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剑圣落泪（1/2）

林白初的神识进入到了这位“东海剑圣”的心境里面。

于是他得以看见了老人这辈子最痛苦的回忆、最难以直面的梦魇。

这是一处陡峭险峻的山崖，下面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此时天还未亮，山林间缠绕着浓密的白雾，谷中传来几声孤独的鸟鸣。

一袭白衣的剑圣云无涯便坐在崖边，膝上放着自己的宝剑，正用磨石打磨着剑锋，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最后的准备。

此时的云无涯，看起来居然十分年轻，简直就像个刚刚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他的背影显得那样坚毅又那样清高，一头洁白的长发整齐披于身后，上面沾染着滴滴清晨的白露。

而他的面容也是那样的英俊，如刀的眉，如星的眼，坚挺的鼻，凉薄的嘴唇，锋利的下巴……简直让林白初无法将眼前这个青年，与外面见到的那个老人联系在一起。

但他知道，这就是剑圣云无涯，这就是自己的曾祖父。他早已突破世间修道者难以企及的填海境，因此岁月的流逝对他来说简直毫无影响。

林白初就这样站在自己曾祖父的后面，听着规律的磨剑声，看着远处山峦外的天际线，知晓破晓就要来临。

终于，第一丝晨光突破了黑暗的天际线，从重叠的山峦间穿透而来，驱散了无边的白雾，照在了剑圣手中的那柄宝剑上，顿时破碎成无数片纷飞的彩光。

耳边传来一声金鸣，剑圣便已经起身。

他头也不回地说道：“你终于来了。”

这话自然不是对林白初说的，只因这是老人的回忆，在他的回忆里，林白初只是个不可视的看客。

林白初转身，便看到站在陡峭崖石另一端的男人，他一色蓝衣，腰环玉佩，头戴冠玉，一副翩翩贵公子的做派，嘴角含着一抹优雅而神秘的笑容。

这个伴随着晨光一道而来的优雅男人，不用猜便知道，定是那侠盗“千手花”了。

果然如传闻般的那样，他已经丢失了自己的右臂，袖管里空空如也，随着晨风而飘荡。

林白初知道，这一次见面过后，这两位至交好友便会分崩离析，千手花会死去，而云无涯会坠入万劫不复的魔道之中，一生追悔莫及。

他实在是很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但他只是个闯入别人心境中的看客，他无力去改变这令人惋惜的结局。

那千手花看着自己至交好友孤傲的背影，笑道：“你约我过来，我又怎敢不来呢？”

云无涯道：“你可知我今日叫你过来，所为何事？”

千手花便装作不知，道：“喝酒？还是赏花？还是下棋？”

云无涯道：“我受皇室所托，要来取你性命。”

千手花假装惊讶，道：“我可不知堂堂东海剑圣，竟还会给皇室卖力？”

云无涯点头，道：“我自是不必卖皇室的面子，但那位大人的要求，我却不得不照办。”

千手花沉默片刻，收起了慵懒的样子，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道：“既然如此，你我之间又何必再多说废话呢？”

云无涯缓缓转头，看着千手花，面无表情道：“我不想此生所杀的第一个人，便是自己的至交好友。”

千手花大笑，道：“但我今日却不得不死，是吗？”

云无涯点头。

千手花凄然一笑，道：“我千手花一生冒险，从不惧怕死亡，但却也从未想过，最后会死在你云无涯的剑下。”

云无涯道：“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得保证一件事情。”

千手花一愣，道：“你要我交出《金匮要略》，并且要我从今往后隐姓埋名销声匿迹，再不出现在世人的眼里对吗？”

云无涯道：“不错。”

千手花沉默片刻，看着自己的好友，忽然大笑。

云无涯问道：“为何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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