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虚华（一）（1/1）

楔子

我找到苏洵的时候，他坐在闹市街的路口，单线条的背影与川行的车辆形成对比，他的身后，交相的是傍晚初上的路灯，再远处暗红色的晚霞洒下余辉包围他，有时觉得，或许他根本就不属于这片土地。他双手抱膝，紧紧地抱着，靠着电线杆。这幅情景总让我想起小时候父亲离开时的自己，同样是找了个最繁华的街口，就只看着那车，只是那时的车没有现在的好。我埋怨母亲的冲动，埋怨父亲的脆弱，只因为一场误会，在错失的路口就再也找不回方向。然而那场误会，始终都未曾给予我解释。

我在与他相对的街口足足站了半个小时，他一直没有抬头，或许是困倦，睡了吧。

拿起手机拨通号码，是冰冷的机械回应声。

穿过街口，靠近他，在四五步左右的距离停下，发现他手上有血，干涸的血迹。

“苏洵？”我试探地叫了声。

他缓缓抬起头，唇角微微抽动了下，“怎么不是林沫？倒是你。”

“你不知道这样会让美女伤心么？”我回答，林沫是他的正牌女友，我的好友，而我和他，随缘而已，“林沫下午的飞机去北京参赛，上机前还催着我要找到你。”

苏洵的眼睛很大，眼神却不如平时有神：“沫儿永远是那么优秀。”

似笑非笑的他将右手掌敞开，我将手指置于掌间，触碰到血迹覆盖的冰冷双手，指尖与心脏指尖连接的触弦感染那寒气，在我体内扩散。

“或许本来爱就无关对错，我恨了他那么多年，可他从来都没有怨言，让人觉得世界维属他是君子，一直给予所谓的关怀，可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他的。”

他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口中那个他是苏洵的继父，他们感情一直不好。

“你手上的血，不会是？”

“他的，母亲发病时要拿花瓶砸我，他给挡的。”苏洵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想是害怕了，害怕那个最爱的人去了。

“医生说他如果维持昏迷三天，有可能会出现意外。”握住我的那只手伴随着说话声音不断地颤抖，一个一八三的男子狼狈至此我还是第一次见。

他再次低头时我才注意到他的脚下摊着钱包，里面有一张两寸的合照，那个年长的应该是他的父亲。苏洵曾说过，他父亲和继父墨天本是好友，可在他十五岁那年，他父亲因为公司破产选择了自杀，传闻有人在一个月内阻断他家所有的供货源，以至于资金链锻炼。传闻中的幕后黑手即是他父亲的好友，在一年后莫名地成为他的继父，再之后的一年，她母亲患了间歇性精神病。而墨天便承担下所有的是非对错，一直经营苏洵的家业。

我对于这个与我同姓又身具神奇色彩的男子充满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