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1/1）
【03
金昌盛不是共产党员，他没有资格参加梁俊亭那支队伍的冲锋，但他很羡慕那些具有“共产党员称号”的战士，他很羡慕这个由钢铁意志铸成的战斗集体。在金昌盛的眼中，这个集体不仅是一个英雄的敢死队，不仅是一个坚强的战斗堡垒，更是一座灯塔、一面旗帜。这个集体给金昌盛指明了抗日的方向，让金昌盛树立了一种暂新的信仰。他以这个集体为榜样，把舍身成仁的决心汇集成视死如归、勇往直前的冲锋。“一种唯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的精神鼓舞着他和他身边的战士。仇恨的子弹，密集的火力，顽强的斗志，不怕牺牲的精神，终于让敌人的枪弹瞬间哑巴了。小鬼子儿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被寒冷冻裂的土地上，冒着热气汩汩流淌的暗红色粘稠的液体形成一股肮脏的浊流，逐渐变得色深僵硬。
“呸、呸、呸！”金昌盛瞅着眼前的情景，不由地骂道：“这群恶魔禽兽，活着杀俺同胞害俺百姓，死了还用肮脏腥臭的身躯污染俺中华大地，真是可恶之极！”
三十几个小鬼子转眼命归西天，让活着的小鬼子心惊胆颤。但是，他们兔死狐悲，一个个哀嚎着眼睛都红了。他们的情绪相互感染着，一个个像恶狼和疯狗一样疯狂地吼叫起来，迅速调转枪口、调整炮位，子弹、山炮弹以排山倒海之势狂风暴雨般地向我军压过来，二十几个八路军战士瞬间失去了宝贵的生命。张大萝卜带着娶了媳妇未圆房的遗憾走完了他年仅二十四岁的青春历程。
“张大萝卜……俺的好兄弟，你不要倒下去，有种你给俺站起来呀，打完了小鬼子儿咱哥俩再继续吵上一架，把你心中的不快和遗憾向哥哥好好地发泄发泄，哥哥知道你心里有苦水、有委屈，哥哥不会怪罪你啊！”金昌盛恋恋不舍的把视线从张大萝卜身上移开，愤怒地冲向敌群，“狗娘养的，老子给你们拼了！”
耿二猛打马如飞，一边冲锋一边向敌人投掷手榴弹，手榴弹像长了眼睛一样在敌人堆里炸开了花，几具小鬼子儿的尸体顿时横卧在川崎太郎的身后，飞出去的弹片毫不留情地扎进了川崎太郎的左臂，暗红色的血液立刻顺着他的袖管淌落在地上。
“嫁给给！”川崎太郎举起了天皇菊花刀，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咆哮。小鬼子们听到命令就像盘踞在那里的巨蟒立刻吐出了长信，子弹夹着风声尖叫着，似夺命鬼吹响的口哨，冲在前面的和金昌盛一起买鞭炮的两个斥候兵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们俩都是漳河店伏击战以后，从肥乡县大队补充来的地方骨干，来了还不到十天，连名字也没有留下。
“俺日你姥姥，奶奶的小日本儿！”金昌盛一侧马身绕到了川崎太郎的身旁，举起德国马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斜劈下去，只听“嗖”的一声，川崎太郎的左臂和他的身体分了家，像一截弯曲变形的树丫重重地砸在地上。
“嫁给给！”只有一只胳膊的川崎太郎举着菊花刀就向金昌盛砍过来，金昌盛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小子就如同一头怪兽，在失去左臂的情况下，其速度和力量仍有正常人的几倍，眼睛里窜出来的火苗子足以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把对方的魂魄和勇气逼出体外、化为灰烬，凶狠至极、势不可挡。
金昌盛避其锋芒，转身强攻，右手一个“力劈华山”，大刀沿着川崎太郎的右肩直愣愣地劈下来，与此同时，左手扣动扳机，一颗子弹正打在川崎太郎的脑门儿上。川崎太郎像油桶一样仰面倒了下去。掉在前面的右臂，手里仍攥着那把菊花刀。
川崎太郎一死，小鬼子们立刻成了无头的苍蝇一下子乱了营，一个个无心恋战，狼狈逃窜。
“他娘的，谁叫你多手砍死了川崎太郎，我寻找这小子多时了，”耿二猛见川崎太郎死了，一下子找不到了对手，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还不赶快给老子把那把战刀拿过来，这么好的一把战刀怎么能攥在死人手里！”
金昌盛知道耿二猛是在给自己找面子，他在心里暗暗地笑着，下了战马，捡起那把菊花刀，递给了耿二猛，“报告营长，这小子好像是泥做得忒不禁打了，你教俺的战术俺还没来得及用上他就缺胳膊耍赖不睁眼了！但是，这小子的死因可没在胳膊上，致命的是打在狗头上的那颗子弹！对了，是那颗子弹要了他的狗命！”
“狗日的，是谁开的枪？”耿二猛看了看周围的战士，“多好的一个机会呀，老子还想和这小鬼子的大队长比划比划呢，没想到叫你们这些新兵蛋子抢了先！”
“营长，子弹是小鬼子打过来的，是冲着金昌盛来的，结果却打在了他们自己人的身上。”老刘头从那边跑过来，瞅着耿二猛的模样，故意歪曲着事实，替金昌盛打着圆场，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表情。
“行了、行了，我都看清楚了，你这个老泥鳅，就别替自己的徒弟打马虎眼了。不过，我还真没想到金昌盛这小子能够刀枪合一，身手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耿二猛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听他说话的八路军战士们，“狗日的，你们还他娘的还愣着干什么，你们还不趁热打铁消灭敌人，想成心把这些小鬼子儿放跑了呀？司号员，冲锋号！”
冲锋号吹响了，埋伏在那里的八路军骑兵仿佛从天而降，噼里啪啦向着小鬼子杀将过去。
然而，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令耿二猛没有想到的是，已经掉头逃跑的小鬼子在梁俊亭他们的追击下晕头转向、不知所措，突然来了个向后转。敌我双方在极短的时间内交叉在一起。
于是，在这几万平方米的土地上，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大型屠杀场。七八十个小鬼子的尸体，以奇形怪状的姿态，狰狞在这片黄土地上，其血腥惨烈无以言表。
八路军骑兵团阻挡了日军一个多小时，师部首长转危为安，顺利地突围了出去。
然而，为了这宝贵的一小时，八路军骑兵团有四十多名年轻的战士牺牲在了农历大年初一的早晨。
“闪电”、“豹子”、“老虎”等十几匹战马也都流血牺牲、为国捐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