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见证之主(2/2)
“这个庇护神智的秘仪,时间有限。”
“现在我们聊的是有知者本身,刚刚算是对‘隐知’的举例解释,现在我们来说说另一个因素:‘灵感’。”
“关于此类问题的文献浩如烟海,但在见证之主的起源,和有知者灵感的本质问题上,它们指向了相同的逻辑内核——”
“诺阿人的‘辉光’折射论。”
听到这时范宁心中一动。
诺阿人?诺阿语?安东老师所获的《音流、织体与梦境》好像就是用这种语言写成的。
“新历前的第3史,以存在超过千年的图伦加利亚王朝的覆灭为终结,这是一段仍有许多未解之谜的时期。再此更早的诺阿王朝,存在时间更短了,一百多年,更是笼罩在重重迷雾之中。”
“新历很多有知者所撰写的著作,源头大都是第3史这两个王朝时期的古籍,他们只是借助自我的灵感进行转译和解读,让那些高阶隐知变得稍微平易近人。”
维亚德林说着,拿出了一本破旧不堪的书籍,有贝壳状纹路的硬质封面已经毁损了大半,散落卷曲的黄色书页被皮夹所固定着。
“《以西结折射密续》,用诺阿语写成,图伦加利亚王朝早期的占星学家兼宫廷乐师‘以西结’所著,作者声称书中内容是自己对原著古查尼孜语的转译,并经过一定的缩减以适用于某神秘歌剧的唱词。”
“当然,此类古籍在特巡厅那帮家伙口中称为禁书。”
范宁心中暗自思索:“所以特巡厅算教会还是学派?听这个语气,指引学派和特巡厅的关系好像又有合作又不完全对路,不知他们和帝国当局之间又是怎样的关系。”
“卡洛恩,你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维亚德林双手按着书封问道。
“啊?”范宁有些错愕,他觉得这个问题是不是太大了,“您是在和我讨论哲学问题吗?”
“你的感觉或印象,系统的或零散的,平和的或偏激的。”
“好吧...”范宁开始组织语言,他第一反应下所浮现出的事物,包括典雅洁净的大学校园,拥挤破败的平民住房,美丽的自然原野风光,污水横流的城市一隅,俊男美女的青春活力,年长之人的衰颓躯体...还有复杂的世俗人性,以及同样是人构建出的宏伟崇高的艺术殿堂。
“可能很矛盾吧,或者说,充满很多缺憾...”于是他尝试开口,“工业蓬勃发展,繁荣触手可及,但愉悦是表象,苦痛是本质。生命过于短暂,艺术才是永恒。”
“利益相关:音乐专业。后面那句是我夹带的私货...”范宁心中暗自又补充了一句。
维亚德林对此不置可否,他抬起手,添加了一次熏香,随后说道:
“。”
......
“聚点”位于世界的最高处,世界最初的一批概念与形式从其间源源不断地抛洒而出。祂的原相既非人格,亦非规则,无法名状,不可理解。
“聚点”抛洒出的概念与形式,部分降临到相对低处,化作“辉光”。
“辉光”是完整的神性,也是最初的灵感,但仍然位格过高,无法名状,不可理解。只有“辉光”偶尔折射出的不完全的投影,我们才可用言语描述。
来自“辉光”的完整神性,就这样塌缩成了各种各样局限的投影,我们永远观察不到完整神性的原貌,只能在隐秘的启示中,见证神性部分的相位。
神性的第一种相位为“烛”,第二种相位为“钥”,第三种相位为“烬”,第四种相位为“荒”,第五种相位为“茧”,第六种相位为“池”,第七种相位为“衍”。
这就有了执掌相位的见证之主。
来自“辉光”的最初灵感,分解成了带有各相位属性的耀质,耀质的核心凝聚成“辉塔”,外延弥散成“移涌”。
这就是有知者探索的“移涌”——世界的意志。
“移涌”不断地向下漂流,最底端的淤泥色彩失真,凝结如壳。
这就是无知者生存的居所——世界的表象。
它们共同构成真实的世界,作为表象和意志而存在的世界。
......
烛影仍旧摇曳着,维亚德林合上了书本。
他的这段讲述,字数不过三四百,但带给范宁的深思无穷无尽。
“卡洛恩,你现在理解了‘隐知’和‘灵感’意味着什么吗?”
“你刚说世界充满缺憾,正是因为它的表象沉积着污秽不堪的淤泥。我们仗着魂灵中带有一丝最初的神圣火花,才能成为有知者,在移涌中艰难地求索,只为看到世界更为真实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