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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剖腹取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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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媚只是不语。纣王见喜媚不甚推托,乃以手抹着喜媚胸膛;软绵绵温润润嫩嫩的腹皮。喜媚半推半就,纣王见他如此,双手搂抱。

偏殿交欢;云雨几度,方才歇手。正起身整衣,忽见妲己出来;一眼看见喜媚乌云散乱,气喘吁吁。

妲己道:妹为何这等模样?纣王道:实不相,方与喜媚姻缘相凑,天降赤绳;你姐妹同侍左石,朝暮欢娱,共享无穷之福。此亦是爱卿荐拔喜媚之功,朕心喜悦,不敢有忘。

即传旨重新排宴,叁人共饮至五更,方共寝鹿台之上。

纣王纳喜媚,外官不知,天子不理国事,荒淫内阙。外廷隔绝,真是君门万里。武成王执掌大帅之权,提调朝歌内四十万人马,镇守都城;虽然是丹心为国,而终不能面君进谏。彼此隔绝,无可奈何,只得长叹而已。

一日,见报。说东伯侯姜文焕分兵攻打野马岭,要取陈塘关;黄总兵令鲁虽领兵十万把守去讫。且说纣王自得喜媚,朝朝云雨,夜夜酣歌,那里把社稷为重。那日,二妖正在台上用早膳,忽见妲己大叫一声,趺倒在地;把纣王惊骇汗出,吓的面如土色。见妲己口中喷出血来,闭口不言,面皮俱紫。

纣王道:御妻自随朕数年,未有此疾;今日如何得这等凶症?喜媚故意点头叹道:姐姐旧疾发了。

纣王问道:美人为何知御妻有此旧疾?喜媚奏道:昔在冀州,是彼比俱是闺女,姐姐常有心痛之疾,冀州有一医士,姓张名元,他用药最妙。有玲珑心一片,煎汤吃下,此疾即愈。

纣王道:传旨宣冀州医士张元。喜媚奏道:陛下之言差矣!朝歌到冀州有多少路?一去一来,至少月馀;耽误日期,焉能救得?除非朝歌之地,若人有玲珑心,取他一片,登时可救,如无,须臾即死。

纣王道:玲珑心谁人知道?喜媚道:妾身曾拜师,善能推算。纣王大喜,命喜媚速算。这妖精故意掏指,算来算去奏道:朝中止有一大臣,官居显爵,位极人臣,只怕此人舍不得,不肯救援娘娘。

纣王道:是谁快说。

喜媚道:惟亚相比干,乃是玲珑七窍之心。

纣王道:比干乃是皇叔,一宗嫡派,难道不肯借一片玲珑心,为御妻起沉之疾?速发御札,宣比干。差官飞往相府。比干闲居无辜,正为国家颠倒,朝政失宜,心中寿画,忽值堂官敲云板,传御札立宣见驾。比干接札礼毕道:天使先回,午门会齐。

比干自思,朝中无事,御札为何甚速?话未了,又报御札又至。比干又接过。不一时,连到五次御札;比干疑惑:有甚紧急,连发五札?正沉思时,又报御札又至,持札者乃奉御官陈青。比干接毕,问陈青道:何事要紧,用札六次?

青道:丞相在上,方今国事渐衰,鹿台又新纳道姑,名道:胡喜媚。今日早膳,娘娘偶然心痛疾发,看看气绝;胡喜媚陈说,要得玲珑心一片,煎汤吃下即愈。皇上言:玲珑心如何晓得?胡喜媚会算。算丞相是玲珑心,因此发札六道,要借老千岁的一片心,急救娘娘,故此紧急。比干听罢,惊得心胆俱落;自思事已如此,乃道:陈青你在午门等候,我即至也。

比干进内见夫人孟氏道:夫人!你好生看顾孩儿微子德;若我死之後,你母子好生守我家训,不可造次,朝坤并无一人矣!言罢泪如雨下。

夫人大惊问道:大王何故出此不吉之言?比干道:妲己有疾,昏君听信妖言,欲取吾心作羹汤,岂有生还之理?

夫人垂泪道:官居相位,又无欺诳,上不犯法於天子,下不贪酷於军民。大王忠诚节孝,表着於人耳目,有何罪恶遽至犯取心惨刑?

微子德在傍泣道:父王勿忧,方孩儿想起昔日姜子牙与父王看气色,曾说不利,留一简帖在房。说:至危急两难之瞟,进退无路,方可看简,亦可解救。

比干方悟道:呀!几乎一时忘了!忙开房门,见砚台下压着一帖;取出观之,上明白。比干道:速取火来!取水一碗。将子牙符烧在水里,比干饮於腹中。忙穿朝服上马,往午门来。

然而六札宣比干,陈青了内事,惊得一城军民官宰,尽知取比干心作羹汤。诸说武成玉黄元帅,同诸大臣,俱在午门,只见比干乘马飞至,午门下马,百官忙问具故。

比干道:据陈青说取心一节,吾总不知。百官随比干至大殿,比下迳往鹿台下侯旨。纣王立候,听得比干至,命:宣上台来。比干行礼毕。

纣王道:御妻偶发心痛之疾,惟玲珑心可愈;皇叔有玲珑心,乞借一片作汤治疾。若愈,此功莫大焉。

比干道:心是何物?纣王道:乃皇叔腹内之心。比干怒奏道:心者一身之主,隐於肺内,坐六叶两耳之中;百恶无侵,一侵即死,心正,手足正,心不正,则手足不正。心为万物之灵苗,四象变化之根本。吾心有伤,岂有生路?老臣虽死不惜,只是社稷邱墟,贤能尽绝;今昏君听新纳妖妇之言,赐吾摘心之祸。只怕比干在,江山在;比干亡,江山亡。

纣王道:皇叔之言差矣!今只借心一片,无伤於事,何必多言。

比干厉声大叫道:昏君!你是酒色昏迷,糊涂狗彘,心去一片,吾即死矣。比干不犯剜心之罪,如何无辜遭此飞殃?

纣王大怒道:君叫臣死,不死不忠;台上毁君,有亏臣节,如不从朕命。武士拿下去取了心来。比干大骂:妲己贱人!我死冥下,见先帝无愧矣!喝左右:取剑来与我!奉御官,将剑递与比干,比干接剑在手,望太庙大拜拜,泣道:先王!岂知殷纣断送天下,非臣之不忠耳!

遂解带现躯;将剑往脐中刺入,将腹剖开,其血不流;比干将手入腹内摘心而出,望下一掷,掩袍不语,面似淡金,迳下台去了。且说诸大臣在殿前打听比干之事,众臣纷纷议论,朝廷失政;只听得殿後有脚迹之声,黄元帅望後一观,见比干出来,心中大喜。

飞虎道:老殿下事体如何?比干不语。百官迎上前来,比干低首速行,面如金纸,迳过九龙桥去出午门。常随见比干出来,将马侍候;比干上马往北门去了。

黄元帅见比干如此不言,迳出午门,命:“黄明、周纪随着老殿下往何处去?”二将领命去讫。且说比干走马如飞,只闻得风声之响;约走五七里之遥,只听得路旁有一妇人,手提筐篮,叫卖无心菜。

比干自语道,果有卖无心菜的。回想当时子牙留下简帖,上符印,将符烧灰入水,服於腹中,护其五脏,故能乘马出北门耳。见卖无心菜的,问其因由,妇人言人无心即死那就即死。若是回道:人无心还活,就可不死,体内心脏自会长出,此是一种玄机之术,不可道明,也不可作弊,否则即死,但也可不应,不应只能有十日之性命。

观其这卖无心菜的妇人只是寻常之人,又不可向她道明,比干停在原地自思,若问一寻常人,人若是无心如何?想必十人定有九人会回答人无心会死,此种玄机实在冒险,不如不应,还有十日可活,借这十日找到姜子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比干催马向城外奔去,黄明、周纪二骑马紧跟其后,不知所故,只见比干在前,拼命催马,二人之马脚力不如比干之马,渐渐落后不见比干影踪,只有返回。同至九间殿来回黄元帅话。见比干如此催马狂奔说了一遍。

微子等百官都摇头道,比干虽非常人,但剖腹取心,命定不保,催马前行,恐是不想死于这王宫之内......。个个无不伤悼。内有一下大夫厉声大叫:昏君无辜擅杀叔父,纪纲绝灭,吾自见驾。

此官乃是夏招,自往鹿台,不听宣召,迳上台来。纣王将比干心立等做羹汤,又被夏招上台见驾。纣王出见夏招;见招竖目扬眉,圆睁两眼,面君不拜。

纣王道:大夫夏招,无旨有何事见朕?招道:特来弑君。”纣王笑道:自古以来,那有臣弑君之理?招道:昏王知道无弑君之理,世上那有无故侄杀叔之理?比干乃昏君位之嫡叔,帝乙之弟,今听妖妇妲己之谋,取比干心作羹,岂非弑叔父?臣今当弑昏君;以尽成汤之法。

便把鹿台上挂的飞云剑,掣在手中,望纣王劈面杀来;纣玉乃文武全才,岂惧此一个儒生?将身一闪让过,夏招扑个空。纣王大怒,命:武士拿了!武士领旨,齐来擒拿,夏招大叫道:不必来,昏君杀叔父,招宜弑君,此事之当然。

众人向前,夏招一跳。撞下鹿台;可怜粉骨碎身,死於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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