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卷帘大将（7）（2/2）

我想我是在嫉妒那个素未谋面的妖精吧，修行了这么久，我居然被那种莫名的情绪冲昏了头，真是该死，我竟然有了这么卑劣的情感，我似乎越来越接近人类，而不是神仙。

我以为已经忘了清儿，我以为再见面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她，结果我错了。

我像个普通的人类丈夫，得知妻子有了别人，怒火中烧。

好笑。

似乎觉得和我的力量悬殊太大，清儿停了手。

见到孩子死掉的她脸色灰白，而我从没见过这样绝望的她，即便是当初我离开她，她也不曾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我实在不忍心见到她这幅模样，最终还是开口解释道：“孩子不是我杀的。”

听了我的话，她笑着说：“已经不重要了。将军，动手吧，你不是想过，再见面就会杀了我么？”

果然是清儿，我任何想法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此时此刻，她只是个失去孩子的可怜人，我当然不会杀了她，我只想杀掉那个不负责的父亲。

“清儿，你从来都没有选择配偶的眼光。他在哪里？”

“我不会告诉你，你想杀便杀，少罗嗦。”

她闭上眼睛，坦然接受死亡。

“你知道的，我不会杀你。”

她哀求道：“既然如此，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我要救我的孩子。用我的元神和你的法力，救回他。”

你的元神？你竟如此爱他吗？愿意为了这个孩子牺牲一切？我惊住了。

“他的父亲到底是谁，值得你做到这样？”

“不值得，但我爱这个孩子，与他父亲无关。如果你还念旧情，我希望你帮我这个忙。”

“用你的命换他的？”

“没错，并且你要用自己的余生保护他，你愿意么？”

“当然不。”我回答得斩钉截铁，“我为什么要保护别人的孩子？我又不是圣人。”

“将军，修行了这么久，你依然没有心，你又怎能懂得我的痛苦？”

她万念俱灰的表情牵动着我的神经，她的绝望让我心疼，最终拗不过她，我还是答应了。

为了她和别人的爱情，使用我的法力招来天劫，不算是划算的买卖。

也许这就是我旅程的终点吧，也许这一劫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所以佛祖让我回头，所以我才在这里遇见他们。

佛祖让我回程就是为了这一天吧。

我想，如果我爱她，为她做些什么也是应该的。

既然我不能对她动手，那么就让我离开好了，反正不能回到天庭的我什么也不是，活着也是多余。

打定了主意，我问她：“这孩子复活之后，你会好好保护他吧？”

“将军，没了元神我也就不复存在……”

我打断她的话，“不需要你的元神，我可以救他。”

“真的？”她又惊又喜，似是不敢相信。

没想到她会这么高兴，我有多久没有见到这样的笑容了？果然用我换孩子的决定是正确的。

“清儿，你会幸福吧？”

“嗯。”她激动地流下了眼泪，笑着回答。

为了这一切，要我做什么都值得。

……

我破除禁忌使用了法力，这是第几次了？我不记得了。

原来是救清儿，现在是救她的孩子，她果然是我的克星……这次一定会惊动天庭吧，而我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吸收了我的灵气，已经破碎的小妖精慢慢恢复了原形，他只是一只普通的白色琉璃杯。

好小，好丑。

待他恢复人形，就被激动的母亲抱进了怀里。

好久好久，她都不敢松开手。

“净儿，净儿……是我不好，你吓到了吧？”

净儿……清儿很想念我吧，所以才用我的名字给孩子取名，虚弱的我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却被清儿接下来的话吓了一跳。

“净儿，你不用再去找了，那就是你的父亲，他回来了。”

我身体一颤，清儿说的……根本不可能，孩子的父亲怎么会是我？

“父亲？你就是我的父亲？”小小的身躯扑过来，紧紧抱住了我的腿，“你怎么那么狠心，没有第一眼认出我？”

“……”那的确是我不对，让他在见到我之后又遭遇到那么可怕的事，都是我的错。

我望着他，眉眼之间似乎真的很像我呢，我居然没有认出他，如果真的是我杀了他，那我该有多后悔？

清儿对我说：“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如果你知道自己是孩子的父亲，你该有多自责？这么想着，我什么都没有说……我一直站在你的立场为你考虑，原来，我竟然有这么爱你……”

这样深爱我的她，却被我远远推开，我真是罪不可恕。

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到幸福？

她笑着擦掉泪水，道：“你的仙气对净儿没有帮助呢，你看他，原形那么丑，哪有一点琉璃的光彩……”

净儿嘟着嘴道：“母亲总是嫌我丑，这样不对。”

我僵直着身体，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我居然有了孩子？而且是刚刚失而复得的孩子？

忽然天色突变，没有给我更多的思考时间，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顷刻间电闪雷鸣。

天谴果然来了。

我忙把孩子和清儿护在身下，用自己的躯体挡住了攻击。

闪电不多不少，整整十道。

而我死死护住了二人，没有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这下，我应该算是负责的父亲了吧，虽然归根究底这闪电是冲我来的……

死到临头，我居然还笑得出来，真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