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别蕴生机(2/2)
“嗯,”饿极了的黎闭目发出来一声赞叹,“肉质鲜美,火候适中,虽不及师尊所烩,却也管不得那么许多了,荒野之中,哪来恁多食材考究,这方是最原汁的味道。”张口大嚼特嚼,鱼尾干脆的“噶呗”声,鲜美鱼腹的撕裂咀嚼声不绝如缕,片刻之间,风卷残云,偌大的鱼身只剩下鱼头和鱼骨。黎吮吸了自己沾满油脂的手指,继而在自己的麻衣上抹了抹,拍了拍肚皮,“饭饱七分足,师尊所讲总不会错的,若能佐以东夷葱白,当是美味之极。”黎满足的吧唧嘴,回味了一下大河锦鲤的味道,不仅感觉饥饿感消失,精神感觉格外旺盛,暗叹那大蟒胆果然霸道,补气壮神,确为罕见宝药。
抹除了火堆的痕迹,将鱼骨丢进大河之中,黎就近找了一个草窝去假寐。
睡得时间并不很长,黎因为长期的警觉性醒来,却发现并未有任何风吹草动的样。于是起身继续赶路,这休息了一阵,感觉自己损耗的气力都补足,且略有精进,肩上的创口已结痂,并不被黎放在心上。倒是一身的麻衣破烂了一些,黎虽心疼,却也无奈,总还是能穿。
当下黎看了看偏垂西天的大日,确认了这时辰约是申时,又蹲下身喝了几口水,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拍了拍背后青剑:“老兄,我等又要上路啦”。
日头渐渐西垂,黎顺着大河沿岸疾行,依旧用了修行的功夫,以后背的力量催动双腿,疾行西去,春日的河风还是有些凉,岸边枯败的叶子有些吹拂起,又落下,挣扎着最后的余光,将将不久,它们将会融进大地,化为大树的养分。河水拍打两岸,哗啦哗啦,冲刷着腐蚀这岸边的泥沙。在这宽阔的下游,即便散了雾霭,对岸也并不看的真切,只是灰白的一片看到树木,再更远的地方,也看不及了。
黎看着前方的大河,这青草倒是早知了春日来到。青色大地上,流淌着碧绿的河水,蜿蜒着延伸向无尽远的前方,一层层的浪花,从上游流到这里,有打着绺的流过来,永无止境的,绵延不绝的,拍打着,侵蚀着远去。黎忽然感觉自己心胸开阔了,心境平和,仿佛忘却了所有,只想一直跑下去。也暗暗明白了师尊的苦心。
“修行,当是修心为主啊。或者增长见闻,拳术精深是原因之一。而更深的,师尊未讲,则要靠我自己体会。”
远处的河面有野鸭欢快的鸣叫着,午后春日的严寒驱散了一些,河水也是温了些,野鸭在河面浮沉着,或去沉水捉鱼,或引吭高歌。渐入稀薄的日光斜映到水面上,那么金光灿灿的河面,又如从玉带化作金缕。
呼吸依旧平稳,黎疾驰了个许时辰,身上已微微见汗,也并不想停下,依旧沉迷在迷人的风光,山河壮丽之中。忽的黎慢了下来,且逐渐向河面靠近,只见黎最终停在河边,满脸依旧是沉迷河光的样子,却飞快的解了裙袍,扯下贴身短裤,对着这壮丽的大河,嘘嘘。。。。。。
大煞风景。
毕后,黎一脸满足,看着滚滚东流的大河,壮阔的江面,引颈舒展的野鸭,心情愈发满足。收拾好自己,继续西行。
这一日到头,黎一路西行了也不知有多远,偶有大河的分支横亘面前,即便到了这下游,这平原的分支便也不是多么宽阔,远不能和大河相比。但这目测看来,水中黑压压的一片,似乎水产很是丰富,黎并不清楚这样的支流叫甚名字,也不曾记得大河有多少支流,只是感觉今晚便又有鲜味可食。
红日衔山,暮色四合,黎已停下脚步,迎着飒爽的晚风,拢了拢自己的长发,注目吹皱的江水,落日的余晖渐渐低垂到江面,映得江面别样红。静立不动,望着江面,看着波涛起伏的样子,如此调息呼吸,直至呼吸同江水浪涛的节奏神异的一致,一重一重连绵不绝。
黎发现了江水奇异的节奏,“或许这种呼吸的方式,可以融进拳术中,呼吸悠长,一口气连绵不绝,定能给敌人以惊喜。”勤练不辍,渐渐的黎呼吸沉静了,意境仿似更加深沉,鱼儿跃出水面的声音传来,黎从沉浸的状态中惊醒出来,讶道:“哦,应是缘分不到,还不能明悟更深的道理”。却也不遗憾,趁势打了一套师尊所授拳术。
“这拳意态舒展,放长击远,灵脱飘逸,当时师尊却也并未说明是何种技击方式,只是说来强身健体,防身足矣”,收了势子,黎沉思了一下,“咦,今日感觉气息更加沉稳,莫非内壮神力.....”往日,这一套拳下来,黎便是额头微微见汗,如长跑了几十里远,今日发觉呼吸依旧平稳,血液波动也未曾加剧。
“难道是大蟒胆的功效?传闻这可遇难求的天物乃日久天长之功效,短期便不见得.....”黎疑惑不已,搓手道:“算了,也不管他,这处鱼儿如此丰美,当美餐一顿。”
当下,趁着皮肤感觉敏锐,加上白日所得的“听劲”之法,又捉来两条青背鱼烤熟吃了,便在这岸滩不远处找个大树坐下休息。
半夜里,黎骤然醒来,听得似有呜呜声,起身见得月华似水,抬头一见,一轮明月高挂中天。清冷的月光之下,这片长河交汇之地,满江银光,江边的林木宛若披上一层清透的霓裳。黎的耳目如今越发高明,举目四望,近前除却江水拍岸,潺潺东流,林涛阵阵,并未有任何的动静,这呜呜声似有若无,听得黎内心揪紧,这下又没了声息,起身四处巡视,向着南方林地行去,幸得这月光照耀,那枯败的叶子倒也反映着月光,耀出条条幽径,走了约莫数十丈远,见得有一混沌色的兽类趴伏地上,正是它发出呜呜的声响。这并不远的地方,有一庞然大物瘫软地下,身旁流淌出黑色的血迹,已然干涸,约么是死去多时了,而在身上插着数只箭。只闻得这小兽呜声中有股悲鸣的意味,间或对着明月哀嚎几声,透出一股股绝望悲伤的味道,甚或这小兽还在似乎发抖。黎悄声趋向近前,眼前所景不禁内心悸动了一下,这小兽和那庞然大物比起来确是小了太多,那具庞大的尸体临死前的动作依旧是试图保护自己的幼崽,脖颈躯干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整片躯体,而小兽双爪毛茸茸的依然染着血,身躯后有两道干涸的血迹,也许幼小的它并不甚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在那里无助的呜鸣,试图去叫醒自己的父亲或母亲。许是呜咽的累了,小兽无力的趴在那里,只是嘴巴里依旧发出哀怨的鸣叫。浑然没有发觉后方远处的男子。
待得进了,黎明了这种野兽,是那叫做熊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