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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宁儿不想让我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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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佳节,万家灯火。

院内屋檐下挂满红灯笼,灯火通明,微红烛光照耀一地雪白。

用过团圆膳,撤桌闲谈了会,陆老夫人困意袭身,早早回了乐康院。

赵景精神抖擞,悄悄移到陆贞阳旁边,眼神极其真诚,“义父可否再教我几招?”

陆贞阳睨了眼旁边毛头小子,“大过年的也不让我歇歇,你便是这般守岁的?”

赵景脑袋一缩,“等有空时,义父可别忘了我。”

陆贞阳嗤笑,放下手中茶盏,“上次让我教你的几招可学会了?”

赵景重重点点头。

陆贞阳觉得傻小子怪好玩,站起身活动下筋骨,“随我到外院练几招让我瞧瞧,若是不达到我的标准,便让你彻夜扎马步。”

赵景道:“我在书院空闲时常记得义父教的那几招,平日里经常练的。”

迅速解了身上绒氅递给连翘,“宁姐姐要一同去吗?”

陆嘉宁道:“我怕冷,阿景先去吧。”

这般冷的天,也就小孩子活力充沛,陆贞阳向来严苛,赵景倒是上赶着去扎马步,她就不去凑这个闹热了,免得惹火上身。

赵景笑着点点头,“那我以后武给宁姐姐看。”跟随陆贞阳出去。

禾善见姑娘一人坐在正堂,颇有些孤寂,“姑娘要不回去歇歇,方才老夫人还说不用非要守岁,困了便歇息会。”

陆嘉宁还没困意,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起身朝西院走去。

月光如昼,银光满地。

空中忽然惊现几道烟花,直冲九霄,在深夜天幕绽放。

禾善闻声抬头看,“姑娘快看,是烟花,离咱们好近。”

陆嘉宁听着耳边欢快的声音,顺着视线抬头望去,几道烟花接连绽放。

耳边“咻咻”声不断,打破夜间宁静,陆嘉宁视线落到高耸的围墙上,转身回去。

一墙之隔,沈知律抬头望着天空绽放的色彩,莫名有些惆怅。

这场烟花,他欠了三年。

烟花消散良久,身边小厮上前,“公子,烟火都放完了。”

墨色锦袍背影挺拔,冷风带起衣摆摇曳不停,静默良久,“她应该看到了吧。”

小厮低着头,“这会早没其他人放烟火,深夜静悄悄的,陆姑娘就算没亲眼看到,也能注意到这边动静。”

沈知律眸色黯淡,声音里带着淡淡忧伤愁“她会知道是我吗?”

小厮斟酌好一番,“陆姑娘心思聪慧,应该能猜得到。”

身边没了声音,小厮讪讪询问,“公子可要回相府?”

沈知律放在腰间的手紧紧蜷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回去吧。”

刚转身,不远马车旁站立一位披着锦织百合银丝纹绒氅,堪堪只露出一张素净小脸的姑娘。

沈知律瞬间屏住呼吸,眸光微微躲闪,察觉来人松了口气。

他在期盼什么?

沈嘉棠对上他目光,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局促,缓步走近,“兄长用完团圆膳匆匆离开,是想来这里见她?”

“母亲还问兄长去了何处,我替兄长打了圆谎,说兄长回了院里,一会回府时莫要被母亲看穿了。”

察觉他移开目光,沈嘉棠低头自嘲一笑,“我以为兄长早已经把她忘了。”

“这些年,兄长都未曾去寻过她,连她回到京都后兄长也当做看不见,若非母亲逼迫兄长,兄长是不是一颗心都牵挂在她身上?”

听着沈嘉棠的话,沈知律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嘉棠提母亲做什么?”

沈嘉棠有些愤愤垂下头,“当年母亲在留青院与兄长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

当年母亲多次警告兄长,还想限制兄长行踪,就怕兄长义无反顾去锦州寻陆嘉宁。

“陆姨娘是母亲心头的一毒根刺,父亲为了陆姨娘冷漠母亲十几年,若不是祖母平日里嘱咐父亲多去母亲院中,父亲压根不会主动去寻母亲。”

“当年陆姨娘犯下大错,父亲还是拼命护着她,母亲心中怨恨陆姨娘,连跟着厌恶陆嘉宁也情有可原。”

“兄长是母亲膝下孩儿,母亲不让兄长去锦州寻她们,一是护住颜面,父亲早已对外宣称相府嫡女病逝,若是让人察觉她们没死,相府颜面浩然无存;二是因为母亲心中怨恨她们,仇人之女又怎么会让兄长亲近?”

她察觉沈知律面色渐沉,匆忙补充,“我只是去寻母亲,不是故意听到的。”

那时她刚来到周氏身边,总怕母亲不喜欢她,日日装乖扮巧在母亲面前晃悠,还曾想学陆嘉宁平日行径讨母亲欢心。

多次碰到母亲发怒在屋内砸东西,她偷偷躲起来不敢上前。

沈知律压下凉眸,“外面凉,嘉棠先回去吧。”

当年陆嘉宁被赶出丞相府,周氏百般警告他,明令禁止去寻陆嘉宁,更不能对外透露一丝府中丑闻。

他曾反抗过,得到的是母亲对陆嘉宁的杀意。

那是他护了十几年的亲妹妹,如宝玉般日日捧在手心中怕摔了,守着她不被季敬川坑蒙拐骗,又要防着许承言虎视眈眈整日邀约。

他要做个好兄长。

一夕之间全变了。

他就算能护得了陆嘉宁一时,却护不了她一世,她总会成婚生子,总会有远离他的一日。

他曾多次派人偷偷打探消息,私下多次送去银两,全被母亲察觉到拦下,后来他不敢再任性,他怕自己的任性害了她。

她离开那几个月,他夜夜惊梦,梦到日日捧在手心里的妹妹拿剑涌上他心头,哭着质问为何不去寻她。

他梦到过她受苦,梦到过她坠崖,梦到过她成婚生子,梦到她追着砍他……

第二年他借办案之名偷偷去了趟锦州,一墙之隔,听着她与身边男子喜笑颜颜,山盟海誓,期待未来。

她有了新生活。

他便不能再去打扰。

他紧紧盯着半开的院门,怕门被推开,怕她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怕她失控质问他,而他做不出任何回答,当日匆忙狼狈逃离锦州。

他们的关系,也该止步于此。

当年欠她的那场烟火,今日也算补上了。

沈嘉棠察觉他失神,这么多年也知他放不下,心中剜痛,“兄长若是还挂念她,我去给兄长寻来。”

见沈嘉棠转身,沈知律匆忙揽住她,“不用,别去了。”

他没有勇气再面对她。

沈嘉棠咬牙默默转过身。

她曾私心想占据陆嘉宁在沈知律心中的位置,看着沈知律逐渐对她上心,总寻些稀奇玩意送给她,她以为将陆嘉宁驱逐出去。

原来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沈嘉棠轻抿唇,“今日之事,我回去不会告诉母亲,这些年兄长也该放下了。”

“不管如何,我是兄长的亲妹妹,我与兄长才是一家人。”

沈知律抬头仰望星空。

这些话母亲日日在他耳边灌输,母亲觉得他们都亏待沈嘉棠,想将十几年的宠爱都弥补上,知道她心中有太子,还想让沈嘉棠成为太子妃。

沈知律深沉的眸光看她,“你当真喜欢太子?”

沈嘉棠避开他目光,拢了下绒氅,沈知律先开了口,“我知道,你只是看中那个位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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