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六欲天魔主(2/2)
“入梦术……沉香二两,龙血树汁三钱,盛花期鬼面花一朵,牛眼泪两滴……再取佛前长明灯中的酥油二钱,加以调和,洒在被施术者身周,向冥冥中的夜魔之主祈祷,建立准许进入的灵性之桥……”
……
贪婪的看着在眼前一大堆拼命吞噬,乱作一团的各式魂体,赵言的眼睛里一时间全是星星。这可是一个神灵几百年的收藏,一个了不得的大宝藏啊!
尝到了甜头的他很快就被贪欲挟裹着,一头扎进了这个混乱的厮杀阵营。
真正的混战开始了!
而就在这片狂乱的浊欲狂潮中,六欲天魔主飞速的成长着。
……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最后一个光团被赵言吞下,饱胀欲裂,却犹自不足的他终于安静了下来。
没什么东西可供他吞噬了!那个原本只能令他仰望的,高高在上的存在,已经涓滴不剩的进了他的肚子。
眼前的景物也正在发生变化。视线所及,所有的东西都在被拉长扭曲。赵言视野内的所有景物,就像一面破碎的哈哈镜,每一块破碎的镜面中都倒映着世界的诡异。
天在下,地在上,泉水在虚空流淌……物理的法则在这一刻仿佛被重新改写了一般。
异象并未持续太久,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破裂声,如同狂风席卷落叶,一阵失重后,眼前的一切重新归于了虚无。
身体一重,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舒适感涌上心头。再睁开眼,赵言发现自己仍旧站在堂皇的神庙之中,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面前那泥胎木塑上的那一点灵光,正在迅速的黯淡下去。
最终“啪”的一声,熄灭了!
……
柔软的熊皮地毯上,赵言静静的盘坐。
与他八风不动的坐姿不同,此时他的识海就像一锅煮开了的沸水,随时随地都有喷薄而出的危险。
头重脚轻是赵言现在最好的写照。
一个人的居所却被硬生生塞进去了十几个住客。而且这十几个住客对房子的使用又有着各自的诉求,说服不了彼此,诉诸武力就是最直接的手段。
赵言也是没有办法,先前的场面下若想不被分食,就只有尽可能多的吞噬更多的灵体。哪有工夫去细嚼慢咽,囫囵吞下去尽快壮大自身才是正理。
虽然出现了眼下这般尾大不掉的情况,但赵言并不担心。眼下这般情势还在他的控制之下,起码主客之间并没有易位。
接下来只要解决了内患,有的是时间和手段对付这些只剩些残破不全的魂体。
这也证明他当初的策略是正确的。到现在这些住客还没有闹起来,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它们屈服于赵言的淫威,目前还处在试探讲道理的阶段。
但接下来赵言若是拿不出有效的手段,拆房破壁怕也就在眼前了。
识海中央,一点豆大的火苗正静静的燃烧。在它光晕的笼罩下,一颗色彩斑斓的灵种不安的挣动着,似乎想要挣脱那层稀薄的光圈。但每当它即将成功之际,却总会自觉或不自觉的重回那圈光晕之内,似乎有什么力量正在阻止它的这一行为。
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一丝丝斑驳的烟尘陆续的被从灵种中驱赶了出来,化为燃烧的养料。
不甘、喝斥、挣扎……或许还带有一丝的不舍,被剥离出来的那一缕缕烟尘无一例外的,在那圈光晕之下迅速瓦解消散。
渐渐的,光晕之中只剩下一点最纯粹的元灵,在灼灼生光。
趁着魂体返归带来的主场优势,赵言获得了一个短暂的窗口期。让他得以有空进行这番操作。
赵言清楚这个机会有多么难得。错过了这次,日后就算能成功从浊海欲涛中超拔出来,并降服心魔,他也注定只剩魔主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所以他首先要做的并不是整合混乱的神识,而是先要降服那尊六欲魔主,解决了这一切混乱的源头。
从被催熟出来的那一刻起,赵言就明白再想要将其完整的剥离怕是不可能了。不同于那些外来的住客,这一位是从“本我”中演化出来的魔种。
就像天地有阴阳,事物分黑白,这一位于他而言,同样是一体两面的存在。
但同为“本我”,却也是有着自我与非我之分的。
拥有独立、不受外力左右的清明意识,是赵言首先需要确保的。所以趁着这罕见的窗口期,赵言第一时间就直接将“本我”放上了祭坛。
想要借用燃灵火的力量,首先就要有牺牲的觉悟。
若是没有肉体的遮掩,燃灵火那霸道的灼烧灵魂的特性,是不分敌我的。如果这些浊念是外来那还好说,就像他居所中的那些住客。
若不是贪图它们可能携带的,堪比无价之宝的那些知识,赵言早就一把火烧上去了。
即便如此,它们现在也只敢小心翼翼的瑟缩在光晕照耀不到的角落。
但这位魔主不同,它是明明白白的起于本我的核心,是属于本我的背面。不要说仅凭燃灵火那一点初萌的灵识,就算让赵言亲自操刀,去辨识本我与非我之间那道微妙的界限,赵言相信那也是一个老鼠拉龟,无从下手的局面。
想要彻底清扫屋宇,他只能不分彼此的将所有一切,都一股脑儿的送上了祭坛。
这是两败俱伤的无奈做法。一个不慎,控制权没得到不说,反而会如那尊神灵一般,成了那几个外物成长的资粮。
但时间紧迫,为了保住本我的清明,赵言现在是什么也顾不上了。
直到一切真正付诸实施,赵言心中忽然一动。或许,这个决断中,本身就包含了六欲魔主一丝毁灭的意志在里面也说不定。
直到灼灼生光的灵种又缩小了一圈,却再也看不到有一丝烟尘析出,赵言才终于松了口气。照这情形,这刚刚被催熟的六欲魔主又被重新打回了原型。
解除了内患,接下来,赵言开始对那几个不请自来的住客们伸出了手去。不光是为了它们可能携带的知识,也是为了补益燃灵火的消耗。
很快,一个接一个或完整或残破的元灵意念,被赵言一一拖入了燃灵火的光圈之内……
渐渐的,一幅绵延千年的画卷在他的面前徐徐展开。
大唐开元年间,一名道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从繁华的中土大唐不远万里,来到了这尚属于蛮荒的师州地界。
在搜寻地脉的同时,机缘巧合之下,他遇到了一条洪荒遗种的乌蛇。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道人将一个珍贵的名额,用在了那条灵智初启的乌蛇的身上,将它策封为了这条八百里无底儿河的河神。
……
开元二十一年,这里是属于帝国师州的疆土,受帝国道院敕封,余受领无底儿河河神一职,受命疏通八百里无底儿河水脉,并调理两岸三十里水旱事宜……
……
饥荒、水旱、战乱、迁徙……一个个的部族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在这片苦寒之地,他们与天挣命,艰难的生存着。一个部族消亡了,紧跟着就会有另一个兴起,就像割不尽的韭菜,一茬又一茬。
千年岁月悠悠而过,偏安一隅的无底儿河水神,就这样看着人间的沧海桑田,世事变幻。好似时间会如这般永远流淌下去。
直到百多年前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