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上元相慕（2/2）

子书江远见小二向他投来为难的目光，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小二无奈转身离去，须臾便取来了两坛酒水过来。

“公子，这可是本店特酿，珍藏了二十年的黄醅酒。”小二赔笑说道，“一看便知二位公子乃是出身于大户人家，此酒最适合你等身份饮用。”

子书江远沉默不语，只是点头。待小二离去，他拿起酒坛，依次在二人面前的碗里续上。

“灿姬，你今日既然要喝，那便喝个痛快。”在她的注视下，他兀自拿起酒碗，将酒水一饮而尽，随即续道，“我陪你便是。”

灿姬微微颔首，眼里依稀有泪花涌动。随着唇边泛起一丝冷笑，她的态度变得决绝。

“子书公子，这碗酒是徒儿敬你的。”灿姬边说着边给子书江远续上酒，“多谢你的教诲。”

子书江远看着灿姬，任由她肆意发泄着心中的郁闷之情。灿姬，我从不敢奢求你的谅解，只愿你能开怀。想到此处，他沉默的拿起酒碗，将酒水全部喝光。

灿姬愕然的看着空碗，继而又将目光移向了子书江远。怔了一怔，她又将酒碗满上。

“子书公子，这碗酒是徒儿我陪你的。”灿姬拿起酒碗，嘻笑的看着子书江远说道。

子书江远紧皱双眉，却仍是沉默不语，抓过酒碗，在快速的喝干酒后，狠狠的将酒碗掷于桌上。碗快速的打着旋转，半晌方才停下。

“阿远，我恨你。”泪水夺眶而出，灿姬的目光瞬间变得哀怨。

“灿姬，你醉了。”子书江远压抑着心中的悸动，不动声色的说道，目光中却是难以掩藏的关心。

灿姬呆呆的看着子书江远，须臾，缓缓起身，踉跄来到他的面前。子书江远见她摇摇晃晃，担心跌倒，慌忙伸出双手欲扶住她。不料，却被她猝然打掉。

“阿远，灿姬想......”她凝视着他，嗫嚅的说道。

子书江远看着灿姬，二人本就心意相通，因此她虽还未说完全，他却已然明了。话音戛然而止，灿姬浑身瘫软，整个人向后仰了过去。子书江远慌忙伸手扶住了她，却不闻半点声息。原来她因过度酒醉，早已沉沉睡去。他伸手轻轻为其拂去挡在额前的碎发，朦胧泪眼却暴露了好不容易隐藏在冷面后面的情感。

花市光相射，桂华流瓦。纤云散，耿耿素娥欲下。箫鼓喧，人影参差，满路飘香麝。

旖旎的月色照在空旷的小巷里，将子书江远和灿姬的影子顽皮的洒到地上。清风拂过，树影婆娑。子书江远背着酒醉的灿姬缓步向前走着。刚才还十分热闹的街道不知何时变得静寂，偌大的世界而今只余下了他们二人。

“愿言配得兮，携手相将。”

蓦地，仍在梦中的灿姬嘟囔说道。子书江远闻言，脚步顿停，目光中掠过一丝惊诧。他讶异的转过头去，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灿姬略一停顿，继续急切的说道，“无论你有何理由，我都要与你在一起，生生世世不分离。”

子书江远默然而立，他转身向前方的暗夜处望去，仿佛通过那里便能够看到他们的前世今生。

云雾飘渺处......

浮玉山半山腰，草木环抱，一片葱茏。白云苍狗，沧海桑田。古琴台上，一位身着白衣、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稳身端坐，边用修长的手指弹拨着琴弦边高声唱道。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一曲终了，他微笑的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灿姬，目光温柔，伸手唤道。

“款冬，过来。”

“豫章......”

街道上，梦中的灿姬猛然唤道。子书江远闻听，不禁身子陡然一震，随即露出了惊悸的神情。

“砰”的一声，不知是谁家的顽童在自家院中点燃烟花。烟火腾空而起，片刻在空中绽开了五颜六色、绚烂的花朵。子书江远抬头望去，只见花瓣正层层向他盛开。不知缘何，心中竟生出了莫名的悸动。

日月更迭，不知不觉又是一年早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