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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解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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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正当竞赛进入尾声,远仁突然病倒了。那一天,远仁和蒜头在丈量插秧面积。绿油油的禾苗迅速在蓼溪的田亩里铺开,远仁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秆伏身往田亩一扫,就是一个尺度,一垄地下来,远仁就说一个数量,蒜头记在纸上。

两人一唱一和,有说有笑,突然远仁手里的竹杆滑落,远仁也软软地倒在了田埂上。蒜头赶紧叫人把远仁抬到屋子里。

医院就在蓼溪码头边。听到蒜头叫人把他送到医院,远仁急忙挥手,说,不用,我的事情我知道,是当年批斗时被打伤了腰肢,今天丈量面积反复扭动,不小心急性腰扭伤,贴一个狗皮膏药就行。

蒜头说,还是得到医院看看,查查身体情况。远仁说,不用,真的不用,还记得那次批斗会吗,我被你救下之后,就学会了制作狗皮膏药,这东西管用,我家里随时备着,因为我知道我时时有机会受批斗。

蒜头不放心远仁的病情,就叫婆婆灯花不时到远仁家观察动静。灯花来到远仁家,问,你的腰伤的到底有多重?

远仁说,腰就那样了,这些年来他一直有个疑问,我从县城回来,明明拿到了一张无罪证明,回到小镇后不久,居然又被关进了牢房。后来我感觉事情不对头,才让蒜头帮他写信向战友求救。既然不是你们家检举揭发,怎么上头还拿有玉的事情在整他呢?

远仁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说,你看,这就是证明,当年县革委会的红印章呢,我以为有这个证明,我就一辈子获赦了,这东西我叫家里好好保管着呢。这些年我一直在回想,村里村外,是谁举报了我。

灯花知道远仁仍然在怀疑自己一家人。事实上,那个年代过来,人与人之间的完全信任已变得非常艰难。虽然远仁柳州回来对灯花一家感激有余,但由于他心头仍有疑窦,从他苍老的眼神里隐隐能看到求证的渴望。

导致远仁重新抓回牢里受到审判的,到底是谁的举报呢?蒜头?书声?危东方?灯花听到他不时插话,打听这些人近年的情况,隐隐感觉到他有意无意地在探听什么。对于远仁的探问,灯花总是一一坦然告知。

而随后,灯花又隐隐感到一种危机:如果他真的对书声或蒜头抱有嫌隙,就可能只是表面与蒜头合作,会不会最终借故导致竞赛最后失败,让蒜头吃亏呢?如果是这样,远仁的城府也就太深了!灯花为自己的多虑吃惊。

有一天书声回来,灯花跟他说起远仁的怀疑。书声说,有可能,只是当时没想过这个人,因为危东方答应一切听他的安排!灯花对书声说,那你明天去问问危东方吧。书声说,危东方自己都垮台了,被另一派红卫兵打压下去,失去了威风,现在回到了青莽林场当工人!

灯花说,不解除远仁的心病,两家人的恩怨就无法解开。灯花叫书声再次去一趟林场。

涛声此起彼伏,远山隐隐传来树木倒地的轰响和人们的欢呼。暮春的林场分外妖娆,杉树像一座座宝塔,连绵的塔顶泛起一浪一浪的银白色,从山底一直铺向山顶。中间夹杂着一棵棵高大的松树,树冠亭亭如盖,这些杉林和松木相间的林子,是人工种植的成果。

书声来到林场深处,只见成片原始的阔叶林,林中不时伸出一枝两枝映山红,上像一簇簇火焰明媚鲜艳。栎树,半边枫荷,杜子树,枫树,荷树,参天而起,身材笔直高大,枝叶交错,叶脉涌动着一股绿色的浓浆。

通向林场砍伐点的道路,沿着溪谷蜿蜒曲折,哗哗的溪水不时滑过一块块突然冒出的岩石,溪涧里一些树木的断枝正在腐朽,溪涧边不时出现一条木头的滑道,像是溪流的枝节。

记得当年送红梅进林场,书声听到过他们运送木头出山的故事。有一次,山上伐下一棵高大的松树,砍成筒子以后,四个人仍然推不动。从林地到梅江有五六里路的溪涧,危东方想了一个法子,就是把木头推到溪涧里,等着山洪暴发的时候,顺水漂流。

那天的山洪是半夜起来的,危东方叫醒全场的青年突击队沿溪而上,看到木头在一块地方打着回旋,仿佛不肯离山的野兽。危东方拿着竹钩,一路梳理水路,终于巨木滚到了梅江,用竹缆绑缚,转到了蓼溪码头。

一路想着,书声伸手摘了一枝映山红,晃荡着来到了林场驻地。中午十点钟,林场里安静无人,只有一位做饭的工人在忙碌。坐了两个小时,林场的员工回来了,却说危东方去县城了,估计下午能回来。书声决定在林场等到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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