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1)
生活就像实习生的剪辑片一样,一段一段地拼凑,自己能把握却把握不好,蒙头睡觉之前想好第二天的计划,往往睁眼醒来就全盘打乱。
开学后四五天,钟华兴从雷州赶来看我,她说正好我们两个学校的开学时间尚有空余,碰巧来看看我,最后一年的学习阶段了,也观摩观摩我的生存状态。我们事先经过了短信的联络通告,我毫不含糊地舍下两节英语课跑去车站接她,怕和她接不上头,我还揣上了老韩的手机。
我在车站的检票口像呆头鹅似的足足傻等了一个大中午,没有等到她,打她手机又是关机状态,我以为她被人贩子拐跑了,于是心急火燎地在车站兜了好几个圈,正浮躁得让我心慌的时候,才接到了华兴的一个电话,说是已经被我好心的室友领到了宿舍,现在躺在我的床铺上享受我珍藏的金帝巧克力。
那是我窖藏在自己的储物柜里预备在临近的节日送出的礼物,之所以这么早早地准备,是怕到时候手头就没有了钱,到了高中,钱就成了把不住边的物件,整一百的一拆零,转眼就毫无保留地散尽了。
说实话要在宿舍存放上一盒巧克力,那就好比在一帮豺狼虎豹窝里放只小绵羊,能将它坚守这么久,没有一定的功夫下不来,关键还在一个狠字上,这跟平时日积月累的威严有一定的关系,一整个寝室的馋鬼们盯了好久至今都没有人敢动它,老妖只是用眼斜瞟了一下就被我严刑拷问了半天。
我那一刻很没有风度地在电话里歇底里地喊,不许你动我的巧克力。华兴却故意在电话那头吧唧吧唧地做出种种声响。一阵口舌鏖战之后,我筋疲力尽地带着哭腔请求华兴留在宿舍等我回来,心里却在嘶力竭地吼: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气不打一处来,一路牛气冲天风驰电掣地匆匆赶回去找她算账,鬼子进村一样地踹门而入,宿舍里当然已经人去楼空,环顾四下,自己的储物柜被粗鲁的撬开,里头的金帝也已经被无情地拆封开,看得出那个疯丫头是在我的床上品尝的美味,她还留下了她惯用的上窜下跳过的招牌迹象,一床崭新的被子早上还被折得有棱有角的,现在跟天桥下流浪汉们的床铺倒是有得一拼。
我僵在当场半天,有顿足捶胸了一阵,实在折腾得没有力气了才停歇。
转出门,遇到了靠在隔壁门廊边的宁儿,看样子那造型刚摆着不久,有些仓促,神态也有些僵硬。
“人呢?”我阴着脸问他。
“在里屋,歇着呢。”宁儿似笑非笑地用头侧向黑风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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