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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蚀骨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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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的金雾从四周缓缓升起,像摇曳的花草。穆离渊感到被轻盈的风托起,满身针扎般的剧痛霎时消散大半。

江月白为他开了金光护体。

“去吧,”江月白这次抚摸他的眼角,没有再腐蚀出血,只有柔软,“很快就会再见。”

......

江月白看着境门开启又闭合,原地站了片刻,转身走上仙桥。

桥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走过时不再会发出水声,只剩血渍的开裂声,像是踩过满地的枯叶。

御泽站在远处桥头,看着江月白一步步走近。

天上仙云飘过,时而月弱时而星暗,浅金与冷白的光交替照亮此处。

即便离近,他仍看不清江月白脸上的表情。

“前辈来了。”江月白嗓音淡淡,似乎对御泽在这里毫不意外。

“你开金光护体了”御泽看了看江月白垂下的手上尚未褪去的灵光,低声问,“心疼他了。”

“前辈,”江月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抬手指向了远处,“你看。”

御泽转过身,看到远处天边一片金红——剑心池的池水灵光被剑心的跳动带起,散发出柔和却耀眼的光晕。

可那些光又在慢慢暗淡。

“他今天流了那么多血,剑心池都没有亮过,”江月白语气平静,仿佛刚刚那个跪在血水里柔声软语的人不是他,“方才我说了一句让他走,剑心池就亮了。”

“剑心......”御泽望着那片红光喃喃,良久,似乎明白了什么,苦笑了一下,“剑心。”

他还以为江月白是真的放弃了那颗爱恨之心,原来只是早就料到了对方会来此地。方才明知对方重伤仍然那样沉得住气不去见,只是为了试到底要让对方流多少血、感到多痛,才能让剑心重跳!

如今他终于找到了能让对方痛到极致的方法——不是让身体流血,而是让心流血。

所以方才那些“还会再见”的承诺......

都是假的。

御泽转猛然回身:“你的心里除了剑心,到底还有没有别的有没有......”

虽然御泽并不知道他们师徒之间究竟都有什么过往,但光是旁观,他都能感觉到穆离渊对江月白绝非简单的师徒之情,他不信江月白感受不到。

江月白接过了话:“前辈是想问我心里有没有他。”

御泽注视着江月白的侧颜,试图看出一些情绪的起伏。

但他什么都没看到。

“当然有。”江月白缓缓说,“风雪夜归已经不是我的剑,现在渊儿的心就是我的剑,我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他。”

“如果没有剑心呢”御泽问,“如果没有破念剑心这层牵绊,你心里还有他吗”

御泽觉得,如果没有剑心,江月白应当就只会把穆离渊看做沧澜山上一个普通弟子......不,是两人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

江月白与穆离渊初见于仙魔之战的杀场。

当年围剿魔窟,江月白只有十九岁——他刚拿起风雪夜归剑、背负起十八峰的重量。

他要做的有很多,不止是世人知晓的沧澜门掌门,还有世人不知晓的使命和嘱托......

爱他的人他从来不缺,哪怕没有未婚妻黎鲛,也有数不清的其他爱慕者。

但恨他的人却没有,十九岁的江月白从没杀过人、更没有仇家,他只斩过妖除过魔。

江月白当初救下魔族幼童,让整个仙门震惊。

仙门修士对魔族心慈手软,就是对天下苍生残忍。身为沧澜门掌门,江月白不该做那样的事。

况且那是个魔妖混血的种,根本活不长、养不大。

但江月白把他养大了。

在沧澜山的那些年,穆离渊和同门们一起生活一起修炼,谁也不敢歧视他怠慢他。

因为江月白从不准任何知情的人提起他的身世。

直到穆离渊体内魔气难以隐瞒,在妖林试炼失控打伤别家弟子,被二十六家揪上谪仙台,江月白才第一次亲口告诉他魔族血统的真相。

可那时距离江月白救他已经过了整整十一年!

利用一件工具需要养十一年吗,御泽觉得不用。江月白这样的人想要操控谁的情绪,简单得很,根本不需要那样奢侈到极致的付出。

“你和我说实话。”御泽拦住了要走下仙桥的江月白,“你当初救下他,就只是为了利用吗”

江月白脚步停顿,回过了身。

沉默片刻后,才轻声说:“渊儿的眼睛很漂亮。”

御泽微微一愣。

他没懂这个回答是什么意思。

“他当时躲在尸体堆里,”江月白说,“我最先看到的是他那双眼睛。”

围剿结束,血流成河的战场已经归于沉寂,尸山骨堆都浸溺在漆黑夜色里。探灵阵的幽光照亮黑压压的尸体,照到一只失去了父母濒死绝望的小兽,和他那双惊恐的眼睛——被泪沾湿的睫毛太过浓密,在小小的脸和身体上格外显眼。

“所以呢。”御泽道。所以这和刚才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所以,我很想看看他长大的样子。”江月白缓缓说,“想看看那双眼睛长大之后是不是会更好看。”

御泽笑了。

要江月白回答他不想回答的问题,简直比登天还难。

御泽顺着江月白这句不是答案的答案接话:“那他长大了,你觉得好看吗。”

“好看啊。”江月白淡淡笑了一下,说,“渊儿的眼睛,是世上最好看的眼睛。”

不论是癫狂的、痴情的,还是迷茫的、流血的。

都像是画里的眼睛。

小时候渊儿缩在怀里的时候,江月白总是能在烛火的光影里看到那些垂着的浓密睫毛。

看到他的眼睛偷偷往自己脸上瞟、看到他的手指不安分地卷着自己的发梢......

后来渊儿长大了,那双眼睛里映着烛火,长睫挂着湿汗,随着极其凶狠用力的动作一滴滴滑落在自己脸上,可眸光并不凶狠,仍旧和从前一样漂亮,甚至清澈。

那样专注地看着自己。

像是在依依不舍地细细描摹疯癫的此刻。

描摹从云端跌落、无比狼狈的身下人。

那样的夜晚总是无言,唯有红烛燃烧,和他们交错的喘气。

江月白不敢多看对方的眼睛,因为那是最近的一面镜子,映出满身伤痕和耻辱印记的自己。可对方总要在癫狂的顶点将他翻过身,看着他的脸、看着他承受时的抿唇和皱眉。

那是为数不多的,他感到败在渊儿手下的时候。

炽烫的浪冲进身体,好像在强硬地告诉他,他已经被彻底摧毁占据。

他很痛,却不得不伸手抱住让他这般痛的人。

好能维持住就要瘫倒的身体——因为渊儿总将他放在各种,动一动就会从高处坠落的地方。

把他放在晃荡的秋千,还要在疾风猛烈的夜晚。

呼啸的晚风吹得高树摇曳、枝条扭曲,飞旋的花瓣掀翻着他的白衣。他和秋千一起狼狈地摇晃,长发随着后仰的脖颈散落进风里,对方还要恶意地在他快要翻落时解开他被捆在秋千藤上的手。

他只能颤抖地揽住对方的肩颈,在极近的距离感受炽烈的撞击。

让他跪在光滑没有扶手的玉榻边缘,只要身后人再用力一点,他就会从边沿栽落。

所以他只能任凭对方从背后反抓住他双手,紧紧拉着他驰骋。

面前的镜子宽阔,他只在痛苦迷乱中睁一下眼,就能看到全部——看到自己的汗水汇聚在下颌和发梢,随着颠簸跳动的长发坠落在地面早已聚积起的水泊。

他从不在那种时候时主动触碰对方,但他的渊儿总有千万种方法让他们紧紧相贴。

就像从前,渊儿总有千万种方法让自己留在身边。

生病了、犯困了、起不来床了、被别人欺负了、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了......

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

临睡前的话本故事读了一遍又一遍,渊儿却还是不记得每一个,还要缠着他继续读。

他合上话本,要渊儿起来去看剑谱,对方却又立刻歪倒在他身上睡着了。

“你在想什么。”御泽问。

“我在想,”江月白抬起眼睫,“境门外的仙池水该收回来了。”

“是吗”御泽瞧着江月白的神色。可江月白的眸色很平静,没有波澜。

“仙池水是整个玄仙境的灵息,我用它来炼自己的剑已经对大家不公平,”江月白道,“现在还要用它浇灌人间,怕会给其他仙子仙君招来灾祸。”

飞升仙者不能干预人间事,这是天理,违背则会遭难。

仙帝当年找人破天劫,就是最胆大妄为的逆天而行。被选中的人,再如何风光无限,也逃不开极其惨重的代价。

代价可能是病、是痛、是失去、是任何惩罚......

也可能是死亡。

江月白并不怕死,但他必须在死前炼好他的剑。

“你一定要炼那把破念”御泽明白江月白话里的意思。

代价不能让整个玄天仙境的仙子仙君一起来承担,只用他一个人承受就好。他必须在人间灵海里的仙池水再次干涸之前,用破念斩开天门。

“你刚刚对他说的话......”御泽叹了口气,“都是骗他的,对吧”

只有让渊儿的心痛不欲生,爱恨铸成的剑心才能继续跳动、生长、抽根发芽、开枝散叶......

那颗心里不缺爱,只缺一种痛到极致的恨。

爱太浓烈,再痛的皮肉之伤都已经带不起恨,只能让那颗心一次又一次承受欺骗和失去的煎熬,残忍地从心头血里榨取那些痛和恨。

江月白不仅根本不会去凡间找他,还会断掉连接凡间和仙境的天河,让他再也来不到此处!

血泊里温柔的拥抱,又是一把谎言的刀......

一把足以将心割得千疮百孔、余痛漫长无期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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