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如梦令(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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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终于稍稍正常,戏班子里的人接手后,一出“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的戏总算是重新开演。也让台下那些心脏不甚好的观众,终于将一颗跳至喉口的心又吞了回去。
“无聊啊——”紫拾打着哈欠,小四的动作比她快,又睡着了。
刚才那群人呢?去哪了?她稍稍起身,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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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得了吗,歃血为盟的誓言?”苏远不耐地挥挥衣袖,晏谦却觉得,臭道士要是振袖一舞,还真像女人。
狠狠地瞪向伊祁端,华清双眼冒火:“你背着我跟谁有誓言了?”从某时候开始,他便决定再不放手,不管他理不理解。
“歃血为盟?我嫌自己血多吗?”又不是那祭天的牺牲!
得了端的话,华清的脸色是好了,苏远的,却是前所未有的阴沉。
“我说,端你上辈子欠的桃花债?”赵萑好似有点头绪了,这一个两个的。
“桃花?大冬天哪里来的桃花?”他嗤笑。
闻言,华清又转了脸。“伊祁端,你果然不长记性!——”
“嗯嗯。”这点苏远倒是认同,“想不起来吗?要我帮忙吗?”阴测测,恶狠狠,冷冰冰,好似下一个动作就是伸出小指捏死他。
“不用你管!”华清像母鸡护小鸡般将端拉到自己身后。
“行了,”丢人现眼的,端抬抬手,安抚地拍拍华清,“随你走一趟。”他早知道要走这么一回,苏远,哼,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个人?
“请。”红衣掀动,人已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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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祁端,伊,你到底是哪里人?”苏远立在梅林里,背对着他。
“苏大人不是早知道了吗?”明知故问不是浪费时间?
“好,你既是伊祁山孕育,留在这里做什么?”
“你不是要我还债吗?问这么多做什么。”他不准备答,这个问题,他早几千年就回答过了。
“那你可知,是什么债?”说还债,却不知是何债,多可笑!
盯住苏远的右眼,鲜红,是掩盖的重瞳吧,即使什么都不说,之前他就早该明白了。
“何不把眼睛复原了。”淡淡道,其实苏远也只是在管闲事吧。
“复原?哈哈,说的倒轻巧。”苏远狂笑,“你可知,这眼睛天生就是这样的,你叫我复原什么?”
他一愣,他想错了?
梅林里,香瓣纷纷,一红一黑两个人影,就这么站着。
“要我提醒吗?”一把扣住他的下巴,苏远凑近了脸,热热的呼吸吐在两人之间仅两寸的空隙间。
“随你吧。”无所谓的态度。
“呵呵,当年你似乎也是这样。”本来他也以为自己只是天赋异禀,现在才想起,全是因为这个家伙,“当年,巫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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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楚襄王与瑶姬神交,日夜思之,亦真亦假,真假难辨。好似瑶池仙台就在眼前,却可见而不可触;又如神女静立身旁,近在咫尺远在天边。
又道宋玉作《神女赋》,一为迎合襄王,二为寄予相思。都道如此绮丽的辞藻,如此用心去作赋,不是恋慕,又是什么?
只是神女之形,无处寻觅;神女之事,无从考证。苦了那些白白恋着的人,无心啊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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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赵萑轻咳一声,但对方并未理他,“你和端……”还是不要问为好。
“什么?”终于有些反应,也确实是不悦的反应。
“没什么。”赶忙摇头,其实确实没什么的。
“端那臭小子!”竟然丢下他走了!混蛋!“他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有吗?)……”抱怨一通,抓着赵萑,“你说,他都把自己抵押给我了,算不算我的?”
原来是这样啊……单纯的赵萑就这么相信了。
不过,要是端听见了,华清又该受他追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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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苏远的话,伊祁端实在很无力,这算什么事?
一掌拍开他的手,端骂道:“有病!”什么叫当年他在巫山阳台上救下一被用来祭天的童子,遭人围攻,人群里的某人觉得他傻,看着有趣,从此便挂了心。
而所谓的歃血为盟,就是当时他流的那点血;所谓的债也只是,让他挂心。还真是他的错!——谁说苏远不是妖孽,他立马劈了他!
“这世上让我挂心的,可只有你啊。”苏远也不恼,被挥开就被挥开,他又不想拉着他。
“还病得不轻!”鄙夷地瞪一眼,掠身走了。
“呵呵……”傻子才相信他的说辞!债,是要慢慢还的,不然,不是无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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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雨止,千里失散。瑶姬,曾与王母约法,占一方水土,守一方人。忧国害,开贤圣,辅不逮。本来高阳贤哲,却不过百年;本来屈臣氏高洁,却落拓而终。世人肖想,于她,却是无关的。
凡心之中,贤也罢,佞也罢,一场情,一段荡气回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