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王的终局（上）（1/2）

刘秀压抑着失去大哥的痛苦，在宛城刘玄的眼皮子底下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生活着，他自然是没有了调兵遣将的权力，但新朝百万大军已破，剩下的战斗就好比是三路龙兵在对面团灭的时候高地汇合，闭着眼睛点塔就赢了，不需要什么厉害的将领，照样平推。

大势已去，手下自然是人心惶惶，还没等各路起义军打到长安，新王的大臣中就有人蠢蠢欲动了。

新王在察觉到这些人的意图后，也没有废话，买一送一全部砍了，换得个耳根清净。

他并非是挣扎反抗，只不过是想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活得更自在一些。

饮酒、作乐，他甚至回忆起了那段和凡夫一起进行过的短暂冒险，回忆着对方制作的服装款式，反正现在的他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了，有的是时间，他很沉浸地玩起了手工，将其中一些服装还原了出来，然后让妃子穿上了那短裙和丝袜跳舞，自己则是一边用手打着节拍一边哈哈大笑。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他也大概猜到了在自己死之后，那些世家门阀的士大夫会在史书上如何描写他这个谋权篡位、善于伪装的新朝皇帝了，但这些他压根就不在乎了。

在周公与王莽之间，他选择了做自己的新王，挑战世家门阀、妄图掀翻“正统”，给他编造的骂名早就在百万大军溃败的路上准备好了。

死去的人不会说话，他新王也好，还是以后的黄巢、张角、张献忠也好，以后的传说还不是由世家门阀书写，对于他们这种不受世家欢迎的人物，在那史书的只言片语中会被描绘成怎样的怪物呢？

大概是生吞活人、剖心挖肝下酒，怎么丑陋、怎么愚蠢、怎么疯狂，那就怎么描绘，巴不得后世人人皆唾弃，避免有新人效仿，成为下一个“不受世家欢迎的人物”。

可终究是拦不住的，只要有对“终极”的向往，这样的人总会在恰当的时候出现。

在昆阳之战刘秀击败了百万大军后，眼见新朝气数已尽，天下各种各样的起义者层出不穷。他们没有勇气在灾民快饿死的时候像赤眉军樊崇一样站出来，甚至也不敢像绿林军一样在新朝占大优势的时候打家劫舍，但现在他们都勇敢起来了。

没过几天，自称为辅汉左右将军的邓晔与于匡就率领着数万起义军，将新朝最后防线的军队击溃了，大量的守军眼看新朝要完蛋了，也纷纷逃跑或者临阵倒戈。

长安被大大小小的各种起义军围得水泄不通。

城外和新王有所关系的坟墓首先被起义军拿来当沙包，新王祖先和妻子等人的坟墓全部被挖开，财物洗劫一空，尸骨吊起来侮辱，随后燃起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

新王平静地接受着这一切，在当初他将董贤的坟墓抛开时，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知道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了，甚至于就算他没有对董贤等人做过这种事，义军对他祖坟下手也不意外。

次月，长安城东门被破，义军蜂拥而入，大肆劫掠着这座繁华的城市，甚至都有点来不及去管皇宫中的新王了。仅存的死忠于新朝的士兵退守到了皇宫里，试图构建防线抵御进攻，但在庞大的兵力差距前都是徒劳的。

长安外城抢完之后，大家想起了还得象征性地去把宫里那位没有多少兵马的新王推翻一下，于是皇宫的外门被顷刻攻破，火光冲天。

“捉拿贼人王莽！”

“兴复汉室！”

“抢皇宫里的漂亮女人！”

总之，这支由各路或新或旧的义军聚成的，组成十分复杂的部队，喊着混乱的口号就冲进了皇城，直逼承明殿。

新王的女儿，曾经被他拿来和傀儡小皇帝成婚的孝平皇后恸哭着，她不愿被对方俘虏，因为以她和王莽的关系，被抓住后会遭到怎样的侮辱那是可以预见的。

“事已至此，我已无脸面见汉家列祖列宗！”

她纵身一跃，跳进了熊熊烈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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