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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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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栖筠翻过一页书啧了一声:“行了,什么事呢。若是不是怕御史台纠奏,我都不想去那劳什子朝会,你倒笑成这样,搅弄地外头的麻雀都跟着叫个不停了。”

他虽如此说,声音中如何没有得意。

“什么麻雀,想也是喜鹊儿呢。“

小周氏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轻笑一声奉承,“还是郎君厉害,京城中从五品的官儿,能有几个得了青眼携家带口去朝会的,郎君如今是独一份儿的恩宠了,想是圣人有意提拔才是呢。”

她嘴上手上两不误,一边儿奉承李栖筠,一边儿又从李毓秀的妆奁里头,取出一只白玉嵌红珊瑚珠子的双结如意钗子,往李毓秀头上比划一番:“这个钗子怎么样配你刚才那件儿正红色牡丹大袖襦裙如何呢”

李毓秀啧了两声,“不好看,那钗子瞧着有几分素净了,再挑个鲜亮些的。”

她自己动手,从她妆奁子里头,挑出一副垂银丝流苏翡翠七宝簪子,这簪子瞧着十分精巧贵重,只是放在最

她往自己的发髻上比划着簪了一下:“这个簪子不错,怎不见娘亲带过呢”

小周氏正要瞧,外头门房蹬蹬几步,进来递给她一个桑皮纸的大信封来,只说是一户姓孟的送过来的。

“什么东西”李栖筠抬眼问了一句。

姓孟的也没有旁人,只是那信王妃而已。想必是那买扑的竞价已下来了。只是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叫李毓秀和李栖筠瞧见。

“怕是以前的邻居,哪家娶媳妇送来的帖子吧郎君要瞧瞧”

李栖筠素日里最厌恶她家的那些只等着打秋风的亲戚,如何会瞧,啧了一声:“不必了。”

小周氏随意应承几句,进了里屋。她也不知这些买扑的最高价是多少,需折卖掉多少东西。

她拆开信封瞥了一眼。

只翻到最后头的条子:白银五千两……

她眼前一黑。

李栖筠父女听得“哐当”一声响动,忙匆匆进来,便瞧见小周氏额角一片青乌。

怕是一下子未站住撞到了一旁的黑漆屏几上。

李毓秀吓了一跳,忙和李栖筠七手八脚地扶起来:“娘亲,这是怎么了”

不怎么,只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罢了。

这般时候小周氏都顾不上头晕眼花,竟还记着将自己手中的信封藏起来,满嘴苦涩地嗫嚅几声:“妾一时未站住罢了。”

——

当日夜里,小周氏苦苦睡不着,翻来覆去地翻了半天,生生把李栖筠也折腾醒。

李栖筠看了一眼外头黑沉的天色,嘟囔几声:“如何动来动去的,身上长了跳蚤不成”

小周氏知他万事不上心,本懒怠说什么的。半晌还是存了一线希望,瞪大一双眼睛瞧他:“我有个朋友,手头李有些紧,郎君咱们家中可有五千两的雪花银”

“五千两”李栖筠本犯困着,听了她这话一时笑了出声。

小周氏只当有谱,忙支起身子来:“难不成是有”

李栖筠翻了个身,“你便是将家中的宅子典了把我都给卖了,又哪里能有五千两”他话说到这里,一时被自己给逗地呛了几声,问道,“你便告诉你那个朋友怎么就张口要五千两的雪花银,便是五千斤的雪花也不成”

“对了,他要银子做什么”

小周氏如何能说实情只是说是发梦,需一大笔雪花银,一时半会儿地搪塞过去了。

第二日,小周氏趁李栖筠去班房,打开县主的嫁妆库房又取出自己的小金库,点了半天。

除却那些无法估值的、一些不好变卖的瓷器文玩器皿大件的;那些金银玉器什么的满打满算差不多也只是一千五百两左右。

可这个买扑并不等人,许是十天半月召集所有人,唱了最高价便会直接同户部签簿子。

这么多零零碎碎的贵重东西,十天半月能折去典当行多少呢又有哪家的典当行这么大的手笔整好全收呢又怕被发现,就要做得隐蔽一些……

最重要的是,剩下的雪花银她从哪里寻呢

小周氏支头坐在垫席上,只是拍着额头,简直不知如何办才好。

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起昨天李栖筠所说的话:“你便是将家中的房子典了……”

想到这里,小周氏立马起身将宅契摸了出来。这般打的宅子的宅契,也只是薄薄一层罢了,她拿在手中端详了半天。

典当院子自要不得,以后秀儿出嫁,曦儿娶妻如何是好呢可若能将院子抵押…

她一时往窗口外头打量。

这院子乃是十七八年前平西王和徐氏为县主相中的,位于京城中心最繁华区,距皇城也十分地近。

当时价钱不显,如今可是寸土寸金。若是抵押,五千两若是夸张了些,三四千两总是有的吧

到时她再将自己的小金库凑一凑,再将县主嫁妆中容易脱手的拿出当掉,自然也是够了。

虽说宅子抵押有被卖掉的风险,可这样大的数额,一时半会旁人也拿不出来,最后还不是在抵押行里摆着

而她虽需要捉襟见肘一段时间,可若信王将她兄长给放出来,他再官复原职赎回这地契也用不了几年罢……

小周氏想着这些攥着手里头的宅契,手心汗湿。

她思忖半天,外头突进来蹬蹬蹬的脚步声,李毓秀的声音传出来:“娘亲,你在里头做什么呢快出来瞧瞧我这衣衫好不好看能穿去明日的朝会吗”

小周氏动作一顿,应了一声,轻轻叹了口气,又将手里头的契子放了回去。

地契暂时不能动,最起码现在不能动。

——

翌日,南苑。

天刚破晓,李青溦心里惦记着陆珵上次同她说的事,起得甚早。

有鸟雀呼檐,李青溦远走几步,打起竹篾帘子,便瞧见小翠正单脚支在屋檐上,瞧着竹篾帘子开了,一股脑地钻进来往自己的鸟架子前喝水觅食去。

一大早的,也只有这只小贼这样不懂事。李青溦瞥它一眼,点对它几下。

外头天色青白,微风和畅,李青溦也睡不着了。听见外头赵嬷嬷几个也起来了,便叫了赵嬷嬷来收拾。

赵嬷嬷知今日朝会乃是大场合,对着镜子松开她的发髻梳妆打扮。

她双手举在李青溦脑后,一丝不苟地梳拢,齐齐整整地绾成如意髻的样式,簪了半月型镶珊瑚玳瑁蜜蜡梳蓖,又挑了一副赤金镶月白石玉兰花的头面。

她家姑娘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也未发话。

正是这样的态度,叫赵嬷嬷好一阵奇怪呢。若是平日,她家姑娘定要吩咐她打扮的素净一些才是,可今日竟什么都未说。

怕是今日,姑娘要见谁呢。

赵嬷嬷促狭一下,一下子明白过来。又给她上了薄薄一层粉,点了胭脂。最后别出心裁地在她面颊上贴了许多细细的珍珠,做珍珠花钿妆。

衣服呢,仍是选了一件绣折枝玉兰品月色素缎衣裙,外搭一件白底绿萼梅的褙子。

李青溦素日里淡妆是眉宇开展,气度幽娴。此刻好好打扮一番,便是脸魇桃花,鲜妍明媚。

待人出来后,屋里头的几个侍女一时都错不开眼。

几人说说笑笑地,簇拥着出了门。刚出了垂花门便瞧见北侧,一身莲青色直裰的李栖筠带着小周氏和李毓秀也过来了。

李青溦也听说了李栖筠这次去侧厅之事,此刻见着小周氏母女倒也毫不意外,只是淡淡扫过一眼。

自从上次那扶乩的老神婆之事了了,他又将小周氏给放了出来,李栖筠也有多日未瞧见李青溦。

此刻见着了她,正想同她说些什么,瞧见李青溦脸上冷淡的表情,一时不知说什么了了。最后只是看她一眼,又摸了摸鼻子。

李毓秀瞧见这一幕,走前几步挽住李栖筠的胳膊:“今日圣人宴请,时辰也不早了爹爹却还这样磨磨蹭蹭的,想吃残羹冷饭不成”。

她笑着拉着李栖筠的胳膊往外走,说着调皮话;只将一侧的李青溦堵地严严实实的,不叫李栖筠同她说上一句话。

李栖筠叫她架着走了几步,也无暇回头再说些什么。

李毓秀回身,头上奢华艳丽的金钗钿合微动,她唇角微勾瞥李青溦一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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