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夏丛,你命休矣（2/2）
九夫人眼泪婆娑：“老爷，是妾连累了你才对。”
家宴罢，常风叫来了钱宁、石文义、张采这三个心腹。
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霍光不丈夫！我定有入阁为相的一天！
就在此时，仆人禀告：“老爷，有个案犯家眷求见。”
且说接下来的一个月。本来义愤填膺，满口维护纲纪的官员们，似乎将刘笑嫣当街杀官、九夫人销赃的案子给遗忘了。没人再提，没人再说。
夏丛这人跟普通文官有着相同的毛病：好财货。
坐在龙椅上的弘治帝大惑不解。本来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今日要顶着群臣的压力，拖着刘笑嫣、九夫人的案子不审、不判。理由无非是龙体欠安，案子延后。
谢迁道：“我连夜再召集他们一次。让他们不再提这件事。”
马文升快步走到了常风身边：“常小友，你好手段啊。”
刑部郎中是正五品，大理寺少卿是正四品。夏丛等于连升两级。
其实常风很佩服九夫人。
谢迁皱眉：“夏丛.是我的心腹。如果有人整我的心腹我都不管，我何以服众？”
于是赵福被督捕司抓捕。已经判了杖则六十，流三千里。不过尚未行刑、流徙。
“不过，有二十几个郎中、员外郎、主事是内阁三位阁老的人。他们倒戈不倒戈很难说。”
夏丛怒道：“人证物证俱在，还敢喊冤？”
常风流出了发自内心的眼泪：“皇上，臣就算肝脑涂地，也要像忠于您一样忠于太子。”
赵老西打算出白银一万两，让督捕司放过他儿子。
在弘治十七年的这个冬日午后，弘治帝跟常风的交谈仿佛是在交代遗言。这让常风莫名心酸。
李东阳道：“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今日的地步。若你不保辱骂阁员的钱宁，或许就没这么多事了。”
应该说，李东阳和马文升这两个人还是厚道的。
常府饭厅，一家人终于重聚。
奉国中尉虽只是宗室的最低一等，但那也是宗亲，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弘治帝不以为然：“不要宽慰朕了。朕的身体朕自己有数。朕要提醒你，以后多往东宫跑跑。多多培养跟太子的感情。”
“你是朕留给太子的一柄匕首！”
不过夏丛很谨慎：“你跟焦部堂是什么关系？”
“我跟文官们是相互要挟，相互挟制罢了。”
谢迁是文官领袖之一，整常家的主导者。不管爪牙们乐意不乐意，理解不理解。谢迁都强令他们放弃了
夏丛怒视着赵老西：“你难道想让我贪赃卖放嘛？”
说完常风以胜利者的姿态，大步离开了谢迁的府邸。
弘治帝如今连龙榻都已经起不来了。说是病入膏肓不为过。
奉国中尉这种底层宗亲其实手头并不宽裕。五千两银子足够让那位挨了打的奉国中尉改口。
不知不觉入冬了。
马文升则询问自己的副手，吏部右侍郎焦芳：“跟吏部主事以上的都打好招呼了嘛？近日早朝若有人参劾常风，咱们吏部的人要保。”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弘治帝不糊涂。他明白所谓的弘治盛世之下，已经有了巨大的隐患。
张采心思缜密，此刻露出了迟疑的神色：“二位夫人刚刚脱险。若咱们动夏丛，是否会节外生枝，于二位夫人不利？”
赵老西答：“焦部堂的亲弟弟在山西做生意。与我屡有生意往来。”
“朕当国十八年，文官势力已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常风叩首：“皇上召臣来有何吩咐？”
常风连忙道：“皇上春秋鼎盛，正值龙马之年。区区小病，善加调养几日便能痊愈！”
谢府的后半夜很是热闹。谢迁派人连夜将那些睡梦中的文官爪牙们再次请到了府邸之中。
常风道：“百姓们有句话，听人劝吃饱饭。我话讲完，听不听是你李阁老的事情。”
赵老西道：“夏郎中有所不知。我已跟奉国中尉朱大人谈好了，补偿给他五千两银子。他呢，另出具一份证言，就说那晚跟犬子都喝醉了，没看清路撞在一起导致受伤。”
他的话音中透露出无奈和不甘。
也对，若常风连保全自己妻妾的能力都没有，那他就白被朕重用这么多年了。
常风问：“怎么讲？”
“参劾他丧良心！”
夏丛在书房中写着书法，他得意洋洋，他志得意满。
马文升道：“那些人是一群疯狗。你竟有办法让疯狗息事宁人。还不是好手段？”
仆人却道：“那人是吏部右侍郎焦芳的家人引荐到府上的。”
下贱的商人之子打伤宗亲，这还了得？
常风冷笑一声：“呵，别老想着蹬鼻子上脸！账册我是不会交给你的。我已不信你这个人，不会轻信你的任何允诺。账册在我手里，就是我的护身符！”
当然，这种默契的实质是双方都抓着对方的把柄。大家相互牵制。
“另外，刑部的夏丛伤了我家小九。我要让他十倍奉还。你们不得干预！”
常风道：“谢皇上宽仁。”
“一旦哪天朕驾崩了，太子年少即位。手中若无一柄锋利的匕首这天下就不再是朱家的天下，而是文官的天下了！”
令人诧异的是，早朝开始，无一名文官提及常家妻妾的案子。
夏丛的前途似乎一片光明！
夏丛心想：怪不得都说，专办秘密差事是官场升迁的捷径呢！
入仕六年就升为正四品。大明开国后恐怕都没几个人能做到。
九夫人的伤已经养好了。刘笑嫣也从当初的惊愕中恢复过来。
“厂卫代表的是皇权。当臣权与皇权失衡。文官们想着当天下真正的主人。我这个家奴头子、皇权的捍卫者自然会走到你们的对立面。”
夏丛道：“哦，原来是这样。”
常风道：“李阁老，我心里清楚。这次文官们要整我，你没有参与。你还在他们面前回护过我。就凭这点，我领你的情。”
常风举起酒杯：“二位夫人，是我常风连累了你们。想我常风才貌无一，这些年幸得二位夫人不离不弃。实乃人生幸事。”
赵老西见夏丛松口，连忙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放在了夏丛的书桌上。
夏丛拿起了银票，随手夹在了书桌上的《论语》里。
这真是书中自有黄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