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后卫（上）（2/2）

辎重营一千人分成十个都，在富顺境内的崇山峻岭中与鞑子周旋，每次，皆有一支作为后卫，来击退逼得近的鞑子，或是打痛鞑子一下，让他们记得继续追。今日，便轮到刘虎了。

“好！刘虎听令，汝率丙二补充都迎击！”谭如许从身侧抽出一支令箭递给刘虎：“此战，汝尽全力便可，这些兵手中兵器箭矢若你要用，皆可取去。切记切记，若胜，不可猛追，若败，也要收拢军兵，莫被鞑子杀得精光，须知，此都乃汝之根本，能否实领一都，皆看汝如何应战，万万学不得那甲一都，以为砍得几颗首级就不把鞑子当回事，结果被其打了伏击，损失五六十军兵，连带本将都被统领狠批一顿。好了，刘虎，可有要求否？”

“将军，刘虎倒真有一事相求！”接着，刘虎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谭如许沉吟片刻才道：“未尝不可，赢了再提！”

准备将所说的“甲一都”之事，乃是前日甲一都率兵断后，与鞑子哨探遭遇，甲一都训练最久，又有半数是骑步军--能骑马的步卒，按理下月便可考核，大部可转正兵，可以说是辎重营中战力最强的一都。

他们自待战力不俗，迎头便将尾随的十名鞑子砍翻三个，都头见有利可乘，一鼓作气率部出击，结果不出二里，突然遭到百骑鞑子的围攻。若不是都头拚死抵抗，骑步兵又有马，才侥幸逃出四十余人，余者皆被斩或俘，损失不小。

刘虎接过令箭，又拦路找继续前行的军兵要了些箭矢，然后匆匆一拱手便返回藏身处。

因夺双河镇有功，又辎重营缺统兵官将，经张靖推荐，刘虎以将虞侯的身份暂领丙二补充都。所谓的补充都，顾名思义，乃是挑选强壮俘虏或是百姓中悍勇者，编成一都进行训练，练兵结束并考核达标者，才能算是正兵。

朱雀军辎重营中，真正承担“辎重”任务的，只有四都，分别是粮草辎重转运的两都、伙头军与后勤医官二都，他们皆与陷阵营潜伏在富顺黄桷湾，辎重营的另外十都，即甲一至甲四乙一至乙四丙一丙二共十支补充都，每都约有百人至百五十人不等。这些兵，平时还有半日要进行劳作，无论军俸还是待遇，皆比不得正兵，那些两轮考核下来皆不达标者，便会视辎重营需求，编入转运都、伙头军之类，待遇当然与正兵当然也是有差距的，而考绩最差者，当然只有打发走人回家种地了。

朱雀军因每战缴获颇多，对于军俸的发放，李芗泉也并没有太过严苛，是以当前的军俸也恢复到了宋时府兵的大致水平，虽与禁兵还差得远，想要一人当兵养活全家虽然有些勉强，但勒紧一点，还是能凑合着过得下去，若家中还有人在州作院等地方做些勾当或是种几亩地，那温饱还是能保证的，至少比起蒙元治下，要强上不知多少倍。

刘虎倒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又曾在长宁军中存了些银子，时常请人吃酒，这入朱雀军不过半月，便赢得了诸多军兵的好感。加上夜夺双河镇，他在其中的表现可圈可点，因此，当他暂领丙二补充都时，让众人认为倒也顺理成章。

丙二都，是最晚成立的一都，有兵百五十人，一成多是老朱雀军，如今皆充任什长押队之类的大小统兵官，另三成多是猎户、乡勇投军而来，最后的五成是原先的俘虏兵，这些俘虏兵倒不是体质不行，相反他们是俘虏中更为身强力壮的那部分，但是有些蛮横、冥顽不化，是以被军中抚官教化的时间最长，上月才编入丙二都。原先的都头有些懦弱并不胜任，也只有像刘虎这种杀戮果断、又有军功在身的军中汉，才能镇得住这批人。

大军的影子消失在山后，刘虎看着已在二三百步距离上的鞑子，他沉声对左右道：“尔等好生听着，我丙二都，今日只办一件事：那便是杀退鞑子。事成之后，要换来种种好处，其一，活命，只要鞑子死，我等便能活！其二，按例丙二都的考核排在十二月，那已是六个月后。方才将军答应我，若此战胜，可提前考核，到底提前多久，那就要看各位打得如何了。其三，若有军功在手，头盔上换个黑樱戴戴，还不羡煞人？！汝几个带兵的，还不升上一级？最不济，缴获几两银子，也买得两壶酒，总好过没日没夜的在这山里转悠罢。”

刘虎话中的意思再直白不过，你跟这些军兵讲太多匡复大宋的雄言壮语，也许效果要打折扣。

“都头，我等必与都头共进退，死战不休！”

刘虎低喝道：“好，听我号令，杀出我丙二都的威风，让陷阵营、锐锋营、选锋营的正兵们好生看看，我辎重营不是只会运粮的孬货！”

这座海拔只有四百余米的山上，以逸待劳、身上披着草木树枝的丙二都军兵，悄悄伸出他们的长弓，或是标枪，另外的一些人，则紧握着手中的钢刀或铁枪，单等鞑子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