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死心之旅(2/2)
什么时候才能死心呢?
或者说,什么时候才能放下执念呢?
她不知道。
此时,四人已经走出酒店,走上了沙滩。
她看着林嘉享自然而然地蹲下身,给陈境脱鞋。
只是一双凉拖,脚面是一条亚克力材质的透明一字带,白色鞋底,鞋跟6、7厘米,也是透明的。
可他却好似把这当成是公主的水晶鞋,那么小心翼翼,呵护备至。
她看着他提上“水晶鞋”,牵住公主的手,带着灿烂的笑,回头看过来。
“跑两步?”他问。
当然,这问题是问公主一个人的。就像脸上的笑,也只笑给她一个人看。
“好呀。”公主说。
“哈哈,走啊!”
他笑出了声,拉着她小跑起来,往房车停靠的位置去了。
李诗停在了沙滩上。
“啊……”
吕千睿走过来,双手插兜,跟她并排站着。
“有意思吗?”
李诗不说话,眼珠慢慢渡过去,斜睨着他。
“跟自己较劲,有意思吗?”
“……”
“跑来看人夫妻俩秀恩爱,有意思吗?”
“吕千睿……”
对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像是自嘲,又带着无奈。
“别傻了,何必呢。”
说完,不等她反应,快步往前走去。
下午刚到的时候,余江川招呼大家一起办理入住,李诗说:“我想去买个冰淇淋,你们去吗?”
“我去!”郑茉兴高采烈道。
“太热了,我也想买一个。”纪萱萱拉拉徐恺明的胳膊。
见女孩都要去,林嘉享低头看着陈境:“你要吗?”
“不要,”对方摇头,嘴唇贴到他耳朵上,“我想回屋上厕所,”她眨眨眼,“憋半天了。”
林嘉享噗嗤一声笑了,把她搂到怀里,推了余江川一把,催促道:“快着吧,我要上厕所!”
于是,买冰淇淋和不买冰淇淋的分成了两拨,李诗目送林嘉享搂着陈境进了酒店。
买完冰淇淋回到房间,吕千睿关上门,第一句话就是:“是他吧?”
李诗一愣,回身:“什么?”
“个子很高、卷发、皮肤很白的男孩,”对方拉了把椅子坐下,“你喜欢了好多年的人,是他,对吗?”
林嘉享和陈境因为去看改造房车,没有参与互相认识的环节,没做自我介绍。
李诗呆立着,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李诗,你知不知道,你不会藏事儿,”吕千睿看着她,“你在想什么,脸上全写着呢。”
李诗一言不发。
“为什么要来呢?知道自己还没完全放下,为什么要来找罪受?而且还要带上我,”吕千睿笑了一下,“让我亲眼看着你对别人恋恋不舍?”
“……”
“你图什么?想让他知道你过得很好?他在乎吗?从咱俩出现到刚才,他正眼看过你一次吗?”
李诗下意识攥紧了手心,做了精致美甲的指甲陷进肉里。
“我有点儿知道你为什么答应我了,”吕千睿缓缓摇头,“因为我跟他有那么一丁点儿共同之处是吧?身高?身材?还是笑啊……”
“吕千睿……”
“他结婚了,是吧?你没戏了,所以急于找一个替代品,哪怕相似之处只有百分之零点一,也能聊以慰藉永失所爱的心痛,是吗?”
“别说了……”
“李诗,我不是谁的替身!麻烦你看仔细!我跟他有一丁点儿像吗?!别骗自己了,好吗?!”
“能不能闭嘴!你在胡说什么?!”李诗激动起来,声音拔高,“你自己也说了,人家结婚了!我道德底线还不至于这么低!去惦记一个已婚男人!”
“哈哈,你惦记人家也没用啊,”对方笑,“他对他老婆有多爱,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你想插也插不进去啊……”
“吕千睿你到底想干嘛?!非要吵架是不是?”
空气安静了几秒。
“不是我要吵架,”吕千睿收了笑,站起来,面无表情道,“是你没有给我足够的尊重,李诗。”
李诗没说话,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待吕千睿拿了烟走出去,许久之后,她才转身上了阳台。
此刻,看着林嘉享和陈境牵手跑过沙滩,空气里是女孩咯咯咯的笑声,以及男孩“老婆,你跑得可太快啦”的打趣声。
吕千睿说得并不对,她想,其实没那么复杂,也根本不是在搞白月光替身那一套。
她愿意接受他,不过是因为他对她一见钟情,他的热情让她觉得自己是会被一眼选择、被明显偏爱的。
至于他说的那些外在条件,包括他并不知道的一些条件——
比如都是美国名校金融专业毕业、都经常健身、都拍过广告等等。
一部分是巧合,另一部分是她的审美与择偶标准一向如此,从未变过,跟替身没一点儿关系。
今天之前,她从未觉得吕千睿像林嘉享。
没有人像他。
与吕千睿交往前,她就告诉过对方她之前有个喜欢过很多年的人,答应交往时,她说的也是“愿意试试”。
“试试”就代表还没有真正喜欢上,一个多月来,她也从未对他说过喜欢。
对于吕千睿,这或许是有些不公平,但林嘉享对她就公平吗?
在爱与不爱这件事上,从来就没有公平。
至于她为什么“非要跟着来”,也没有吕千睿以为的那么复杂,她不过是想借此机会看看林嘉享。
她想亲眼看看他最近过得好不好,看看他的笑,听听他的声音,仅此而已。
就像去年平安夜,她腾出时间参加会员party——总要有个由头吧?
他结婚了,她不想也不会做越界的事。她一个R大法学专业毕业生,很清楚底线在哪儿。
当然,她承认,还有一个目的,也是终极目标,就是让自己死心。
心碎了一次又一次,却还没达到死心的程度。
真够顽强的。
那再来一次,会有什么不同吗?
呵……
望着远处的大海,她绝望地想,这不过又是一场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死心之旅”,和之前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