮到訸泺睁大眼睛了，祂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荧幕上的寒岩。
『是她，也不是她。』
『‘寒岩’这个身份算是祂在被封印前临时为自己准备的，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意识不被彻底毁坏。』
『寒岩并不知道祂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只是按照那份提前准备好了的记忆和信息活了下来，仅此而已。』
“笑脸”默默地摊了摊手，然后转身看向了寒岩。
『其他三层封印分别是：记忆，情感，绝望。』
『前面两个很好理解，只要失去了就算是解除封印了。』
『至于后面的……则是亲身体验一次极端的绝望。』
这么说着，“笑脸”看向了莳烛。
『恭喜你成功和寒时一起将她的这一层封印给破坏掉了呢。』
“……”
莳烛没有说话，祂甚至还在消化着自己刚刚得到的信息。
“那寒岩她……”
『她就是她，不是谁的附属品也不是谁的复制品，更不会是一个必须要被牺牲掉的棋子。』
『我喜欢的就是她，只有她，也只能是她。』
“……”
“笑脸”的语气实在是过于坚定了，以至于让人开始怀疑刚刚那几个寒岩是不是被它整出来“睹物思人”的……
『好了，各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如果寒岩失去了记忆会怎么样？”
『对于她来说，失去记忆就和失去自我无异了，更何况还是如今的她。』
『意识无法承载的负面情绪会将她吞噬，而后祂又会借着这股力量苏醒……到了那时不论寒岩是否存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白亦扭过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摇了摇头。
“目前还没有感知到祂即将苏醒的征兆……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祂已经醒了。”
“……”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莳烛看向了荧幕——如果说最初的创世神是知道这件事的，那祂又为什么会放任寒岩让这个世界陷入循环？
『其实祂的理由很简单……你们现在应该都知道寒岩现在的意识很脆弱了吧？』
就像是知道了莳烛的想法一样，“笑脸”摊了摊手，用着一种平静到有些诡异的语气解释着。
『重复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循环对她的意识来说是有害的，会直接对她的意识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而最初的创世神就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放任她这么做。』
『祂想要借寒岩的手把那个存在给彻底消灭。』
但是很明显，这起不了什么作用。
『她毕竟是被特意制造出来抵挡神明的进攻的替死鬼……怎么可能真的能伤到祂呢？』
『随着循环被消磨的，有且仅有她自己的意识。』
『仅此而已。』
“……”
所以从一开始，寒岩就已经被“抛弃”了吗？
她的存在……真的只是为了让祂活下去、让祂苏醒的吗？
『对了……』
“笑脸”看向了白亦。
『祂已经醒了，而且封印也只剩下最后一层了。』
“……”
『毕竟已经经历了那么多次循环……祂想要不被发现还是挺容易的，我也是在她使用了祂的力量之后才确信了这件事的。』
“她……寒岩用了祂的力量？”
听到这话后白亦似乎有些不淡定了，祂抿了抿嘴，再没能组织出一句像样的话语。
『不只是用了这么简单，她……』
这么说着，“笑脸”看向了莳烛，后面的那句话已经不需要它说出来了。
“……”
『这就是为什么我能成为刽子手，而且也确实能够杀死神明——因为她把这份力量留给了我。』
『尽管还不是全部，但也足够了。』
没有人说话。
现在能够肯定的是：祂已经在这次循环中“醒”了，具体时间未知；寒岩能够使用祂的力量，且疑似杀死了莳烛；“笑脸”的力量是寒岩就给它的。
当然了，不止这么几个。
但光是这几个就已经让在场的众人开始头脑风暴了，再来几个的话他们恐怕招架不住。
所以还是找先继续观看回忆吧。
……
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之后，寒岩终于醒了过来，她一坐起身子就看见了趴在床边睡着了的寒时。
“……？你怎么在这？”
［……唔？］
寒时起来打了个哈欠，一低头发现寒岩正看着自己。
［你醒了啊，我还以为你……你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事吗？］
“……昨天？”
寒岩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手机，看着上面显示着的已经过了一天的日期。
［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了……］
“我昨天……不是去把那几个逃跑的家伙抓回来吗？还有……”
【阿蓝……】
［……嗯，你接下了槿笙给你的任务，然后又目睹了那个阿蓝的死亡。］
在思索了一阵后，寒时决定稍微站远一些。
［之后你就出去把那四个人给抓回来了，回到这里的时候一直在吐血。］
［当时你‘嘭’地一下就倒在了地上，我就把你给捡会床上了……结果谁知道你一觉睡到了现在。］
这家伙撒起谎来还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啊……
“……”
［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我哥……祂也看见了。］
“不用，我不信祂。”
［……？］
寒时愣了一下，祂没记错的话之前寒岩应该是挺信任祂的“哥哥”的，可是现在为什么……
“……只是觉得祂不可信，没什么别的原因。”
确实不可信，还有你跟前这个其实也挺不可信的。
［这样啊，那我……］
“你也不可信。”
［……］
［我……］
不知道为什么，寒时的内心深处竟然猛地泛起了一种莫名苦涩的感觉，祂愣愣地看着寒岩。
“……”
寒岩似乎并不打算给出什么理由，只是安安静静地划拉着手机。
［……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你有哪里是可信的吗？”
［……］
的确，曾经只要是寒时出现的时候寒岩身边总会发生一些事故，甚至让寒岩一度想要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而且寒时这问的问题也挺奇怪的……这真的有回答的必要吗？
［那……既然你已经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嗯，拜拜。”
果然不管在什么时候看到寒岩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地觉得她好可爱……真的好乖啊。
［……］
虽然刚刚是那么说了，但是寒时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祂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坐在床上的寒岩，眼里的情绪变得比刚刚还要复杂许多。
嘶……不开心了？
［……偶尔信一下也是可以的。］
寒时小声嘀咕了一句，偷偷瞥了一眼寒岩的反应后迅速回去了。
“……我会没命的。”
祂的嘟囔被寒岩给听到了，对此寒岩只觉得自己很累。
“……”
现在没有人打扰她了，寒时不在这里，祂的“哥哥”也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