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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她的父亲 “穆雷我手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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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宁秀被双绑着手腕丢到了车架后排上,和一堆货物丢在一起,一路隐蔽行踪,从边城后面重兵镇守之处,绕进了大鄞。

这一路上商宁秀都暴露在两个殿后士兵的视线中,他们骑着马目视前方,既能观察四方动静,又能监视到车架尾端上的女人没机会搞小动作。

她的手掌麻痒了一路,却没法出声求助只能硬忍,一路上抓心挠肝觉也睡不着,好在这刺球的毒性也就只能维持个两三天的时间,忍过了最难熬的第一天之后,后面就是在走下坡路了。

这一路上她的心情也是相当复杂的。

商宁秀没想到这一队鄞军会直接一话不说就将她绑走了,虽然进了大鄞,但前路还未可知,尤其是这打仗的乱世,处境情况相当严峻。穆雷即便是找到了摩罗格的尸体,也很难猜到她竟是靠着自己一个人单杀了摩罗格这种身手体格的壮汉,穆雷必然会以为她有帮手,并且跟着帮手跑了。

商宁秀迷迷糊糊的打盹想着,他回来发现自己不见了,肯定要被气死了。

她都能想象出那个画面感来,暴跳如雷,黑着脸,一边骂她一边翻身上马。

可这一回他还能再找到她吗?怕是不能了吧,一点线索都没有。

商宁秀太困了,前两天都没能阖眼,此时此刻手上快要消退的麻痒终于是被困意给打败了,让她能短暂地眯上一会。

不知过了多久,车架停了下来,为首的兵长分配完了任务之后,就还剩下了车尾那个女人没处理了,士兵询问道:“虞候,这女的怎么办?”

男人随意扫了一眼,摆手道:“先关起来,让鹰部查一查审一审,有问题处死不必来回话,若是审了没问题就放了吧。”

“收到。”

士兵领了命后绕去车尾,将商宁秀给弄醒了:“起来,别睡了。”

商宁秀迷迷糊糊的,没睡够的脑子在发胀,她茫然地四处看了眼,“这是哪?”

士兵匪笑道:“反正不是你家,麻溜的,赶紧起来,别耽误时间。”

商宁秀被士兵推着往里走,看出来了这应该是一处临时驻扎的军营,规模不小,前后的各种白色军帐都望不到边,她回头问道:“小哥,这里是鸣望关吗?”

鸣望关是边关靖州城外以西的一道关卡,商宁秀不认路,随便猜的。

士兵:“哟呵,你还知道鸣望关咧,这离鸣望关也不远了,这是咱们城郊三大营,商将军刚拿下来不久。”

商宁秀听见商将军三个字就激动了:“我大哥也在这?”

士兵笑了:“你这小娘们装上瘾了,还你大哥,商将军在打靖州城呢,他可没在这。你老实点,别想些歪心思,鹰部审了你要是没什么问题,就放你走。”

话到此处,营外辎重车到,三大营的数位将领听到消息后亲自迎出门去,站成了一排抱拳行礼:“侯爷!您怎么亲自来了,这一趟辎重车不是原本该小郑将军押送的吗。”

商定海年过半百已是知命之年,但精气神依然抖擞,一身戎装骑在马上,面相不怒自威,沉声应道:“我把小郑调去前线了,他能帮得上明铮。”

商定海半辈子征战沙场,话不多,表情也不多,本已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但战事起国家有难,仍然毅然决然奔赴前线。男人一挥手示意三大营赶紧搬卸物资,翻身下马气势凛然地往里头走,一边询问身边跟随的三营将士:“三营现在情况怎么样?详细讲讲,还有鸣望关——”

商定海的脚步被一声激动的‘父亲’给止住,商宁秀此时此刻的激动心情难以言表,商定海循声望去,看见了一个浑身泥泞被两个士兵摁住的女人,她又蹦又跳企图吸引到男人的注意力,几次三番想要朝这边冲过来都没能成功,只能泪目地不停大声呼唤着:“父亲!!是我!我在这!”

商宁秀清晰地从男人眼中看到了震惊与不敢置信,甚至还有父亲眼角顷刻的湿濡。

但事情却并没有朝她预想中的方向发展,商定海眼中的情绪只在几个呼吸间便完美地收了回去,没再透露出一分一毫,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错看。

“别吵吵!再闹扇你了啊。”士兵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给吓坏了,赶紧把人挡住厉声警告。

商宁秀整个人都呆住了,泄了气一般,被两个士兵架着离开,仍然不死心地回头看着自己父亲的方向,但商定海再没看她一眼,在人群的簇拥下昂首离开。

士兵将商宁秀推进了牢门里上好锁,指着她警告道:“老实点,你若听话配合,审完了就能走了,要敢闹事,有你好果子吃。”

三大营刚夺回来不久,驻扎地的大牢里拢共也没关上几个人,除了刚进来的商宁秀之外,也就只有两个犯了事的兵痞子,在角落里睡大觉。

狱卒‘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商宁秀才恍然间如梦初醒一般回了神,又气又委屈,哇地哭出来,转身朝着牢墙上方的小窗户连蹦带跳的拍打:“父亲你什么眼神!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呜呜呜——”

商宁秀边哭边擦脸,但手也没比脸干净多少,眼泪哗哗往下掉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糊涂虫爹爹,我的声音也听不出,太过分了。”

她一个人哭了好半晌,哭累了就蹲在墙角休息,手掌上那被刺球扎过的地方因为当时按的太过用力,入.肉三分,伤口并不小,现在麻痒退了,剩下的就变成了泡水后发炎的疼痛感,商宁秀抿着嘴,小声嘟囔着:“穆雷,手好疼。”

当天夜里,子时刚过,牢房的门开了。

来人端着一盏油灯,商宁秀所在角落里,眼睛被灯光刺住,好半晌才终于看清了后头的人是谁,她愣了一会,微讶道:“小叔?”

商泷海是商定海最小的弟弟,虽然比商宁秀高出一个辈分来,但却是和她大哥商明铮差不多的年纪,一直跟在商定海身边做他的副将。

“秀秀,居然真的是你。”商泷海明显吃惊,看着她这副模样就知道这半年小侄女必然吃了不少苦,心疼道:“走,我带你出去。”

商泷海将她带回了营帐,两个婢女早已在里面等候,上前准备伺候她沐浴更衣,商宁秀觉得有些奇怪,回头看他:“小叔,军帐里怎么会有丫鬟?”

商泷海:“大哥连夜派人去最近的城镇接来的。我在外头等你,你去吧。”

商宁秀一听这话,睁大眼睛道:“父亲既认出我来了,那为何之前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你先去沐浴更衣吧,这事后面再告诉你。”商泷海拍了拍她的肩膀,商宁秀虽然心有疑问,但也没多想,她确实是有好几日没有好好沐浴了,整个人活脱脱像个难民。

热水很好的缓解了身体和精神的疲累,侍女埋头默不作声地伺候着,给她清理梳洗头发,商宁秀打量着她们一人,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一人均是低头干活没人理她,商宁秀又问了一遍,伸手在她们跟前招了招,一人这才抬起头来看她,一副恭顺的模样,用手语询问她有什么吩咐。这竟然是两个聋哑侍女。

商宁秀是看得懂手语的,因祖母年轻时染病失了声是个哑女,他们全家人多少都会些手语。

商宁秀越发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她揣着满腹疑问,在侍女的服侍之下换了干净衣服,刚从里间走出来,就看见外头屏风之后,自家父亲正侧坐在软榻上,一副心事凝重的模样,正在喝茶。

她止住了脚步,没有第一时间扑过去。

“……爹爹。”开口的声音是商宁秀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沙哑。

她压抑着情绪,对于为什么白日里父亲会对她视而不见,为什么会选择深夜避开所有人偷偷将她带过来,又为什么现在会是这样一副不近人情的脸。商宁秀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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