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把柄（2/2）
“是的，当时我们瞟了一眼，也颇为震惊……”皂卫说道。
“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还活着？给咱家拿案卷来！”谢天大声道。
案卷很快被调来了，谢天翻到外庭人员册子那里，找到秋行风的名字，只见上边写着：秋行风，秋缭司司正，辛酉年二月二十四，死于扬州，为唐桡所杀。
署名是程欢。
这是程欢亲手记录的，秋行风这个人，已经在枢机院的案卷里封存了许久，如果没人提，恐怕谁也不会知道。
谢天死死盯着那张画，沉声问向那皂卫：“你们，在哪里看到的？是董家吗？”
皂卫道：“我们在南岩镇上，路过一个路口，在某个院子前看到的，当时董家的人在跟他说话。”
“那就是了……那就是了……”谢天再次眯了眯眼。
“院长，此事干系重大，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告诉圣上？”
“哼，不急。”谢天拿起那张画，仔细端详了起来，随后嘴角一撇，“秋缭司司正，不但没死，还藏在南岩，跟董家的人有来往……而且，这案卷，居然是程欢亲自署名的……”
皂卫脸色严肃了起来。
谢天继续道：“这群人，欺君罔上，罪恶滔天，没想到，连程欢都跟他们沆瀣一气……”
皂卫没有开口，静静听着。
谢天随后笑了笑，“这个旧案，得在最合适的时候，让圣上知道，到时候，圣上雷霆大怒之下，这群人，桀桀桀桀……”
谢天阴燊燊的笑了起来，那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手上，又多了一个把柄，董昭这帮人的把柄！他只需要等，等一个时间，一个让皇帝卸磨杀驴的时间……
接着，谢天放下了画纸，想到了程欢，于是朝皂卫问道：“程欢是怎么死的？”
皂卫当即回答：“伤病而死，此事天下皆知啊！”
“你信吗？”谢天冷冷盯着皂卫，淡淡来了一句。
皂卫不由打了个寒颤，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一个罕世高手，绝对没有那么容易死……除非，他没有了牵挂。”谢天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但是，程欢膝下一双儿女，男未婚，女未嫁，他怎么可能没有牵挂？”
皂卫不敢说话，只是低头静听。
“程欢的老家在哪里？”
“在徽州！据说是黄山之下的一个小村子里。”
“立刻派人去查探，咱家相信，你们一定能查出蛛丝马迹……”
“是！”
皂卫忙不迭的跑出了这间阴冷的屋子。
谢天继续打量着桌案上的画，脸上阴笑不止，等董昭回来了京城，他会让他知道，什么叫惊喜，什么叫他妈的惊喜！
脚步声传来，谢天门口又出现了一个长胡子皂卫，这个皂卫一脸紧张，站在门口，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何事？”谢天头也不抬，直接问道。
“院长，我们发现了一桩大事！”长胡子皂卫道。
“什么大事？”
皂卫走进来，递来一封信笺，谢天打开了一看，顿时眉毛一拧：“你是说，秦异不见了！”
“是的，院长，我们的人很早就去南海边刺探了，秦异已经失踪了好一阵子了。问春纺司的人，春纺司的说秦异被张纶派去执行秘密差事了，至于是什么差事，她们也不知道。”长胡子皂卫说道。
“张纶是什么反应？他现在在干什么？”谢天感觉到了不寻常。
“张统制还在岭南，正在清剿南海派余孽。”
“废物！”谢天狠狠一拍桌子，桌子差点碎了。
长胡子皂卫吓得一抖，谢天厉声道：“张纶有两万人，还有外庭在南方的精锐人马，这么久了，怎么可能打不下区区南海派？”
皂卫不敢说话了。
“以他的能力，两个月就足以消灭南海派，可时至今日，他还在清剿，他不是能力不足，他是故意拖延时间！”谢天压低声音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院长，要不要询问张统制？”
谢天冷冷一笑：“询问？以你们的本事，能从他口中问出东西？”
皂卫低着头，又不敢说话了。
“给我去查！查秦异的下落！此事照样秘密进行，不要惊动张纶！”
“是！”
谢天握起了拳头，胡秋的事，定然是张纶秦异这两个人捅到皇帝面前的，这两个人居然敢背叛他……他怎么能忍？而胡秋至今还在南岩，居然跟董家人混在了一起，这让他如何不难受？
心思缜密的谢天开始思索着这些人，程欢，张纶，秦异，这几个定然跟董昭那伙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个秋行风，居然活着，居然就在南岩……他到底是朝廷的人还是谁的人？为什么要假死脱身？程欢为何要替秋行风隐瞒？
谢天细思极恐，脸色沉郁至极……他现在要做的，便是顺藤摸瓜，将这帮人的关系一一捋清，然后将把柄一个个抓起，到时候，让这帮人永无翻身之地！
董昭，你给我等好了，回来了京城，有你好果子吃的！
谢天这么想着的时候，第三个皂卫带着第三件事接踵而来，这一件事让他更为震惊。
“你说什么？辜仲元死了？”谢天朝眼前没胡子的皂卫发问道。
“是的，院长，这是我们在洛阳秘密打探到的消息。辜仲元被伊宁所败，随后被龙门帮，钟离观，青锋门三家给千刀万剐了，如今连根骨头都找不到了……”没胡子皂卫道。
谢天心中一寒，真是可惜了，辜仲元这么好的一个打手，居然被伊宁给杀了……但是他装作丝毫不在意，这种废物，连伊宁都打不过，有什么用呢？死了就死了吧。
但是，谢天旋即想了想，辜仲元可是他派出去的夏织司司正啊，名义上也是朝廷的人呢！这伊宁杀了朝廷的人，不得告诉皇帝吗？
怎么着也得说一声啊，说一声，就会让皇帝心里多一根刺……谢天这么想着，于是起身朝皇宫而去。
谢天在酝酿阴谋的同时，宫里的皇帝，也是一脸狠戾。
此刻的皇帝，端坐在御书房龙案之后，龙案之前，跪着胡蛰。
“田然还没有消息吗？”皇帝沉声发问道，他脸色很差。
“回圣上，没有……”胡蛰只能说没有，因为时至今日，他派出的人都没找到田然的踪迹，这个人好像凭空蒸发了一般。
“他到底在做什么？难道他也跑到江湖上躲了起来？他想背叛朕吗？”皇帝怒吼了起来。
胡蛰低头，一言不发，静静等候着皇帝发完脾气。
皇帝看着一言不发的胡蛰，更生气了，厉声道：“胡蛰，你派出去的人都是废物吗？连人都找不到？”
胡蛰抬头：“圣上，臣无能……”
“无能？一句无能就打发朕了？你说，田然这么久，连个信都没有回来，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臣不知……”
“那你猜一下，如果这么久没回来的话，最大的可能是什么？”皇帝问道。
胡蛰脸色立马一沉：“如果没有回信，也没有踪迹，田然多半是已经死了。”
胡蛰此话一出，皇帝瞬间哑了……
死了……
对啊，如果田然已经死了，那么当然不会回信，也不会有踪迹留下了。
“死了……怎么可能？”皇帝冷冷看着胡蛰，“田然武功那么高，出了京城，谁能杀他？”
胡蛰低头，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皇帝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想着想着，想起了初次在宫中见董昭时，田然跟他说的话，董昭的武功在京城之中，可进前十……难道说，田然是董昭杀的？
疑心病极重的皇帝很快就怀疑了董昭。
“圣上，微臣再派人去查！”
“去吧……”皇帝冰冷着一张脸，挥了挥手。
胡蛰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外。
胡蛰走后，谢天就进来了。皇帝看见谢天，脸色并不怎么好，开口道：“你有何事？”
谢天跪地道：“圣上，辜仲元死了。”
“辜仲元是谁？”皇帝一时没想起这个人，随口就问了出来。
“辜仲元，曾化名庞元，圣上曾让他去扬州查过于凤一案。”谢天不紧不慢的说道。
“哦……”皇帝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掏粪找于凤尸骨的人，他都快没印象了。
“怎么死的？”皇帝蹙眉，这个人武功很高，没想到也死了。
“伊宁杀的。”谢天毫不犹豫道。
“伊宁！”皇帝听得这个名字，顿时心都快跳了出来，当即怒道：“她杀辜仲元干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天想了想，说道：“辜仲元是唐桡的兄弟，而唐桡是董昭的杀父仇人，他们之间本就不对付，见了面，定然会有一番厮杀，只是没想到，辜仲元居然……”
“行了，死了就死了吧，你来难道就为了说这个事吗？”皇帝不悦道。
“是的，圣上，辜仲元毕竟是夏织司司正，朝廷命官。”谢天又抛出了辜仲元的身份来。
皇帝闻言重重呼了口气，又是杀官，这个伊宁……
他很不开心，朝谢天一瞪眼：“你还有什么事吗？”
谢天低头：“没了。”
“你下去吧，朕自会考虑的。”皇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谢天嘴角挽起一个弧，缓缓离开了。
凡事，都得一步一步来，今天，不过是个开始罢了，等圣上接二连三听到这些人干的事之后，他还能淡定吗？
早晚，圣上会下旨，除掉这帮人的……
想到这里，谢天如沐春风，昂首大步走出了皇宫，他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呢……
皇帝雷霆大怒要杀人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