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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无人再知的罪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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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无人再知的罪孽

秦明旭看着邹成,一霎时有些恍神。这个屡屡威胁他的人,让他睡梦里也不安的人,让他一次次恐惧枷锁到来的人,正躺在血泊中。

“你说的,可是真的”秦明旭俯下身子问道。

邹成眼睛已经无力地闭上,手指着前方,口中喃喃地念着:“黑无常,黑无常……”

似乎是在说阴间来索魂的鬼差。

又似乎在说冯高。

他在神智涣散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呢

须臾,邹成的嘴唇像两片叶,在枝头枯萎,静止,没了声息。

一个家丁伸手探了探,道:“东家,他死了。”

秦明旭点了个头。

屋内的桃香,混着人血的气味,浓烈如酒。

“东家,我们快走吧!”矮小精悍的家丁催促道。

加之捅了邹成一刀后,疯癫痴傻,不知何时自尽在弟弟身旁的红姑娘,短短时间,屋内陈尸四人。

此地不宜久留。

秦明旭起身,步子有点踉跄。他不知自己为什么有些头晕,憋闷,好像快要喘不过气。这些人都不是他杀的。他在跟踪红姑娘姐弟过来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他只想让邹成把证据交出来。他亦不会再追究邹成杀他父亲的内情。

在这些恩恩怨怨中,秦明旭累极了。他只想与邹成两清。

两清便好。

当初在张首辅府中杀杂技班主,乃是万般无奈之下的冲动之举。冯高曾将冯家上下灭门、不留一个活口的举动,让人胆寒。那时候的秦明旭,太害怕冯高从杂技班主口中知道真相后,秦家也会遭遇这样的灭顶之灾。他也害怕会失去自己拥有的一切。

事后,他无数次懊悔。

他在人性、利益的拐角处徘徊好久。

他只有看到桑榆的时候才会心安。

桑榆的笑脸,是那样沉静。沉静得就像皎洁的月亮。

他们大婚那日,满府的红绸,桌上的喜烛,一身红衣的桑榆,写着“天长地久”字样的对联,于他而言,都是深深的救赎。

现在,这个罪孽真的被永久掩埋了吗

他真的可以卸下心头的重负,从容地过余生吗

秦明旭从邹成的怀中寻出玉佩,藏在袖间,走出流云厢。

更鼓声,在黑夜的扬州街道千回百转。

他强撑着醒过神来,吩咐手下道:“和来的时候一样,三三两两分开走!”

“是。”

穿过七拐八绕的木质回廊,走到楼梯处。

秦明旭往下看,楼下的赌徒们仍是高声叫喊着,吵闹着。

烟雾缭绕,人声鼎沸。

门口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他神色如常地走了出去,融入黑夜中。

没有人注意到,天盛楼的老板进来了,又走了。

一炷香的功夫,生生死死,惊心动魄。

唯有愈来愈浓烈的绮香,从流云厢曲曲折折地飘出来。

冷风刮在脸上,他猛吸了几口气,又大口地舒出来。方才的头晕、憋闷,略有缓愈。

走出采乐坊的秦明旭,走到隔壁的“四季酒楼”。

晌午的时候,他已命小厮来知会四季酒楼的施老板,夜里来谈生意合作的事,并顺道送来施老板前番定的冬褥。约莫,正是这个时辰。

刚刚好。

他走进去,施老板迎上来,两人一阵寒暄,到内室谈事。

施老板道:“秦公子今日气色似乎不大好。”

秦明旭笑道:“偶感风寒,不打紧。”

待他与施老板谈完,已过了两刻钟。

从采乐坊陆陆续续出来的秦家家丁,从马车上,将数十箱冬褥搬进来。施老板一一清点核对。

事毕。

秦明旭带着一众家丁回了府。

一切都那么自然,顺理成章。

是夜。

妻女早早地便睡去了。

秦明旭洗罢脸,解了外衫,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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