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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殿斗智之二十一、奉旨送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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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中堂回:帮忙!帮忙!”

“尽力不尽力?”

“当然尽力!尽力!尽力!”

这工夫张成跑过来了:

“中堂,怎么着?咱们反哪?!”

“反?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归了包堆四十七个人,造反玩啊?咱们反得起来吗?!”

“不是您这么一说,我们不知道什么事儿呀。噢,不反哪?”

“哎,胡说!既然你们跟我这样好;我呢,待你们也不错,现在我这官儿没啦,可还有点儿家底儿,听见没有?咱们抖落抖落大伙分。可不多啦,啊。要是回山东原籍哪,这笔路费……就成问题啦,盘缠钱不够啊。”

张成在旁边儿一撇嘴,心说,嗯,这不定又出什么嘎咕主意哪。

“中堂,钱不够,那怎么办呢?”

“怎么办哪,你们赶紧把屋里的东西往外搬,八仙桌子、太师椅、顶箱、立柜、架几案,厨柜、书桌、穿衣镜、炕席、水缸、火炉子,全搬!都搬到大门外头去,由礼士胡同西口儿摆到东口儿,摆摊儿!摆得片儿越大越好,越乱越好。”

“您,您这是干嘛呀?”

“没人问便罢。有人问,就说,我们中堂没钱,官儿没啦,回山东缺路费,卖抄家货儿,凑盘缠——卖破烂儿!”

“中堂,咱,咱们至于那样儿吗?”

“少废话!你们这样办,就是帮了我的忙啦,知道吗?麻利点儿,搬!”

“哎,搬!搬!”

好嘛。抬的抬,搭的搭,扛的扛,搬的搬,什么都往出弄。把到整个儿胡同全摆严了。

“张成、刘安!你们俩把书房拾掇拾掇,待会儿可能有人来。”

“哎,跟爷回,这书房早晨拾掇过了,挺干净的。”

“干净?干净更得拾掇了。”

“干净还怎么拾掇哇?”

“啊,往赃里拾掇!”

“啊?您不是说,待会儿有人来吗?”

“是呀,没人来,还不这么拾掇呢!”

“哎?这可就奇怪啦。”

“奇怪什么呀?啊,怎么赃怎么拾掇。听着,来!把这张硬石头心儿的桌子,搭出去;嗯,把厨房那个破油桌挪过来,搁里头去。油桌旁边儿弄俩小凳子。对,那把红木太师椅搬出去,哎,把后院去年扔的那把拿来……”

“中堂,那把扔了快二年了,是三条腿儿。”

“我知道,不是三条腿儿,还不要呢!找个劈柴棍儿,弄点儿麻绳,把那腿儿绑上。靠墙搁着。不行,底下垫半块砖……。哎呀,这屋里太干净啦。上厨房,撮一簸箕炉灰来,哎,要炉灰面儿啊。来,别……别倒!往屋里扬!”

“扬?!”

“哎,叫你扬,你就扬。”

“哎!扬!”

“嗯,差不多啦。哎?味儿还不够,去!到茅房把那尿缸提拉来,搁桌子底下。”

“中堂,您这是干嘛呀?”

“不是告诉你们了吗?一会儿有人来。”

嗬!来的这主儿算倒了霉啦!

“听我告诉你们,是跟咱们爷们儿有交情、相好的,今儿不会来。得等明天、后天,我丢官儿这烦劲,稍微过去一点儿,才来哪。给咱们送行。今儿来的这人哪,都不怎么样,知道咱们官儿没啦,瞧哈哈笑儿来了。那意思:你可完了,可走啦!是趁愿、添烦、解恨来的。所以,今儿这客人只能这样招待他们,懂吗!回头如果来人的话,我说,沏茶去,拿那个好茶壶,好茶碗,用那好茶叶,记住啊,我这话可都是反着哪,逢好必坏。我说:续茶叶,越好越不嫌好,那就是越坏越不嫌坏!哎,就这个意思。现在呢,我呀,上门房儿里头待着去。干嘛呀?隔着那后窗户好看着咱们那堆破烂儿啊!再说,还得看着是哪个来呀。你们俩呢,等把这儿拾掇好喽,就到大门外站着去。回头有人来,让你们‘回事’的时候,别往里头跑,因为我不在里头,我在门房哪。你们呢,站在大门口儿喊就行了。‘跟中堂回,某人某人来啦,上这儿什么什么事情’,你们喊三遍。这三遍,我听着来的这个人,是咱们爷们儿的真朋友,哎,我就出迎啦。如果我听着来这人不对劲,你们喊完一瞧我没出来……”

“噢,进门房找您去?”

“别价!谁让你闪找我去啦?!”

“那您没出来,怎么办呢?”

“只要喊三遍,我不出来,那就是我不想见他们。你们俩人就别管了,赶紧往里头跑,到里边儿,二门里边儿,影壁后头,找凉快地方,歇着。想干嘛,干嘛。哎,可别走远喽。”

“那外头来的人哪?”

“你们别管他,外头那主儿等急了,不进来便罢,进来了,甭管他官儿多大,他要跟你们发脾气,你们俩,要比他的脾气还大!”

“啊?那……”

“没关系,有我哪,我给作主,听见没有?他要问你们什么,你们俩,是怎么气人怎么说!话越气人越好。气急了,有我哪。要能把他气蹦起来,回头我有赏!”

“好勒!您甭管了,气人我们还不会?官儿大我们怕什么呀?对了,您怎么参皇上来着!咱们来吧。”

嗬!这俩小子也来劲儿啦!

“好,就这么办。”

刘墉就上门房儿里待着去了。张成、刘安来到大门口儿。这个倚着[扇门,那个倚着那扇门,俩人聊上啦:

“哎,刘安。”

“怎么着,张成。”

“哎,真是,咱们这位,胆儿也太大啦。你想啊,没事儿参皇上,这不是找倒霉吗?再说,书房让拾掇成那亲友儿,来了人怎么算哪。反正,今谁来了,谁倒霉。嗯,不定谁倒霉哪!”

刘安一听,赶紧拦他:

“哎,哎,行了,行了,别说了。我看你要找倒霉。”

“我怎么啦?”

“怎么啦?今儿中堂憋什么嘎咕主意哪,你一通乱说,待会儿正撞碴口儿上,打你个以小犯上,就够你受的!别说了,留神让他听见。”

“说了怕什么的,他又听不……噢,对,他听得见!”

身后边儿就是门房啊,哎,他把这碴儿忘了,说着说着,说走了嘴啦。

刘墉在门房里搭碴儿啦:

“张成,你嘟囔什么呢?啊?!”

张成连害怕带着急,一说话嘴里拌蒜:

“啊……没什么,我们说……这个倒霉,不,不是,卸煤,不倒霉……反正,多半,也许……好象,中堂……您都听见了吧?”

哎,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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