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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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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身子不适,这日请安早早散去,金禧阁到坤宁宫的路不近,婉芙旧伤未愈,走过来未觉,待起身时身子是一僵,腰背处一股钻心发麻的痛意,倾时疼得她额头直覆一层薄汗。

她没想到,疼得这么厉害。

“主子……”千黛察觉主子异样,小心地托住主子腰背,眉眼溢出担忧。

婉芙轻轻呼吸,勉强地提起笑,“无事,走吧。”

主子虽说没事,千黛不免担心,几?乎是小心地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得极慢。

出坤宁宫门,要绕去向西宫道,婉芙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已是霜秋,晨间寒凉,但主子额头已出了豆大的汗珠,千黛看不过眼,低声道:“出了坤宁宫了,主子歇歇吧。”

婉芙确实不能再走下去了,若有可能,她倒希望此时有顶仪仗来接她,可惜她只是六品常在,就连陈贵人?的讥讽都不能说什么。

她虚弱地笑了笑,已经走到这一步,怎还能歇,不过是鞭笞的旧伤罢了,她身上受过的伤还少?吗

“无事,继续走。”

江晚吟还活着,她怎么会出事。

……

陈贵人?过了第二条宫道,蓦地停住脚步,想起来,“金禧阁是不是在这条路上。”

净偌一愣,不解主子怎么突然提到金禧阁,转而记起,皇上新?宠泠常在似乎就住在金禧阁。

她回道:“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陈贵人?眼中挂笑,“同为?嫔妃,皇后娘娘告诫姐妹之?间要和睦扶持,后宫才?能安宁。回去看看泠常在走到哪了,怎么走得这般慢吞吞,若是出了事我好帮帮她。”

陈贵人?绕过两条宫道,才?看见远处一瘸一拐的两人?,嘲讽道:“还真?是慢吞吞的,不知皇上看上了她哪点。”

净偌不语,心中却?想,皇上看中什么明眼人?心里?都是清楚,泠常在貌美,就是她见到也不禁心惊,主子容貌在后宫中算不上出彩,最厌恶的就是姿容绝艳的女子。她默默垂头,毕竟是主子的奴才?,这些话自?然不能说。

陈贵人?打远瞧着那步履迟缓的一行,走近了才?看清是那些奴才?围着搀扶泠常在,似乎受了伤。她眼眸一转,计上心来,带着宫人?大摇大摆地过去,她走得快,未给人?反应的机会,几?乎是直朝着那一行撞了过去。

谁也没想到会出这一茬,婉芙猝不及防,只听一声吵嚷,身子猛地栽歪,腰背如钻心的痛,疼得她脸色煞白,脚下一扭,便坐去了地上,并没预想中的坚硬,耳边是女子轻轻的闷哼,是秋池垫在了她身下。

婉芙额头凉汗涔涔,宫人?七手八脚地扶她,秋池不顾身上的脏污,忍痛托住她的后背,“主子,您有没有事”

婉芙一时疼得说不出话,缓了缓,就有另一道声音过来,“哎呀,泠常在没事吧,是我走得太急,倒撞到妹妹了。”

陈贵人?捏着帕子,话虽这么说,脸上却?不见半分担忧,婉芙眼眸微冷,捏紧了手心,被人?搀扶着勉强站起来。

她眸光看过陈贵人?得意洋洋的脸,视线又?落到她身后的宫人?身上,若她没记错,陈贵人?只是撞到了护着她的宫婢,真?正撞狠了的是后面那几?个奴才?。

婉芙不紧不慢地拂去身上的脏污,“千黛,方才?你可看清了是谁撞的我”

千黛会意,转身将那人?指出来。陈贵人?身边跟着的宫人?一个没落下,千黛方才?确实看得清楚,陈贵人?欺软怕硬,她身边的奴才?也没一个好的,不过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不敬主子,乃是大罪。”婉芙冷眼看过,叫住身后的太监,“潘水,押住那几?个奴才?,掌嘴二十。”

潘水是她宫中最结实的宫人?,婉芙瞧他身强体壮,跟在身边若有意外也可得力,不想这么快就用?上。

“泠常在,你一个小小的常在,敢打我的人?”陈贵人?难以置信,她入宫后,受比她高品阶嫔妃的气也就罢了,还没有哪个低她一头的嫔妃敢在她面前这般强横。

“陈贵人?的奴才?不敬主子,冲撞皇上妃嫔,陈贵人?不懂管教?规矩,我替陈贵人?责罚有何不可”婉芙因腰背刺骨的疼而脸色发白,全靠千黛在一旁搀扶,她才?勉强站直,有了些气势。

本以为?陈贵人?蠢笨,只会呈些口舌功夫,她全当做耳旁风并不计较,但这回实在过分,若不给她些教?训,只会助长她的威风。

陈贵人?怒不可遏,“我看谁敢”

这泠常在是疯了不成竟敢打她的人?!

跟在陈贵人?身边的宫人?面面相?觑,他们一向都是跟着主子的,主子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主子撞过去时她们就看出了主子的意思,为?讨得赏,是以才?俱朝着泠常在去撞,只是没想到泠常在脾气不软,竟敢当着贵人?主子的面容责罚他们。但他们并不担心,主子是贵人?,怎会治不了小小的常在。

剑拔弩张之?际,远处传来动静,陈贵人?正面对着,先?看清了来人?,倏地跪下,捏起帕子掩住眼角的泪意。

婉芙行动不便,千黛看见,蹙眉扯住了她的衣袖,“主子,是皇上。”

婉芙低眸就见陈贵人?故作委屈的姿态,眼眸微挑,这后宫女子都是会做的一手好戏,似陈贵人?这般竟也能做得七八分,她转开眼,若是光凭做戏就能博得圣宠,陈贵人?如今怎会只是一个贵人?位份。

她缓慢地转身时,銮舆已到了近前,正欲屈膝福礼,一只手先?扶住了她,“不是让你在金禧阁歇着,乱跑什么”

帝王一开口,就让陈贵人?惊住,她并非听不出皇上语气中的熟稔亲昵,也正因听出来,心口坠下去,莫名生出一股惊惶。本以为?那女子不过是靠姿容上位的货色,皇上烦腻了便弃掉,当下怎与她所想的不一样

婉芙眼眸掀起时,眼尾红意犹在,脸色发白,隐见泪痕。倒也不用?她故作姿态,方才?那一跤本就摔得不轻,若非秋池护在她身下,怕是难以站起来了。

待走近,李玄胤才?注意到她鬓发凌乱,裙摆的脏污,雪白的脸蛋上都有污渍,他微微拧起眉。

“嫔妾不想叫旁人?说嫔妾目无尊卑,便早早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谁知……”婉芙说着,咬唇哽咽,泪珠吧嗒吧嗒掉下来,烫到李玄胤的手心。

陈贵人?一见那泠常在竟说哭就哭,与方才?张口要掌嘴奴才?的女子判若两人?,心里?恨得牙痒痒,怎能让她得逞,立即扬声,“皇上!”

李玄胤一见这女子哭就头疼,正要点个下人?问倒底怎么回事,耳边就听一道女声,眼眸过去,看见屈膝问安的女子,略有面生,一时记不起这是后宫哪个嫔妃。

帝王淡漠的眼神让陈贵人?心头一紧,像一根针狠狠扎了进去,她家世平平,姿容平平,若非因年宴大封,又?攀附皇后,不可能到贵人?的位份。本以为?皇上对嫔妃皆是如此,但与方才?皇上对泠常在的情形相?较,让她气得几?欲呕血。

陈德海在一旁提醒,“皇上,这是锦画坞的陈贵人?。”

沉寂之?时,不管陈德海声音压得多低,这句话还是漏了风声。

陈贵人?已经输了一头。

李玄胤对待嫔妃一向给几?分颜面,点头正要让她起身,被身前的女子拉住了衣袖,他看向她,就见她泪珠委屈巴巴地挂在眼睫下,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皇上要为?嫔妾做主……”

他挑了挑眉,了然,想必是这二人?生了龃龉。

后宫女子多,嫔妃间不乏争风吃醋的事,前朝政务忙得不可开交,以往他都是看在眼里?,懒得去管。

“皇上,是嫔妾走得急了些,撞到了泠常在,嫔妾已经跟泠常在道过歉,泠常在却?不依不饶,张口闭口就要责罚嫔妾!”陈贵人?先?声夺人?。

婉芙心底冷笑,好一出颠倒黑白,陈贵人?也说得出口。

她抿起唇,任由陈贵人?栽赃。

李玄胤听后,眉宇紧锁,才?发觉这女子站着时,一直是身边的宫人?托扶着腰身,“胡闹,站不住了怎么不早说!”

他这一声打断了陈贵人?接下来的话,让婉芙也微微一怔。

李玄胤没管旁人?怎想,对千黛道:“扶着你主子上朕的銮舆。”

“皇上,嫔妾没事。”她说着,脸色又?一变,这不是装的,是真?的很疼。

“陈德海,安排个人?去传太医。”

陈德海应下声,又?看了跪着的陈贵人?一眼,好笑,后宫里?嫔妃争斗,自?然是谁得宠谁占理,在皇上扶泠常在起身时,陈贵人?就已经输了,皇上案牍劳形,怎会在乎嫔妃间的对错龃龉,这陈贵人?也忒没眼色。

婉芙被千黛扶着,她没动,回头看了眼跪着的陈贵人?,弯了弯唇,这一眼让陈贵人?恨得咬牙切齿。

“皇上不问问陈贵人?是怎么撞的嫔妾”

李玄胤见她都疼成这样还不忘在旁人?跟前挑衅,又?气又?好笑,不断个是非她是不会罢休了。

他摩挲着玉戒,扫过众人?,点了跟着她后面满身脏污的宫女,“你说,怎么回事”

秋池垫在主子身下,只伤到了皮//肉,但因伤到皮//肉才?显得伤口触目惊心,她跪下神,衣袖刮出了口子,里?面的血肉混着泥土,分外骇人?。婉芙看过一眼,不忍再看,眸子划过冷光,今日她必要让陈贵人?付出代价。

“回皇上,主子敬重皇后娘娘,一早就起了身去坤宁宫问安,走了一段路身子本就不适,回来时全靠奴婢们搀扶才?勉强行走。结果快到储秀宫时,陈贵人?忽然折回,直冲主子过来,不给奴婢们反应的时间,带着的奴才?接二连三地撞向主子,若非奴婢护在了主子身下,主子现在怕是……”

她没敢说出剩下的话,眼圈越来越红,声音愈发哽咽。

李玄胤脸色沉下来,“都有谁撞了你们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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