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火攻（上）（2/2）

“众兄弟，听我号令！”刘悌廉左手叉腰，右手则比比划划：“不可不可，这里的茅草要铺开些。你们那队弓手，从此处至山顶，好生观察，一旦鞑子突围，就归你们处置。好了，点火！”

感觉不过瘾，他又加上一句：“烧死这帮死鞑子！”

连续十余日烈日的煎烤之下，整个山地已被晒得快要焦了。加之林中灌木茅草颇多，这个时候，只需一个火星，就可以引燃一座山。若有人刻意的放火烧山，那么，处在山中之人，就自求多福吧。

全神贯注的哈斯乌拉，还在驱赶着本部兵马往山头上赶，当山脚下飘起的烟尘越来越浓时，哈斯乌拉终于发觉了异常，他张大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连成一条线朝山腰烧来的火海，似乎有些不相信，揉了两三次眼睛后，才确定他所见的一切，皆是事实。

“中计了！好狠毒的南蛮！快冲下山去！”顾不得再围攻谭如许与刘虎一众，哈斯乌拉声嘶力竭的唤回左近军兵。理论上来讲，他的第一判断是对的，火势往上，而不是往下烧，只有往山下跑，冲出火海，才能捡回一条命。

众鞑子眼中皆露惧色，惊慌失措的就往山下狂奔，一门心思的想要挣脱出这个火葬场。然而很快，他们便发现，越接近着火区域，温度越高，烟雾更浓，甚至连呼吸入肺腔的空气都带着灸人的温度。

事实上，着火区域的温度高达千度，如果是一整座山的着火，热浪辐射出去，二三十米之内根本无法近人，这也就是为什么山上失火时，哪怕与火源隔十数米远，树木也会自燃的原因，那些跑得再快的豹、獐等牲畜也只有被烧死烤焦的份。

当少数鞑子因冲势过猛刹不住脚被卷入着火区域时，他们被烧得厉声嚎叫，浓烟更阻挡了视线，多数人找不到逃跑的方向，便倒在这火场之中，直至烧成焦炭，真个可怜！只有极个别浑身着火的鞑子冲出火场，但等待他们的，是朱雀军的箭矢或是刀枪。

也许早点死去不用再受火烤之苦，对于这些鞑子而言，是一种解脱。

山腰之上，越来越多的鞑子害怕了，他们不敢再往下冲，而是往上、往左往右边跑，想要离得那火场远远的。然而，整座山都已被山脚的朱雀军点燃，火势一直往上蔓延，他们还能往哪里逃。

山脊处，谭如许与刘虎等人，终于以付出二十余人的代价，斩杀了三十余色目人，在战损近四成的情况下，剩下的色目人终于认清了形势，不得不放弃抵抗。刘虎又一个突击，将还要继续往上涌的新附军赶下一段距离，然后带着死去兄弟的尸体、押着俘虏往山顶上聚拢。

当李芗泉决定要在富顺机动作战时，他便事先找来了诸多的向导，寻问各地的山形地貌，其中的女娘山便进入了他的视野。本就光秃无树木的七娘山山顶之处有一座废弃的道观，曰七娘观，今日李芗泉又提前命人将道观周围稀疏的树木砍了个遍，将这里打造成为烧山时的朱雀军的避难所。

谭如许等人进入庙宇之后，立即将早就准备的削尖树干架在山门路口时形成鹿砦，又命俘虏拆除道观正门口的墙壁，以将砖石拿来御敌之用。

但这些色目人却不听调遣，看着这六十余色目人投降之后仍与自己作对，若是山下的鞑子攻上来，这些人反戈一击那还得了。谭如许虎目一竖，立即命人将眼露狠色眉宇间仍存暴戾之气、带头不配合的几个色目鞑子揪出来，不由分说便推出去砍了头颅。

然后才找了通汉话的色目人道：“尔等好生听着，我朱雀军有二十余兄弟死在你们手里，依本将的脾气，须得全砍了尔等头颅，为死去的将士们祭祀！但朱雀军本着宽宏大量之心，想要饶了尔等，若再不按本将之令办事，方才之人便是榜样！”

其实这帮色目人的大部已认定自己便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切割了，只是有几个带头的抗拒，才出现方才之事。这时，谭如许却话锋一转：“若让朱雀军饶了尔等也不是不行，须得听本将调遣，方可既往不咎。干得好的，还能赏肉，马上拆了此道墙壁，这是为尔等保命所用！”

这回，色目人皆依令行事了，很快便推倒正门的墙，将砖石往路口垒，少数几个卖力的，果然得到了干肉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