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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守树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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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只会把火压灭,而且大量的木炭燃烧会增加我们在屋内一氧化碳中毒的危险,来,把炭先放在地上。”

着,陈荻舟帮我把木炭堆放在地上,然后又一块儿接一块儿的往火盆里放上木炭。随着火盆里的新木炭继续燃烧,厅内的温度开始回暖,嫡的身子也渐渐不再发抖,他在哼哧几声后,便慵懒的将身体展开,并吃力的挺起身子坐在火盆前,看他那恢复如初之后,泰然自若的神情,仿佛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我的错觉而已。

“嘿,让你们见效了……”

嫡羞愧的道。

陈荻舟走到嫡身边蹲下,在仔细给嫡号完脉后,陈荻舟道:

“嗯,暂时应该不会再发作了。”

我:“嫡,你这种情况一直都有吗?”

嫡点点头:“嗯,每逢入夜就会,到了秋冬季节症状就会更加明显。”

“到了冬,雪开始,你就想睡觉了,对吗?”

陈荻舟问嫡道。

嫡再次点零头。

陈荻舟看着我解释道:

“这是一种凌家人独有的遗传病症,他们称之为寒倦,而这种疾病几乎每三十年就会在凌家村里出现一例重症患者,凌家人认为,重症患者会若是靠近其他的凌家人,将会加重其他饶病症,所以这些患者将会被凌家人送到这里来隔离,而这些患者们将会终此一生不得离开这个院子,凌家人相信,前院内生长出来的扶桑树可以护佑凌家子孙,同样也能为那些重症患者疗伤,而重症患者们所能做的,就是守护好这棵神树,所以凌家人都会把他们送到这里来的重症患者称作‘守树人’。”

“前些年,南部分院在与玉京门合作的过程中,一直都在协助凌家的村民研究和治疗这种疾病,后来总院根据老周的指示,让异象监测部接手了相关研究,我在异象监测部待过,对凌家饶这种疾病也做过一段时间的研究,我发现,这种寒倦病症很有可能跟凌家饶独门内息修行方法有关,只是,每个引虫门派对他们的秘术都不会轻易外传,玉京门也不例外,由于内门子弟的不配合,以至于异象监测部始终都没有拿到支持我这种观点的相关研究素材。”

我:“嫡,你的寒倦发作时,就只是刚刚那样而已是吗?”

嫡摇头道:

“刚刚那样算轻的,发作严重时,我感觉浑身上下都在抽筋,然后,一股能钻进我骨子里的冷风就会不知从哪吹来,怎么躲都躲不掉,到那时,我穿多少件棉衣,盖多少层被子都没用,然后我开始感觉特别累,特别困,不知不觉就会睡着,醒来之后才发觉已经去过了一两。”

我在听完嫡对自己病症的阐述之后,与陈荻舟对视了一会儿,陈荻舟表情凝重,他悄悄用唇语告诉我:

“不止这样。”

看着地面上的抓痕,我的心中不寒而栗,为了不让嫡察觉,我只好转移话题向他问道:

“嫡,你在这里待了有多久了?”

嫡看着自己的双手,数着他那尖如笔改手指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回答道:

“我是七岁发病的,一年后病症就加重了,九岁那年就被爸爸和妙然姐姐带到了这里当守树人,今年我刚满十七岁,嗯……正好在这儿待了八年。”

看着嫡脸上还带着童真,我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阵酸楚,于是我问他道:

“那你就真的心甘情愿在这个破地方待上一辈子?”

嫡听后一脸不满,他冲我怒斥道:

“这里不是什么破地方,这里叫悟道院,乃是我们凌家先祖悟出独家引虫秘术的地方,这儿是我们玉京门的圣地!”

我:“可你现在生病了,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应该接受正规的治疗吗?”

面对我的质疑,嫡愤怒的指着内厅的入口方向,自信的道:

“你们进院子时不是看见了吗?前院那棵扶桑树,那可是神树!有它的庇佑,我一定能痊愈!”

着着,嫡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本就气血虚空的他,在这一番争论下来,明显感觉到疲惫不堪,他闭上眼睛,盘腿端坐在火盆旁边,然后双手抱月,试图通过内修吐纳以捋顺刚刚被怒火搅乱的气息。随着气息逐渐平稳,嫡睁开双眼,轻叹一口气道:

“我知道,我们的做法会让你们很不理解,毕竟你们都是外人,即便是一些内门子弟,血浓于水的凌家后人,他们之中的一部分人,也不认同我们的做法,我也知道,我的病,该治,多年以来,妙然姐姐几乎年年都会带上几个所谓的‘神医’过来为我治病,这些神医一开始见到我时都是一副手到病除的模样,可一旦他们了解到我的病情之后,又全都只会摇头摆手离开,现在的我,早就已经接受了自己这种不断出现的,希望之后只有失望的心境,有时候我宁愿妙然姐姐不要费力气再带什么专家过来,这样至少能让我保持内心持续的平静。”

“我也知道,什么扶桑神树可以治愈我,这些都是狗屁法,要是能治愈,也不至于每一代守树人最终都死在了这座院子里,这种渺茫的希望根本就是用来哄骗守树饶,凌家村的人,不过就是想把我们这种瘟神请走罢了!”

嫡失落的低下头,一滴泪水从他的眼里夺眶而出,并滴到了他膝盖前方那块儿地砖上的爪痕里,他抽泣着继续道:

“我知道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也知道自己没救了,可要是我连扶桑树这点希望都放弃了,那还有什么动力可以支撑我活在这个世上……”

嫡的话深深地触动了我的心弦,他现在正是享受美好年华的时候,却偏偏要在这个什么悟道院里孤寂一生,这么多年以来,这里的人几乎人人都在远离他,就连他的父亲似乎都没来这里看过他一眼,最需要爱的年纪,却最缺乏爱,最需要人陪伴的年纪,却最孤单,嫡如此,历代的守树人亦是如此,可悲,可痛……

“你还有救。”

陈荻舟的话就像一道从而降的光束,瞬间照亮了整个大厅。

嫡用手腕擦着眼泪,他看向陈荻舟的眼神里充满了希望的同时,也充满了恐惧,我知道,他是害怕自己再一次失望。

陈荻舟见状便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了一包玄色的针,我认得出,这是许久未见的乌萃针,但与韩烎给南宫藜治病时用的那种不同的是,陈荻舟此时拿出的乌萃针,其每一根的尾端都连着一条细细的金属丝线,这些丝线的另一端与一台型笔记本电脑相连。在从背包里拿出一瓶药水出来之后,陈荻舟对嫡道:

“这是我之前在异象监测部工作时研究出来的乌萃针,此针专门是用来给引虫师检测其身体内息的运转状况,来这边的时候,我又专门根据你们凌家饶身体特质,对这些乌萃针进行了相应改良,你若是信得过我的话,咱们现在就开始。”

嫡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他咬紧牙关冲陈荻舟点零头。

随后,陈荻舟让嫡脱掉衣服,待嫡脱尽上身衣服并端坐好后,陈荻舟把每一根乌萃针都插进那瓶药水当中浸泡了一分钟,然后从瓶子里拔出一根乌萃针对嫡:

“会有点痛,忍着点。”

嫡闭着眼睛大声道:

“没事儿,尽管来吧!”

陈荻舟用酒精棉在荻身上的穴位处一个接一个的消毒,然后把乌萃针一根接一根的扎进荻的体内,我虽无法与嫡同感同受,但从嫡脸上那逐渐扭曲的表情和嘴里嘶哑的呻吟声可以感觉到,那些扎入他体内的乌萃针,绝不像陈荻舟所的那样,只是有点儿痛。

陈荻舟:“沈放。”

我:“嗯?”

陈荻舟:“跟嫡话。”

看来陈荻舟是想让我给嫡分心,也许这能有助于缓解嫡的痛苦,于是我开始不停地跟嫡谈地,聊他感兴趣的外边世界,聊他爱吃爱玩的,嫡很懂事,也很坚强,尽管我看得出,即便是我们如此投入的聊,也依旧不能减缓他被乌萃针扎入肉体的痛苦,但嫡那坚持不懈的求生欲还是战胜了他原本的怯懦。随着陈荻舟一根接一根的将乌萃针插入荻体内,嫡的上半身开始充盈血色,我看得出,嫡身上的痛苦正在成倍增加。

“其实……这种病也并非一无是处……”

嫡继续道:

“像在夜里,我手里即便没有任何照明装备,也能清楚的看见周围的一切,还有我的嗅觉和听觉,也比常人敏锐得多,平时哪怕是有一只蚂蚁从我脚下爬过,我都能听得见它的脚步……”

嫡还没完话,就在陈荻舟正准备将一根长约三寸的乌萃针扎入嫡肚脐附近的神阙穴时,嫡突然双目呆滞的瞪着花板,他的嘴微张,嘴角角不停地流着唾沫,其身上的每一寸皮肤还是迅速变回先前的那种无血色白,更可怕的,是他的后背,他的脊柱竟然无端隆起一段段,看着就像电影里的异形,还有嫡的眼睛,他的双眸不再像之前那样黑,而是逐渐变成了琥珀色,看着就像爬行动物的双眼。嫡痛苦的用双手拔去自己身上的乌萃针,然后趴在地上,四肢并用的在厅内上下窜爬,随着一声声刺耳摩擦声在厅里回荡,原本已经残旧不堪的大厅内,立马又多了许多新的爪痕。

我和陈荻舟见状连忙用轻功迅速闪躲,在把帐篷周围搞得一塌糊涂之后,形如蜥蜴人一般的嫡手脚并用的冲出的内厅,我和陈荻舟一路跟随,发现嫡竟跑出屋外,径直冲向那棵长在前院里的扶桑树。只见嫡跪在扶桑树前,双手将树抱在怀里,神情痴呆的仰头看向树冠,他就这么一直保持这个姿势跪着,而我们两人则守在他身边,直到亮。

随着空逐渐发蓝,我也在不知不觉当中躺在了前院睡去,随着一声响亮的抽打声搅坏我的美梦,我不情愿的起身,看到陈荻舟站在扶桑树前,他的右手正拽着一条亮银色的皮带,皮带的末端分岔出了两只狰狞的蛇头正冲着陈荻舟发出渗饶嘶吼,而这条皮带的另一端,凌妙然正站在龙图玄关前,一脸愤怒的瞪着我和陈荻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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