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军营弼马温（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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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老刘头手里握着金昌盛的那口德国马刀，美滋滋地站在营部的门外。

“进来！”耿二猛瞄了一眼摊在桌子上地图，目光在那硕大的红色箭头处停留了片刻迅速转向门口。

“耿营长回来了，”老刘头腾出右手打了个敬礼，向前迈了一步想与耿二猛握手，两眼忽然被地图上的红色箭头吸引过去，“看来要有仗打啦？”

“哎吆，老刘头不愧是咱们骑兵团赫赫有名的斥候兵，你的嗅觉可真够灵敏的，我刚进屋屁股还没坐热你就捋着尾巴追进来了，”耿二猛紧紧握住老刘头的手，眼睛却盯着他手中的那口刀，“你这是干什么？只听说有进谏的，你听说过有进刀的吗？不过……”耿二猛松开手就去抓那口刀，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进谏（剑），进刀，呵呵……幽默、幽默！耿营长真是风趣呀！看来跟陈司令出去这一个来月遇到的好事不少哇，我们的抗日组织一定多起来了吧！不过，哈哈哈……”老刘头故意学着耿二猛的口头禅，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不过，这刀真是一口好刀！”

“你这个老刘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我想说什么却被你抢了先儿，你是怎么知道的？”耿二猛抓着那口刀，高高的举起来，上下打量着它，“川”字的眉宇之间舒展了许多，“吃姜还是老的辣，说说金昌盛这把刀你是怎么弄到手里的？”

“那天，金昌盛一到咱们骑兵团，恰巧被咱们独立营的新兵撞见，大家见他手里拿着这把刀，骑着枣红马，身后还跟着七八匹马，人强马壮，尤其是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知道来者不善，一定是个练家子，是块儿当斥候兵的好材料，我就让通信员小李给营长你送了信儿，”老刘头的目光和耿二猛的目光对视了一下，话语停顿下来。

“是通信员小李告诉我的，这个我清楚，当时，小李把金昌盛说的天花乱坠，比你说的还邪乎！你快点说，别拐弯抹角的，就直接说这把刀是怎么到了你手里的？”耿二猛左手提着马刀，右手抓起桌子上的画笔在地图上比划了比划。

“那天，营长您是跑着过去的，可见您见金昌盛的迫切之情。光这些倒也没什么，毕竟像金昌盛带着几匹马和马刀来参军的为数不多。可是，营长您见了金昌盛之后的那种放光的眼神我们很少见，知道您是独眼龙相亲一眼就喜欢上了他，更喜欢他手中的那口刀。后来，您叫他耍刀，他耍了，耍的还真不赖，可是您发现他傲气十足，就想挫挫他的傲气，让他交出马匹和马刀，可他当众顶撞了您，您觉得不好收场就离开了那里，”老刘头说到这里咳嗽了两声又停顿下来。

“哎呀，老刘头，你真是个弯弯绕，你说来说去与这把刀有什么关系？”耿二猛把手中的画笔往桌子上一扔，“你这个老刘头，我的时间宝贵的很，别绕来绕去的，金昌盛他现在怎么样？老刘头你记住，金昌盛这小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那次刀劈陈麻子、一个人和五六个白吉会徒周旋的人就是他！这是一条脱缰的野马，你驯服的了他？这把刀是他让你交给我的？”

“耿营长，请您放心，您的话我记下了。情况是这样的，那天你为这把刀骂了娘，气呼呼地离开了金昌盛，战士们也跟着你起了半天哄，后来都跑光了，把金昌盛一个人晾在了那里。金昌盛在那里徘徊，猴急猴急的，大有立刻离开军营之势。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于是我就想办法留住了他，当然，关键也是想留住你喜欢的这把刀。我说替他保管着，可是在我手里又觉得不放心，这不，就拿到营长您这里来了！”老刘头的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胡闹！要是让金昌盛知道了，他一定会说我耿二猛夺人所爱！况且，我那天说了要到小鬼子儿那里弄个十把八把的，结果还是要了人家的刀，我不成了说大话不讲信义的人了吗？”耿二猛用右手背敲打着桌子，突然将刀扔给老刘头，“拿回去，不是人家心甘情愿送给我的我不能要！”

“您看，您看！”老刘头接过那口刀，面带难色，心想，“这回马屁没拍好，拍到马蹄子上了。”

“看什么看？别婆婆妈妈的了，一定要把刀还给金昌盛，让他充分地信任我们八路军，安心地留在骑兵团，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兵啊！”

“耿营长的爱才之情我很佩服，但是，他不知道我把这把刀拿到您这里来，而且我答应他新兵训练结束后一定把这把刀还给他。耿营长，有些事情您还闹不清楚，这一个来月，金昌盛光刷马、喂马、遛马了，他牢骚满腹，心神不定，自封为军营弼马温。我怕刀在他手里他会私自离开部队，或许也会弄个大闹天宫之类的麻烦出来！所以，”老刘头望着耿二猛的表情，故意卖起关子来。

“那你想怎么办？”耿二猛有些不耐烦了。

“耿营长，请原谅我私自做主答应让他当一个斥候兵，而且已经让他和马打了一个月的交道，先给了他一个杀威棒。但是，这样做不是长久之计，我建议，他是条龙咱就叫他上天，他是只虎咱就让他下山，在骑兵团咱要让他有用武之地。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金昌盛这小子真是块儿当斥候兵的好材料，所以，我建议让他这个自封的弼马温别再当马夫了，让他参加新兵训练，这样，一来让他学点真本事，二来让他收收心，这第三嘛我想把金昌盛最终变成您身边的得力干将！所以，恳请您暂且收下他这把刀，如果耿营长答应了也就等于你同意了我的主张、收下金昌盛这个人了，”老刘头继续观察着耿二猛的脸色，“请耿营长定夺！”

“哈哈哈……你这只老狐狸，我打个喷嚏你都能说成及时雨。我喜欢金昌盛你早就心知肚明，那天，要不是你看透了我的心思你会那么积极地挽留金昌盛？既然你爱管闲事，那你就把这口马刀暂且放到我这里吧，你这只老狐狸！”耿二猛顺势接过马刀，“回去吧，你一定要高度负起责任，好好地训练他，一定要让他知道锅是铁打的！”

“是！”老刘头向耿二猛打了个敬礼，转身退出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