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贵族之女（1/2）
卡尔和闪电回到他们的营帐里，卡尔掀起门帘，看到了约翰和回来的尤尔根。
还多了一个女人。
她穿着讲究的法师袍，一根法杖倚靠在矮人的炼金桌，深色头发编成一股漂亮的长辫，五官精巧，碧色眼睛里装着一片平静的湖泊，本该是青春活力的年纪，却有着股沉稳的气质。白玉似的手掌轻放在双腿上，笑容清淡，身上金银饰品不多，但仪态衬出贵气。卡尔总感觉这女人很眼熟，可怎么也找不到原因。
也许是因为她和约翰像是一类人，卡尔心里嘀咕着。
“简直像镜像一样。”
圣骑士朝着笑呵呵的矮人德鲁伊点点头，从几人面前跨过朝里面走。
“你进去干什么？”约翰看着圣骑士。
“进去不打扰你们。”卡尔转头，恰好和那女孩对上视线，她笑容的弧度似乎抖动了一下。约翰的下句话让卡尔发愣。
“她是来找你的。”
卡尔被稀里糊涂地按在了女人的对位，其他同伴默契地蹲守在一边，尤尔根还笑眯眯地递给那女人一杯温热的香草茶。
古怪的气氛在房间里游动。卡尔看到这个女法师身下有一把椅子，而自己却直接坐在地上，更可怕的是，把自己按在地上的，不是约翰，而是尤尔根。
他连小木凳都没有留给我。同伴们对陌生人的差别待遇让圣骑士心中忐忑，他开口中不自觉带上了敬语。
“您……是哪位？”
这位举止得体的女孩朝卡尔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贵族礼，她低头的时候发丝在脸颊上划过，就像落下的雨。
“久疏问候，卡尔·戴米拉斯大人。我是伊芙琳·克劳狄，克劳狄家族的长女。”
“克劳狄？”卡尔兴奋地回答，他会这道题，“我知道，克劳狄家族和我们戴米拉斯是世交。”
伊芙琳维持着甜美的笑。
“我也同卡尔大人一样，为两家的世代友谊动容，作为家族的年轻一辈，我认为维持这份友谊是一项值得努力的使命。也请卡尔大人从今以后好好记住我的名字。”
卡尔有点尴尬地挠头，他不知道世交家族成员的名字，对方却准确叫出了自己的，这在贵族交际中已经算得上是失礼了，他以前一心侍奉太阳，从不在乎这些。
“好的，伊芙琳，尽管是第一次见面，你已经让我印象深刻了。”
“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卡尔大人。”伊芙琳的笑容似乎减弱了些，她的眼神牢牢锁定在卡尔脸上，身体健康的圣骑士没来由地心生寒意。
“我们家族之间的交流联谊并不少见，从我记事起，卡尔大人每两年就会陪同卡迪安伯爵出席克劳狄的丰收宴会，只是你每一次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家族特色烤猪排上，对年轻人的社交毫无兴趣，年年如此……”
卡尔已经感受到了背后同伴的注视，一种负罪感不知不觉产生，他开始不由自主地维护自己。
“但那真的很美味。”
“我曾向我父亲提议过邀请他们来戴米拉斯家……”虽然最后被他的伯爵父亲恼火否决了。
卡尔看到伊芙琳的脸色变得阴沉，像个冰霜女妖，脸颊不知何时鼓起，阴恻恻地轻声低语。
随后，这位贵族小姐很快恢复了笑容，自顾自地讲些小时候的事情。
“卡尔大人从小就是贵族中的名人，家父曾对我们吐槽卡迪安伯爵老爷抱怨式的炫子行为。迅速击败授课的战斗导师，又引起古板的礼仪教师大动肝火。在我们的眼中，卡尔大人简直像是故事小说里的传奇人物。”
“啊哈哈，有吗？”
“卡尔大人卓越的战斗天赋也成了一些贵族弟子的噩梦，我想您大概也不记得那些被您打击到的同龄人。就我所知不下十位优秀的贵族子嗣因为与你比较自惭形愧放弃了战士之路，其中就包括我的弟弟。他在某一天鼻青脸肿地回家，不哭不闹，只是在深夜哭喊着‘戴米拉斯的恶魔’。”
卡尔慢慢将坐姿改成了跪坐。
“那个……我也没走完战士之路，我转修圣骑士了，我父亲要我改的。”
“我们的社交圈里还流传着卡尔大人的称号，叫‘梦想毁灭者’。”
曾经的卡尔·戴米拉斯会认为世界理应如此，他是那么的骄傲自我，他的目光中从没有其他人的位置。但成为真正圣骑士的卡尔·戴米拉斯，会开始反思自己过去的行为，他的表情上带着歉意和无奈，脸上的苦笑也被伊芙琳看在眼里。
“我没有想到，过去的自己居然会给我的朋友们带来那么多麻烦。如果伊芙琳小姐有机会见到那些对我抱有怨言的人，还请代我致以歉意。”
伊芙琳·克劳狄的目光中，坦然的圣骑士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他的光芒不再咄咄逼人，那双眼睛映照出一个谦逊的灵魂。沉稳的少女心里泛起波澜，她悄悄捏紧衣角。伊芙琳脸上的笑容收敛，无比认真专注地对卡尔说：“我想他们并没有怨恨卡尔大人，我们只是羡慕而已，羡慕卡尔大人的，那份不会被贵族身份约束的才能。”
他们就那么互相看着，不知是谁咳嗽两声才打断了沉默。
“真是失礼，我差点就忘记了这次拜访的目的。”
伊芙琳将手伸进袍子里，取出那把本该供奉在神庙的屠龙宝剑，沾染龙血脏污的宝石，经过细心擦拭后重新熠熠生辉。伊芙琳·克劳狄取出了戴米拉斯的家传宝剑。
“那是我的剑。”失而复得的惊喜让卡尔惊喜，但他很快又看向那双拿剑的手，进而思考伊芙琳拿到自己的剑意味着什么。
“一开始我也只是好奇传闻中屠龙者之剑的模样，可我却在那把威武不凡的宝剑上看到了戴米拉斯的家徽，经过与那位牧师交流了解情况……不管怎么说，卡尔大人，为了钱财抵押家传宝剑，实在是太过分了。你有想过这把剑被其他人持有是多么严重的侮辱吗？”
屠龙勇士卡尔立刻萎了，他低着头，躲着女孩皱眉的脸，发出像是被巨龙击溃之后疲软的声音。
“我只是存放在那里，等攒够钱会拿回去的……”
“那也不行！”
“对不起。”卡尔感觉眼前一片黑暗，小时候的糗事还可以一笑而过，现在犯的错却被一个世交家族的女孩点出批评，还是在伙伴面前。
屠龙者、太阳的战士，颜面无存。
早知道就死在地下城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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