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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伽陇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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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僵持了一会儿,一时间没人再说话。最终是乾筠后退了一步,轮流看了看面前的三人。

“好,很好。你们都是佛门的人,我们道门的祖师,看来你们是不放在眼里的。从现在起,咱们的联盟到此为止。你们今后打算如何对付涅道,不用再给我知道。虞兰师太我们会负责送去鹭灵上人那里。”

“我们刚好要去鹭灵上人那里,”陌岩说道。

乾筠没有再说话,看都没再看魅羽一眼,转身走开。随后招呼自己的门人把虞兰抬进一辆马车中,自己等在岸边。没过多久,果然有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火玉的尸体还真的被找到了!这下连魅羽都不确定是怎么回事了。

乾筠也没有再过来和三人道别,自己和门人坐进两辆马车,还有的骑上马,向着上游的方向走了。

“师父,乾筠道长他……”鹤琅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问陌岩。

“别理他,自以为是的家伙。碰几次壁就好了。”

此时还有两辆马车。一辆载着昏迷不醒的虞兰,由鹤琅在里面照顾她。魅羽被抬上另一辆。车开了,陌岩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本薄薄的卷宗。一边看,一看止不住地呵呵笑着。

她躺在软榻上,嘴里呼出的气息还带着无回河的腐烂味道。抬手摸了摸怀里的别针,还在那里别着。得找机会还给乾筠,这可是他们齐姥观的宝物。

没想到还摸到一个剩下的金桔。灵宝的住所烧了。这个金桔目前是她从他那里拿到的唯一一个实物。虽然不知道能保存多久,但她决定随身带着。

一边想着,一边望着车厢顶部唯一一盏油灯,摇来晃去,困意渐渐上来,但同时她也能说更多的话了。

“为什么接住我?”她恍恍惚惚地问,“在无回河岸边。”

“因为我突然想起一个人,”他放低了手里的卷宗,平视着眼前的空气,“这个人经常会从半空中掉下来。有时是男,有时是女,还有时候半人半鬼。”

“你相信我吗?关于灵宝。”

“当然,”他扭头冲她挤挤眼睛。“那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她咧嘴笑了。像他那么冷静的人,肯定不会轻易下判断的。不过他这么说让她很高兴。

过了会儿,他直直地望着面前的空气,道:“我之前盘问那个小道士,没问出什么来。后来鹤琅把我叫走时,我担心他自尽,就又点了他的穴。”

说完后继续阅读。

“我有件重要的事得告诉你。”魅羽忽然想起了殁天枢。

“先休息吧,明天再讲。”他翻到下一页,读着读着脸色变了。“哎,我什么时候被四个大姑娘小媳妇给扑到在地了?”

啊?她望着他手里拿着的纸张。“你从哪里弄到的?”

原来他看的是自己在火玉山上,激活了别针后说的那些话。没想到乾筠的手下还记录下来了。

“那都是我胡编的。”

这要是传出去,人手一本,可就乱套了。

他叹了口气。“真是个惹祸精。让你自己回个家还能搞出这么多事来。这次回寺之后给我老实待着,哪儿也别去。”

“不行,”她摇摇头,“我得去找涅道。我得告诉他,他姐姐的死是灵宝背后策划的,和鬼道众生无关。我还要去找罔宁师太,告诉她当年是灵宝派人——”

话没说完,就见他将手中的几页纸狠狠摔到地上。“我是真想把你变成只狗!拿铁链拴着才能老实是不是?”

魅羽知道他是开玩笑的,然而不久前被灵宝变成狗拖着出去溜的记忆还清晰在目。双臂双腿又不由得开始颤抖起来,喉咙里不可遏制地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你怎么了?”他伸手过来抓住她的双臂。

“吱!吱吱……”

弃车后坐上渡船,魅羽便昏沉地睡起来,不知多久后回到了鹭灵的等虞山。她初来这里时还是盛夏,现在回去已是初冬。被一堆人抬抬抱抱地上到山顶,进了鹭灵的住处。

折腾了半天,天色已大亮,鹭灵应是一早接了通知,在大厅里摆了两张长塌,周围等着五六个郎中。

魅羽和虞兰跟着被郎中们翻来覆去一顿检视。这期间鹭灵一直神情紧张地站在虞兰的塌前,魅羽注意到他的青色道袍里外穿反了。最终听到郎中们说了一声“应无大碍”之后,脸上才泛起了笑容。

鹭灵转身走到一旁的陌岩面前,问他:“十几年不见了,一切还好?”

陌岩沉着脸,没有理他。

“怎么,生我气了?”

“上人,您自己老婆出了事,就让别人的老婆去冒险吗?”

魅羽本来有些迷糊了,听到这句话后猛地醒了过来!

什么什么?他刚才说什么了?我是不是听错了?她想挣扎着起来,被郎中们按住了,灌了一大碗药。

鹭灵哈哈大笑了起来。“还是个大孩子!记得我有次弄坏了你一辆小木车,你五六天都没跟我说话。”

等郎中和其他闲杂人等都出去了,二人在一旁的椅子里坐了下来。鹭灵冲陌岩说道:“听说这次的事比较棘手。夜摩天和少光天都表态要拥护涅道。”

魅羽从塌上撑着抬起身。“还有光普天和无烦天。”被陌岩瞪了一眼,又乖乖地躺了回去。

鹭灵又问:“知道修罗界是哪位将军出任指挥吗?据说目前局部地区已有小规模战事了。”

陌岩说不知。魅羽想说,是个叫索宇的,但不敢再开口了。

鹤琅在一旁问鹭灵:“上人,您有什么建议吗?”

鹭灵冲他笑了笑。“你师父哪里还需要我的建议?有宝贝不用,过期就作废了。”

已是中午,魅羽躺在塌上草草吃了点粥和馒头,便被女仆扶进自己之前住的房间睡下了。她是真的累了。这一睡,如同掉进了黑暗的深渊,人事不知。

一直睡到天黑,睁了一会儿眼,好像身体已恢复了不少,但还是很困,又接着睡下。这次没睡着多久,便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做梦。最后梦见回到雅宣阁,自己一个人坐在一张大桌子边吃饭。满桌子的菜都很可口,可是没吃多久,菜里的肉们便开始说话。

“快点儿吃我们啊,血雅。一会儿客人就到了。”

“真是的,我最讨厌萝卜了!为什么非要把我和萝卜一起炖?”

“我不要做食物!我不要变成屎……”

魅羽张大着嘴,想要啊啊地叫,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她从桌边跳起来,朝门外跑。刚跑到门口却正撞上灵宝。

“你今天想变什么?”灵宝微笑着,一步步逼近正在后退的魅羽。

“唔!唔!”她拼命摇着头,想说“不”却说不出来。

“不如做一茬韭菜好不好?长一截儿,就剪掉一截。再长一截儿——”

“不、不!不要不要!”她终于能放声喊出来了。后退几步到了桌前,抬手将桌子掀翻。

“不做韭菜?”他叹了口气,跟了过来。想了想,手腕一晃,手上多了一只燃着的蜡烛。“我这里缺个烛台,你就做烛台吧。又亮又暖和,还可以时不时听见飞蛾扑过来被烧死的声音。”

四周突然一片漆黑,只有晃动的烛光映在灵宝的脸上,显得格外阴森恐怖。魅羽浑身无比沉重,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向着自己走来。突然又发现自己能坐起来了,从身旁抓起一个枕头朝他扔去。枕头被他一把接住。

“做噩梦了?”

熟悉的声音让她清醒过来,看看四周。自己此时正坐在床上,床边站着手拿烛台的陌岩,一边说着一边把她的枕头放回床上、摆好。

“快睡吧,”说完后他微一转身,左右看了看屋子里的摆设,惨叫一声。

“谁把我的房间搞成这样了?”

他把烛台放到桌上,几步来到书架前。铜制的弯刀,刀柄上被绑了一条红色的穗子。陶马拉着的囚车,马披着了绸缎做的鞍,囚车的顶上围了一圈鲜花,此时早已枯萎。

再移步到书桌前。原本赤膊的六个泥人,每人身上多了件斗篷。大木船像是来求亲的,上面载满了胭脂花粉和碎玉金珠。

魅羽的脸泛红了,还好屋里光线暗。见他气哄哄地拿起烛台朝门口走去,急忙叫住他。

“你别走!我不敢睡了。”

他怔了一下,转过身来,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这张床这么小,我不睡地板的啊?”

她将目光移到别处。白天当着众人连老婆都叫了,那时候想什么去了?

烛光熄了,他站在床边,俯身,伸手把她往里一点点推。每推她一下,她身上的骨节就又疼一遍。

“哎呦!哎呦哎呦……”她龇牙咧嘴地叫着。

然后他就在她的身边躺下了,本来就不大的床变得异常拥挤,她几乎是被挤在靠墙的床缝里,想歪歪头都不行。

外面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她睁大眼睛望着漆黑的屋顶,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却还是一直望着。过了很久,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却听他说:“是我疏忽了。一个散步都能散出内伤的人,怎么能让她自己回家?”

她没有说话。在蓝菁寺那时她是男身,却无法和他同床而卧。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在生与死的临界处跨了好几回。每一刻、每一天都是捡回来的。每一次的相处,她除了对命运之神说声谢谢外,还能要求什么?

“对了,”她突然记起来,“你上次封的殁天枢是假的!”

他只是嗯了一声,便似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又听他迷糊地说道:“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了,肥果。差点儿又失去一次。我真是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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