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走红尘，断因果。（2/2）
“我并非此界人，但我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很久，很久很久。久到，我认识那个完美无瑕的人，久到我亲眼目睹一个才女创造出惊为天人的巨着！我亦能推演出这本巨着的九成，所以指点一下还是足够的，让你按照我期待的方向走去……
不过我始终只能看着，我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在这个世界扎根，在此界随意出手。
但好在你做到了，哈哈哈哈！
尘无痕！
帮我一个忙，我欠你一个人情。”
“如今的我还能帮上你？”尘无痕听着姬谨墨的话语，很多事情一下子就通了了，只是这位谋划的是……
“虽然你诡异缠身，但我能看出你已经寻到了解决之法，所以对我的影响不大。”
“那你要我做什么？”
锵！
一声金石铁音，仿佛响彻天地，令空间震颤无比，一柄薄如蝉翼的细剑出现在二者之间。
看到它的第一眼，尘无痕眼前是一片黑暗，再凝神看去，才顶着恐怖的切割力量看清本体。心神震颤，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被刺痛，那种感觉仿佛是自己一动便会被瞬息分割成无数的薄片！
“此乃我的道兵，空蝉剑，可斩落仙路，夺道果造化。”
空蝉剑轻鸣，倒飞而来，在尘无痕面前停住，那股可怕的切割之感也消失不见。
“斩落仙路，天道幡又能吞……你莫非？”
“呵呵……”姬谨墨轻笑一声，豪放道：“九为极数，是乃天理，而仙路独支，不过道果！我欲以九九仙路成就无上大道，合百道而登帝！届时无论是虚缈空宇，还是璀璨万界，皆要仰视我，仰视我这千古一帝！”
“你……你也是个疯子……”
“呵哈哈哈！不破枷锁束缚，便难以离去，这囚笼……”
透过星云迷雾，尘无痕恍惚间看见了一颗如同大日的炫目眸子，深邃如一片星海，其中飞舞着无数激烈的情绪，宛如海啸！
“我会帮你，代价是什么？”量思许久，尘无痕最终还是点头，声音平淡的询问道。
“你的代价，你自己已经明白，而我要付出的代价……”
一个翡翠玉瓶出现，飞到尘无痕的面前，从中透露出一丝丝的伟力，令附近的空间不断破碎。
不等尘无痕说话，姬谨墨又说：“他们的代价，就是彻底放弃天道幡，为你所有！”
“这真的，值得吗？”
“笼中鸟，为了自由，会甘愿牺牲飞羽之外的一切！尘无痕，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他们与我都是一类人，是见过真正世界的飞鸟。”
尘无痕沉默半晌，姬谨墨则是平复了心情，继续喝茶，指尖时不时敲击着茶盖，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反正我注定要当这恶人。”尘无痕淡淡说道，将空蝉剑握在手中，当即便有一缕缕清明又玄妙的气息进入他的体内，但发现实在太混乱后就进了识海，凝结出一个小巧迷你的虚影，从而建立联系。
而那个玉瓶则是进入天道幡里，先存放在那里。
“那个玉瓶里的是世界造化之力，弥足珍贵，无尽妙用你接触后就会明白。然后这罗盘中有我选定的九十九道气息，你循着指引便能找到真身，斩下仙路即可。
若是有敌人，仙路也可以留着，以防万一。”
又一个简陋的罗盘进入尘无痕的手中，上面就刻了方位，并无指针，神识进入其中后便如同在脑海中展开地图，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红点分布。
“时间不是问题，我们的耐心很足很足……”姬谨墨将茶水饮尽，笑眯眯道。
“那我便离开了，有缘会帮你的。”尘无痕盯着罗盘看了许久才收好，而后对着姬谨墨说道，身上诡异弥漫。
“恭送，道友！”
……
细雨沥沥，尘无痕的身影出现在十万大山中，细细感受着气息，尘无痕很快便寻到了一个妖——雾山王。
“是你，嘶……”看到来人，雾山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遥远的记忆被唤醒，令他有些恍惚。
“好久不见，雾山王。”尘无痕淡淡道，扫视下方，并没有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你来此，是来杀我的？”雾山王微微眯眼，有些猜不透尘无痕，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寻找故人，小白如何了？”尘无痕摇摇头，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语气还算平和。
“哦~”雾山王闻言送了一大口气，意识到失态，又立马恢复威严，道：“那孩子天赋不错，被白狐山的前辈看重，在仙界修行呢。
白山威在统领白山氏，雅儿则是飞升仙界，但没加入白狐山，不知道去哪了。
对了，还有个虎妖说认识你，说是受了造化，那家伙自立山头了来着，供奉着你。”
尘无痕点点头，而后也不多什么，告辞雾山王后便一路往南，沿着道路人迹寻觅，最终在三天后寻到了一处仙家宝地。
人来人往，山门设有牌匾，上书“罗华宗”三字。
一靠近，尘无痕便感受到故人的气息，立马飞身前往，来到山清水秀的后山。
此时正值午后，清风和煦，山上有寥寥几人，一直来到深处，直至一个小丘前，才看到一道熟悉的倩影。
嗖！
伴随着两道破空之声，两人挡在尘无痕的面前，很显然，他们虽然看不见，但能大致感应到尘无痕身上的气息。
“来者何人？”宛如雄狮巨龙般的豪壮青年开口询问，一杆金枪上流转着危险的气息。
那倩影听见动静，也是疑惑着转头看来，见尘无痕的身影显现，不由地愣住。
“是你！”
“尘无痕！”
“罗华宗主，还有……龙傲天？”
气氛顿时僵住了，不过罗华见过的风浪还是挺大的，立马回过神来，找了借口便把龙傲天拉走了，只留下紫凝玉一人。
紫凝玉一身淡紫色雅裙，从眉宇间能看到几分紫樱的影子，来到失神的紫凝玉面前，尘无痕心中百感交集
“凝……”
“无痕！呜呜呜……无痕……”
紫凝玉扑入尘无痕的怀中，双目顿时便红了，失声痛哭起来。
目光看向这块还算新的墓碑，尘无痕一点一点的将上面的文字在心中念出，有些恍惚道：“为，为什么会……？”
“呜，呜……因，因为……”和尘无痕分开，紫凝玉双手抹着止不住的眼泪，边哭边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尘无痕。“姑姑为我做了，做了那么多事……呜呜，为，为何凝玉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到，为…呜呜……为什么是虚空大帝的道场！呜呜呜……”
闻言，尘无痕身子猛的一颤，紫凝玉揉揉眼睛看去，只见尘无痕面色复杂又痛苦，心中不安道：“无…无痕……你……”
尘无痕深呼吸后，颤抖的手上多了一个小木盒，缓缓打开，里面虚空镜立即散发出柔和微光，同时弥漫开来一股特殊的气机。
紫凝玉如遭雷击，一双云雨之后潮湿的眼眸瞪的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尘无痕手中的盒子，而后自己也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打开后是一团映射着七彩光辉的神异雾气。
啪嗒！
盒子落地自动锁住，发出一声脆响，而后紧跟着便是沉闷的一声。
尘无痕跪在地上，低着脑袋不语，长发如同瀑布般落下，遮住了神情。
疑惑，苦涩，无奈……
好似打翻了调料盒，各种情绪在二人心间弥漫，空气仿佛也陷入了沉重的氛围中，而或许是赶巧，天空开始落下点点细雨。
“造化弄人啊……”尘无痕抬起头，看着再次泪流满面，无声哭泣的紫凝玉，将她抱在怀中安抚。
不远处，罗华与龙傲天看得清楚，虽然没听到说了什么，但看两样东西便能猜到个七八分。
“唉，虚空变幻莫测，明明是自然规律，却徒增两个伤心人，倒也是命运的恶劣玩笑。”罗华背负双手，感慨一句。
“原来那日他在神藏那边，也是五大仙尊齐齐出手误伤四方之地，那我等寻错地方，或许也算是……还好？”龙傲天面上尽是复杂之色，他还从未有过这种情绪，不由心中烦闷。
接下来数日，尘无痕都是在紫樱墓碑前度过的，靠在侧边，嘴中呢喃着什么，但更多是时候是沉默。
哒哒……
脚步声传来，是紫凝玉，她的眼圈还是红红的，不过已经好很多了。
“无痕。振作一点……姑姑，肯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子……”紫凝玉担忧的看着尘无痕，深深叹了一口气。“姑姑仙逝之时曾提起你……”
闻言，尘无痕仿佛有了生机般抬起头，紫凝玉将一根简素的玉簪递来，直直塞给他。
“她说，如果有一日，你来了。便让我告诉你，生老病死，皆是天理。命有定数，无需苦叹。她还说，自己并不害怕，也不觉得可惜，有的只是轻松和欣慰。
还有什么是比看到后辈幸福更值得开心的呢？”
说完，紫凝玉过去抓住尘无痕的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带着些许哭腔道：“无痕，你也算是我半个长辈，我一直很感激你那时对我的照顾，不要这样子……
那个乐观又不着调的潇洒哥哥……那个会在意我的感受，纵容我小脾气的温柔前辈……
给小凝玉再上一课吧？就叫带着前辈的期盼，乐观的活下去！好吗？
秋姐姐呢？还在闭关吧？她看到的话，肯定会凶你的！说你这样子算什么。
嘿嘿……以前还挺羡慕你的哦~有那么那么在意，那么爱你的人……
无，无痕……？”
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尘无痕点点头道：“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将虚空镜塞给紫凝玉，再揉揉她的脑袋，身影便往山下而去。
“小凝玉，幸福快乐的走下去吧，再也不见。”
“我会的，我们也会再见的！那时候让你看看我有多厉害！”
……
山门口，龙傲天等候在此，似乎是早已知道尘无痕要离开。
心中排演数遍，但在见到尘无痕的时候，龙傲天一时间又语塞了。
“龙傲天，好好珍惜，让我知道你负了凝玉……”
“放心！我龙傲天在此发誓！绝对会全心全意的对待凝玉！为她献出生命也在所不辞！”
“记住你的话……”
甚至没有空间波动，尘无痕的身影便消失了，那股压抑的感觉也随之远去，令龙傲天松了一口气。
对着他离开的方向拱拱手，龙傲天便立马往后山赶去，身影快的仿佛要化成光……
玉牌闪烁，虚空之中横渡的尘无痕回不了信息，只能草草看一眼，然后便专心赶路。
路上遇见一些虚空生物，借由诡异之力，尘无痕能清楚感受到它们那光怪陆离的模样，而它们似乎将尘无痕当作了同类，并没有攻击，甚至会共同横渡一阵。
就好像是海中的鱼群，天上的群鸟。
数年光阴转瞬即逝，尘无痕的身影如同鬼魅，来到一处院子前。
腐朽的大门已经倒塌，露出院内的杂乱，野草生长，地上落满了瓦片和碎石，还有许多鸟儿在此停留。
此处当时是直接购买了地契，所以哪怕这里全部倒了，也不会有人多在意，多管。
“老尘，好久不见。”
走入院中，鸟儿被惊飞四散，而与此同时，房门被打开，走出一道宛如谪仙的美男子。
“好久不见。咦？你似乎得了大造化。”显出身形，尘无痕来到院中，看着玉唤生，只觉他变得特殊起来，身上始终笼罩着一股玄而又玄的东西。
“莫说这个，先说你，怎么回事？”玉唤生见到尘无痕，先是一喜，而后神色便沉了下来。
“泡壶茶吧，我慢慢说。”
“成。”
……
啪！
过了许久，玉唤生一掌拍在桌面，发出巨响，他面带杀意道：“我说怎么回事，那片地方的鬼东西像是发疯了一样纠缠我，原来是有人在算计你……或者说算计你手里的东西。
我从仙界下来，一路上稍微打听了一下，我就说你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无论如何，那背后之人再也得不到这天道幡了，被诡异缠绕，永生永世都属于我。”尘无痕摸了摸天道幡，冷笑道：“而且我要用其渴望的东西，彻底毁了其谋划！”
“看来你是下定决心了……但还是容我多嘴，诡异如其名，你这般……”
“无妨，余下活着的人好好活着便行，我已经失去太多，也不在乎这点了，我只想他们死！”
……
气氛沉默一瞬，玉唤生挠挠头，说道：“那我应该没重要东西在你那吧？我可不想遭遇不祥，这玩意真不是一般人能顶的。”
“并无。”尘无痕看着玉唤生的模样，感到有些好笑，但不知为何笑不出来。
“要见见秋雨吗？如今是个大姑娘，坚强的很。”玉唤生笑了笑，又觉得没意思，咂吧一下嘴后说道。
“算，算了吧。别告诉她这些事，我不想她在仇恨和痛苦中度过余生。”尘无痕犹豫一下，终是摇头，见茶已尽，便站起身来。
玉唤生目光往下看去，看腰间上的诸多物件，眼中那杀意便又是压制不住，一缕泄出便令大树震颤，落下许多片树叶来。尘无痕则是毫不在意，仿佛没感受到一般。
“她得了许多机缘造化，你为她寻个渡劫地。待她醒来也便是仙，是妖尊了，到时你替我挨揍。”尘无痕双手摊开，沉睡中的小白狐便出现，身上流转着各色神光，体内更是有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在孕育着。
“你说了我多少坏话？”玉唤生嘀咕着，将小白狐接过，稍稍一探查便倒吸一口凉气，有些讷讷道：“这么多……你对她真好，她就是个小骗子，还咬人……”
“命中定数，她本身就是祥瑞，有着逆天的好运气也能理解。”尘无痕耸耸肩，伸手抹了抹小白狐的脑袋，道：“她知道些许，但不多，就看你怎么说了，别让活着的人为离开者伤心就是了。”
“唉……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玉唤生抱着小白狐，看着尘无痕低迷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个。”尘无痕摊开手掌，一枚美丽的凤羽出现在掌心，刹那，四周的温度陡然升高，宛如夏季炎日。看着凤羽出神片刻，尘无痕才缓缓说道：“帮我将此物还给凤凰山的曦儿，告诉她，那个人可能要失约了……
你也知道诡异的力量，别让她来找我，我不想害她。”
“仙界么……好，正好我顺路。”玉唤生接过凤羽，郑重的收好。想了想，将背后的竹篓解下，从中取出一个玉简和一个收纳戒来。
“这是……”接过手，尘无痕一扫收纳戒，发现里面装了许多材料，大部分都是天材地宝，很是珍贵。
“你不是一直想要炼制自己的道兵吗？我上一世在仙界有那么一点点的底蕴，全薅来了，可别再说我抠门了哈！”玉唤生不在乎的耸耸肩，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老王你……”尘无痕眉头轻皱，手中的收纳戒仿佛有千万斤重，欲要开口，便被打断。
“本来就是为你搜罗的，我自己也用不上这些老实说，毕竟我的底蕴可是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别扭扭捏捏的，你可是还有大事情要做啊！”玉唤生笑眯眯道。“你若愿意，我未来会将仙尊的骨头都为你送来！
毕竟没有之前从你天道幡里薅的祝福，我断然获取不全这天大的机缘造化！”
“不必冒险，等我千年光阴……”
“大世的第一个顶峰阶段么……”
“届时，下界最好不要待，触及仙字的任何存在都会……”
尘无痕的身影随风而散，只剩下抱着小白狐的玉唤生看着天空若有所思，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破开空间横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