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2)
翌日清晨,夏里起个大早,去花店买了菊花花篮,拎着去墓地看夏景安。
墓地环山而建,大雾弥漫,脚下的植物带着露水,夏里一路走来,脚踝处的裤脚都是湿的。
墓园里不少墓碑前放着新鲜的鲜花。
夏里轻车熟路地走到夏景安的墓碑前,他墓碑周围有很多枯草,墓碑上也覆上了层薄土,看样子,她去东大的这段时间,没人来看夏景安。
夏里跪在墓碑前一点一点的擦拭墓碑上的灰尘。
“爸爸,我来看你了。”夏里咽了咽干疼的喉咙,“过年了。”
夏景安是大年初二去世的,今天也是夏景安的忌日。
十年前的年初二,夏景安带着老婆孩子去附近的庙里上香游玩,在庙门口排队买票的时候,突然有辆轿车失控,直直地冲着最左边的收费口过来,夏景安排队的收费口和那个收费口隔的有段距离,他完全是可以避开的失灵轿车的,但当时有个小男孩站在轿车冲过来的那个收费口,被吓的哇哇大哭。
夏景安本想冲过去把孩子带走的,但车速太快,他没来得及躲开,死在了那场意外中。
小男孩被夏景安用身体挡在了角落里,平安的活下来。
夏景安倒在血海里,撑着一口气等老婆孩子过来,他告诉夏里要好好照顾妈妈。
可是妈妈呢,拿着丰厚的赔偿费就远走高飞了,十年了,夏里从没见过她。
“爸爸,我还是很恨她,不是因为她拿着钱跑了。”夏里缓了片刻,“她不应该走那么快的,最起码等你住进墓园里再走。”
墓园静悄悄的。
夏里后背抵着墓碑,轻笑了声,“爸爸你不回答,是赞同我说的对不对”
“爸爸,我喜欢的那个人不喜欢我,无论我怎么样走向他,他都好像注意不到我。”夏里低垂着眼,像之前和爸爸聊天那样,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
夏里在墓碑旁坐了两个小时,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话,最后依依不舍地起身,动身去另外一座孤城。
没走两步,撞上了老家人。
夏里奶奶、姑妈和表妹拿着花篮来祭奠夏景安。
姑妈看到夏里,五官皱成一团,“你这小妮子,回来干什么又想克死谁”
奶奶:“你一个人回来的你那有钱的男朋呢”
姑妈:“有钱人怎么会看上她这种货色越是有钱人越看中风水和八字。”
“……”
夏里早就习惯她们这些话了,这么些年了,骂过来骂过去还是这些话,词都不带换的,无聊盖过刺耳。
表妹苏含走过去,牵着夏里的手,仰头看着夏里说:“姐姐你手好凉呀,我给你焐焐,我手热。”
姑妈一把拽走苏含,呵斥她:“你想挨打了是不是”
夏里冲苏含笑了笑,“我先走了。”
夏里还没抬脚,就被老太太拽着胳膊,拦在原地,她问:“你和你那男朋友分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夏里平静地说。
初升高那年,夏里发挥不错,考上了老家最好的高中,但家里人不想让她继续念书,尤其是姑妈,一个劲儿地劝说夏里去附近的ktv打工,等成年了,会给她介绍个有钱的男人嫁了,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那小伙子看着挺有钱的,你多接触接触他。”奶奶说。
姑妈搭话,“就是,男人都管不住下半身,生米煮成熟饭后,你给他生个儿子,他们家自然亏待不了你。”
夏里苦笑。
男人都管不住下半身!
所以姑父深夜推开她的卧室门,到头来所有的错误还是怪在她头上!
夏里觉着自己生理忍耐极限已经到顶点了,再多待一秒她就会吐,她冷着脸,没有任何留恋的走了。
“看看,还没说两句,又走了,整天挂着脸,晦气的很。”姑妈看着夏里的背影,不知疲倦的骂着。
“她无论走多远,身体里都流淌着老夏家的血,我以后动不了了,她照样得回来伺候我。”奶奶中气十足的说。
姑妈扯着嗓门:“也得养活我,我好吃好喝地伺候她十年,翅膀硬了,想拍拍屁股走人,是不可能的。”
这些话顺着空气流淌进夏里的耳朵,她咬着嘴唇,加快脚步。
等出了墓园,夏里再也克制不住情绪,无声哽咽着。
她不明白,为什么爸爸这么好的人,会被收进小小的骨灰盒里,埋在冰冷的地下。她也不明不白,这么些年她靠着打工养活自己,到头来怎么就变成那家人的功劳了。
还有顾津南,你为什么就感觉不到我喜欢你呢。
包里的手机响了,夏里长呼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去拿手机。
是顾津南的电话。
夏里盯着手机屏幕,委屈感莫名往上涌,眼泪哗一下子涌出来了,像断了线的珍珠往屏幕上砸,汇聚成一片小水滩。
电话自动挂断,顾津南又打过来一个。
夏里努力平复了几秒情绪,接通了电话,她压着声音喂了声。
“小朋友,干嘛呢”顾津南声音带着鼻音,沉沉的,像是刚睡醒。
一声小朋友又触动了夏里的泪腺,她动了动嘴角,还没发出声,眼泪先砸下来了。
手机那边除了有浅浅的呼吸声,还有东西摩擦的声音,好像是他头在枕头上动了动。
那边沉默了两秒,顾津南喊她:“夏里。”
“嗯。”她沉沉的应了一声。
顾津南并没有发现她声音带着哭腔,以为她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他懒懒散散地说:“小朋友,对不起,我那天——”
“顾津南。”夏里截断他的话。
“怎么了”顾津南语气里有几丝难得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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