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2)
刘氏自作自受,婉芙只是可惜,没能亲眼瞧见那出好戏。
太夫人郭氏年逾八十,常年在?佛堂礼佛,即便是在?自己寿宴,也不会出门相迎宾客。太夫人本就无操办寿宴的意思,无非是刘氏自作主张,为抬高宁国公府门面,才大动干戈。太//祖建朝后,历经几代帝王,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两个?一品诰命夫人,郭氏是其?中之一,地位可见一斑。
婉芙穿过月牙门,跨入回廊,只见佛堂里两个洒扫的婢女,十二三?岁大?的丫头,轻手?轻脚,生怕吵到了佛堂里的人。
见到地上的人影,前?面的小丫头才抬起头,看了眼?婉芙一眼?,许是见婉芙满鬓的琳琅翡翠,识出是府外的贵人,恭恭敬敬福了身,“太夫人不见客,夫人请回吧。”
婉芙早知如?此,外?面宣扬太夫人与?江晚吟情谊有?多深厚,不过江晚吟一面之词。她在?府里待了两年,别说江晚吟要见太夫人,就是江铨,亲孙子?求见,太夫人都不曾见过。
她本就没有?要见的意思,做给旁人看罢了。闻言,面上适时露出些许遗憾,向院里瞧了一眼?,屈膝福身,做了晚辈礼,“既然如?此,重孙女不敢惊扰太祖母,改日再来给太祖母请安。”
婉芙转身正要离开,那小丫头忽急急忙忙叫住她,“夫人可是越州余老爷的外?孙女余窈窈”
婉芙手?心一紧,讶异地看向她。
她如?今是皇上的嫔妃,宫外?人见了她,都要尊称一声贵嫔娘娘,还是头一回,有?人竟叫出了她曾经的名字。
小丫头心思单纯,未察觉婉芙所想,撂了扫帚,拍掉身上的尘土,端端正正福了礼,“小小姐请跟奴婢来。”
……
婉芙诧异太夫人竟然会见自己,更让她疑惑的是,太夫人竟然知道,她的外?祖。
到了最?幽静的一处主屋前?,引路的小丫鬟放轻下声,“太夫人交代只能小小姐一人进去。”
千黛不放心地扶住主子?,这宁国公府一堆的牛鬼蛇神,焉知这太夫人又?是怎样的人
婉芙倒没千黛那么?担心,这小丫鬟既然称她为小小姐,想必太夫人也是认识阿娘。
她吩咐跟随的宫人候在?外?面,门闸推开,内室里,身穿褐色比甲的老妇跪坐在?佛堂中的蒲团上,手?捻佛串,诵读着经文。伺候的嬷嬷看见婉芙进来,这才适时出声提醒,“太夫人,小小姐来了。”
太夫人睁开眼?,扶住伺候的嬷嬷站起身。
年逾八十的太夫人身形枯瘦却格外?硬朗,精神矍铄,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额头裹着一条抹额,两颊深深凹陷,那双眼?却格外?清明。
婉芙并未多看,提裙跪到地上,重重行了晚辈礼,“窈窈请太祖母安。”
太夫人仔细看了眼?面前?的女子?,良久,无声地叹了口气,“你受苦了。”
“宁国公府早已不比当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也不必留那祸根,有?辱江氏门风!”
婉芙心头震颤,离开时,她看着太夫人枯槁却平和的眼?,并未问出那句,太夫人为何会识得她外?祖父。
槅门关紧,太夫人望向供奉悲悯于人世的佛祖,捻着佛串,再次叹了口气,“因果?相报,终归是有?这一日。”
天下易主,宁国公府的气数,早就尽了。
……
刘氏那桩笑料闹到最?后,江铨气急败坏,当即休妻,刘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做了二十年趾高气扬的公府主母,从未这般狼狈过。等刘氏记起柳姨娘的时候,语莞阁已经空空无人,一辆载着满箱珠宝的马车早已在?日落之前?,驶出了繁花迷眼?的上京城。
宫门大?开,赶在?落锁,陈德海终于把这位小祖宗安然无恙地送回了宫。
天知道当他听说宁国公夫人那等丑闻时,吓得心脏差点没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宁国公夫人实在?太胆大?妄为,泠贵嫔虽是府上庶女,可也是皇上亲封的贵嫔,宁国公夫人竟敢用这等下作的手?段,皇上又?非先帝,怎会看不明白幸而泠贵嫔无事,不然岂止是宁国公夫人,就是整个?宁国公府,那脑袋都别想要了。
婉芙回了金禧阁梳洗更衣,陈德海先行到乾坤宫复命。
踏进金禧阁宫门,婉芙立即让宫人拆了走马灯。后宫阴谋算计层出不穷,不知何时,就着了旁人的路子?。
入净室,除去衣衫,一双纤纤玉足踏地,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女子?步入浴桶中,疲倦地合上眸子?,累了一日,身子?乏得厉害。
没过上一会儿,就听见外?面吵嚷的动静。婉芙不悦地蹙起眉,从浴桶中出来,淋漓的水珠缠绕着女子?的腰身,划过白皙的峰峦,坠到地上。她懒懒地倚着千黛,任由宫人拿大?巾擦拭她身上的水珠,没精打采地蹙起眉,“外?面这是怎么?了”
主子?累了一日,本该休息,千黛也不知外?面是哪个?没眼?色,竟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主子?!”秋池掀开垂帘进来,婉芙背过身,着上中衣,瞧见这丫头一惊一乍的模样,微蹙起眉梢,“又?出什么?事了”
秋池奔进来,又?惊又?喜,“定是陈公公禀明了宁国公府的事,皇上震怒,下旨主子?迁居昭阳宫主位绛云殿!”
千黛很快反应过来,脸上生出笑意,跪下身,“奴婢恭喜主子?!”
紧跟着,金禧阁伺候的宫人个?个?都与?有?荣焉,喜气洋洋,挂上笑脸道贺。
婉芙一时错愕,皇上就这般让她迁宫了没等她回过身,珠帘掀开,李玄胤从外?面进来,看见的就是她这副眼?眸瞪大?,娇憨呆滞的模样。
他又?气又?无奈,这女子?这么?笨,明知宁国公府于她而言就是龙潭虎穴,怎么?就放她回去了!
“嫔妾请皇上安。”婉芙屈膝,端端正正地福了礼。
李玄胤敛起神色,指腹拨了下玉戒,不轻不重地嗤了声,“知道规矩了”
婉芙撇撇嘴,嗔了男人一眼?,“嫔妾何时不知道规矩,皇上就会污蔑嫔妾。”
若是旁人,说了这句话,早就没了性命。净室伺候的宫人早就习惯了主子?的胆大?妄为,见怪不怪,悄声退出了屋。
李玄胤对?这女子?简直没有?法子?,打不得骂不得,说两句就生气,倒底她是皇帝还是自己是皇帝。
“胡言乱语!”
他屈指掐了把婉芙的脸蛋,忽然开口,“日后不论宁国公府生出何事,朕都不许你再回去。”
婉芙一怔,很快移开眼?,“皇上都安排了陈公公伺候,嫔妾怎会吃亏”
李玄胤懒得理会,她是被自己惯的,不知天高地厚。
婉芙移开话头,“嫔妾好冷,皇上把宫人都赶出去,谁给嫔妾更衣”边说,边依偎到李玄胤怀里,眨了下眼?,期待地看向他。
李玄胤才不会惯着她,自己是皇帝,怎会伺候女子?更衣。他当作没看见,一把扯开怀中耍赖的人,“朕有?意给你昭阳宫,收拾妥当,带着你的人早些搬过去。”
婉芙哼唧地咬了下唇,敷衍地应下一句,活像受了委屈。
李玄胤觉得是自己太纵着她,才把人宠坏了,半点不顺心,就对?他爱搭不理。
他冷冷看了一眼?,“朕还有?政务,改日再来看你。”
正欲转身,那女子?忽又?扑过来,重重撞入他怀中,将他撞得生生后退半步。李玄胤气得皱起眉,一掌打向女子?的臀瓣,“胡闹!”
这一巴掌打得可不轻,定然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通红的巴掌印。
婉芙眼?眶冒出生理性的泪花,在?龙袍上蹭掉,她埋头,声音发闷,“嫔妾是高兴。阿娘走后,许久没有?人这般维护嫔妾,待嫔妾这般好了。”
李玄胤微怔,低下眼?,那人窝在?他怀里,目光所至,是她柔软的乌发,雪白的侧脸。他抬起手?,指腹轻轻抚过怀中女子?的眉眼?,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绪愈发浓烈,已不是他轻易就能忽视掉的感受。
他沉下声,“既然知道,日后就听话些,少气朕。”
婉芙扑哧一笑,弯起眸子?,犹如?春华秋水,盈盈地看向男人,“嫔妾不过使使小性子?,哪里气过皇上,皇上可真是小气。”
李玄胤脸色倏地一黑,又?一巴掌重重打向婉芙的臀瓣,“江婉芙,朕就该打你两板子?,让你知道知道规矩!”
婉芙吃痛,求饶不已,“皇上别打了,嫔妾知错还不成嘛!”她说着,搂住李玄胤的脖颈,柔软的唇珠亲向男人的嘴角,娇声娇气,“嫔妾一日没见到皇上,都想皇上了皇上不想嫔妾”
李玄胤冷哼一声,这女子?就会嘴甜地哄他,没半分真心,他懒得搭理,冷硬下心肠,道:“不想。”
虽这么?说,手?臂却一直牢牢环着女子?的腰身。婉芙眸子?一转,脸颊泛出微微的红晕,别开眼?,细白的指尖一下一下戳着男人的胸膛,“前?些日子?嫔妾翻看私库,发现庄妃娘娘曾送给嫔妾一副玛瑙手?串……”
李玄胤看着她,眼?眸暗下来,喉骨轻滚,嗓音不觉喑哑下来,似笑非笑,“多大?的玛瑙,进的去”
婉芙脸颊倏地发红烫热,比云霞还要娇媚,她本就受不住那等东西,不过随口一说,哄得男人欢心,此时可不想再受那等苦楚,飞快地撇开眼?,推开男人胸膛,“皇上有?政务忙,嫔妾不敢打扰皇上处理朝政。”
这女子?也就勾他的时候有?胆子?。
李玄胤冷嗤,手?臂将人禁锢到怀中,屈指挑起那张漂亮的脸蛋,不等人回神,堵住了那张柔软粉嫩的唇珠。
婉芙刚沐浴过,香香软软的两团,把玩在?掌中颇有?兴味。
婉芙迷迷糊糊地受着,气息不匀,她实在?有?些乏了,推了李玄胤两把,可男人不动分毫。
“皇上,嫔妾累了。”婉芙哼唧着,在?男人怀里软磨硬泡。
李玄胤失笑,难得有?耐性哄她,手?掌顺着她的腰身向下,眼?眸留恋在?她的身上,气息微沉,“听话,过了上元,朕下旨册封你为正三?品顺仪。”
李玄胤早有?这个?心思,那日本想跟她说,被广岳大?捷的消息打断,便没再得空与?她说这事。
这时,婉芙也记起那日皇上对?她未说完的话。原来皇上早就有?意提她位份。短短一年,从宫女到正三?品顺仪,这晋升之路实在?惹人眼?红。
温修容得封号升位,是因为皇上看中顺宁公主,璟才人做出那等愚蠢之事,害得顺宁公主在?宫里矮人一头,若皇上不大?封顺宁的养母,宫里难免有?人看轻。许婉仪怀了身孕封的贵人,诞下龙凤胎,皇上甚喜,加之许婉仪父亲于蓟州赈灾有?功,许婉仪才得晋升。
而她,宁国公府日渐没落,膝下又?没养着龙嗣,皇上升她到顺仪,是否太惹眼?了些。
婉芙受宠若惊。
这女子?没了动静,李玄胤掀起眸,瞥见她时展时皱的细眉,颇为好笑,指腹捻着那株红豆,这一动作,惹得婉芙倏地回神,此时她腰身抵着高木架,披着的中衣早已无济于事,她欲盖弥彰地护住月匈口。大?白日的,她倒底抹不开脸面。
不知为何,这抹羞赧,愈发勾出李玄胤心底的兴致。
他拿开婉芙的手?臂,这女子?像一朵娇花,她大?抵不知道,自己这副身子?有?多么?诱//人。
“旁人得这等好事,不知有?多欢喜。”他顿了顿,看向婉芙的眼?,“朕升你位份,赐你昭阳宫主位,你不高兴”
婉芙低低垂下眉眼?,赤在?外?面的肌肤晕染出淡淡的绯色,“雷霆雨露,俱是天恩。皇上宠爱嫔妾,嫔妾自当高兴。只是……嫔妾惶恐,嫔妾没有?家世,没有?子?嗣,有?何倚仗得皇上宠幸。”
李玄胤渐渐淡下脸色,指腹抚过她泛红的眼?尾。这女子?出身低微,在?宫中为奴为婢,他看不见的时候,不知受了多少欺辱。
宠她的日子?愈多,他便愈发放不开手?,见不得这人受气,才一直这般纵着她的性子?,一直这般宠着她。
他看着她的眼?,平静开口,“江婉芙,你记住,在?这宫里你不必依靠旁人,朕,是你最?大?的倚仗。”
婉芙一怔,微仰起脸蛋,男人指腹碾过她的红梅,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细细密密,缠绵如?丝。
婉芙眼?睫轻颤了下,玉臂终于环住了男人的脖颈,双颊如?绯,呼吸绵绵道:“君无戏言,皇上可要永远记得今日对?嫔妾的承诺。”
呼吸微重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德海喘了口气,战战兢兢地到门外?传话,“皇上,小皇子?啼哭不止,许婉仪请皇上过去看看!”
内室,方才所有?被这一声打断,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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