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惊涛（2/2）
随后，北原泽转身喝令道:“全军前进。进驻界山关。”
……十六年前，幽云在东皇城，看城下灵族铁骑纵横呼喝；十六年后，幽云却把异族人放进了自己驻守的城池。没有人知道这位总兵在想什么。只知道，幽总兵在看见灵族骑兵开进界山关时，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大人……”
“去安排吧，另外，去请两位世子殿下。”
“是。”
“不用了，幽将军。”正说话的功夫，东川冶已经从城下走到城头，与幽云碰面。
“几年不见，幽将军可好？”
“回世子殿下，得过且过罢了。”
两人一来一往地寒暄了一阵，把话谈到了正题上。幽云告诉东川冶:在十天之前，界山关总指挥使韩当，接到了调兵的命令，带着两镇兵马南下了，现在界山关只剩下千人左右的兵力。面对东川冶，幽云毫不掩饰自己的忧色。
“殿下，夷狄人面兽心，要防他们趁火打劫啊。”
“我知道。”当初，为了救东皇，东川冶一心只想从北原求到救兵。可是，真当北原人发兵来援，面对那在风雪中依然横行无忌的黑甲骑兵时，他却没有一丝的轻松——他带来的到底是救星，还是灾厄。在东川冶和幽云说话的时候，一万灵族先锋军已经完全开进界山关。东川皇族为了抵御异族人，修建了庞大的界山关，到头来，却变成了灵族人的驻军地。数万只马蹄在平整的地面上踏动，发出雷霆般的声音。整个界山关炸开了锅，人喊马嘶的声音此起彼伏……
“尽人事，听天命吧……但愿他们是真的来帮我们的……”过了很久，幽云叹气道，“殿下，末将还有军务，先行告退。”
“嗯。”东川冶点点头。转过身去看已经进驻界山关灵族骑兵。根据和北原王达成的协议，灵族将会派出三万骑兵帮助大夏王朝。这三万人，不会有一个老弱病残（如果灵族这种长生种也会衰老和变残废的话）。而灵族人，目前还没有开出自己的价码。北原王说，如果东川冶没有决定权也没关系，事成之后，可以让他的父亲来和他谈。虽然灵族人没有急着说出自己要的东西，但有脑子的人都知道，灵族人要的东西绝对不会少。李明道在留下的信中非常笃定地指出，不管灵族人要什么，界山关都不会被排除在外。正如界山关是大夏王朝北方的门户一样，界山关同样是灵族的南大门，南下的必经之路。从北原泽进入界山关之后的表现就可以看得出来。灵族人不光开始清点界山关内的房屋、仓库，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地检查、取代原本的岗哨，把幽云的手下通通地挤了出去。说这厮不是早有预谋，鬼都不信。
“我已经派我儿子带一千五百人先行赶往王域了。”不知什么时候，北原泽站到了东川冶身边。
“这么点人有用么？”东川冶从幽云那里了解到，为了支援靖王，皇帝不光从界山关抽调了两万多士兵，还从其他直属朝廷控制的地区抽调了大量军队，总计不下十万兵马。能和靖王打得有来有回，逼得东川弘向朝廷求援，刘全的兵势又多强，可想而知。一千多人，恐怕连送菜都不够。
“又不是去当主力顶缸。”北原泽笑道:“你想想，假使你统帅十数万大军与敌人交战的时候，身后有一千重骑兵在活动，会是什么结果？”
“……”
“走，陪我去喝点儿酒，后军大概还要半天的时间才能到，现在可没什么事情好做。”北原泽说的还真不是假话，东川冶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只能跟着他进账喝酒。两个人推杯换盏，不知不觉就喝到了晚上。北原泽因为从冬祭日前几天就开始忙活，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休息，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东川冶觉得自斟自饮没什么意思，便走出大帐解手，准备睡觉。虽然在中军大帐的范围里，人马的声音逐渐平息了下来，但在更远处，成片魔法石的光辉依稀可见，那里有大批的士兵还在工作着。东川冶步履蹒跚地绕到大帐后，然而，就在他神经为之一松的瞬间，一阵恶寒突然从后背直袭心头。一把雪亮的快刀瞬息而至，直奔东川冶的项上人头而来。东川冶一身的酒意登时变作冷汗发掉了。他来不及多想，整个人直接躺倒在地，以极笨拙的姿态避开这一击，就势拔出腰间的佩刀。与北原泽的多次比试中，东川冶学到了不少东西。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立即反击就是找死。
两人顿时战成一团，两把刀如擎电般碰撞在一起，又瞬间分开，一时之间竟不分胜负。
说到底，前来刺杀东川冶的人是个武夫而不是刺客，不知道“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道理。不光没有立即逃走，还和东川冶陷入了缠斗。两人打斗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周边的士兵。那人见势不妙，终于想起了逃跑。可是，他注定要将命留在这里……
阴影中突然走出一个人，慌不择路的刺客本想避开，却突然感到自己下肢使不上力，上半身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刺客惊恐地看着那个将自己腰斩的身影，死不瞑目。
“怎么会失手……”
跟在杀手后面的东川冶的时候也愣住了，眼前的正是本该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北原泽。此时北原泽已经将刀收入鞘中。可是借着营地周边的光芒，东川冶看到，有鲜血从刀鞘上缓缓滚落，滴在已经泼洒上了大滩血液的雪地上。
“披甲，动身。”走进大帐的北原泽只说了四个字。也确实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大帐中横七竖躺着的四具尸体已经说明了一切。
幽云在演戏给东川冶看。那么……只能说明……王域危在旦夕。
……
很快，在北原泽的强令下，四千灵族骑兵卸下本来已算轻便的钢石铠，换上更加轻便的皮甲，剩下的五千人则把他们的马匹交给战友，等待北原王的后军抵达。
“星夜兼程，直奔王域……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