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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良辰美景,雨落谁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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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感受到了门外的喧嚣,从屋中缓缓走出一位中年女子,莲步轻移,行不动尘,被一群燕子环绕并怡然自得着。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不远处走来了一位青年书生,含笑看着刚刚被他惊走的燕子,对面前美丽不可方物的中年女子说到:“怪不得俞师姐选择西湖隐居,的确不负潋滟之名。”

俞潋滟看着走来的青年书生,淡淡一笑,仿佛遮掩了九天的华彩,万物失色,“大师兄又让你来了?”

书生一听到俞潋滟提及‘大师兄’,神情顿时严肃认真起来,恭敬的说道:“吕阆奉掌门师兄之命,恭请俞师姐回剑山。”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俞师姐,年年如此,你又何必多次一问?”

“大师兄近来可好?”俞潋滟并没有回应吕阆的邀请,更没有回答他的疑问,仍然自顾自的问道。

“掌门师兄一切安好,只是日夜想念诸位师弟师妹们,无时无刻不盼望着你们六人可以再次团聚剑山。”

“团聚剑山?那不过是个梦罢了。从小我和大师兄一起在剑山长大,情同兄妹。沈师兄虽然入门比我晚,但是带艺从师,年长我几岁,虽然以天下武林为己任,为人正直仁义,被我们所有人所共仰,然而毕竟相处日短,他在剑山的那几年又一直沉浸在学习剑术之中,我们和他之间的关系,多几分敬仰,少几分亲切。龙师弟和柳师妹,就更不必说了,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所有的情谊都已经转化为仇恨,我只盼来日真有相见之期的话,不至于拔剑相向。而林师弟,”说道这,俞潋滟抬头又看了看结伴南飞的燕群,脸上淡淡的笑容慢慢转化为缕缕悲伤,交织在似水的容颜上,让人望之生怜。“他从小性格阴桀乖张,我们学剑初期时候的剑术基本都是大师兄所传,而大师兄唯一教不了的人,便是他了。”

吕阆看着眼前悲伤的师姐,貌似是已经习惯了师姐如此的表现,仍然平静的说道:“掌门师兄每次提及林啸师兄的时候,也是如师姐这般伤心莫名,他总是说这些师弟师妹中他最为想念的就是俞师姐和林啸师兄了。”

“还记得你小时候他经常欺负你,每次把你捉弄得嚎啕大哭的时候,他总是很开心。看着他如此开心我也不好阻止,况且他也是没有任何恶意的。不过再怎么说你也是师傅的儿子,总是如此怕师傅的颜面上过不去,我也尝试阻止,不过他只说了一句话,我就再也没有这种打算了。”俞潋滟看着面前俊朗的青年,难以想象他就是那时候哭鼻子的小男孩,心中的悲伤也稍微平复了些,不禁笑问道:“你不想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

吕阆听着俞潋滟的讲述,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吕阆愚钝,不解林师兄妙意。”

“他对我说:‘男孩小时候就应该多哭点,哭多了,这样长大就不会再哭了,自己就可以学会坚强。’所以你可真不能怨恨他,他的确是一番好意。”

“吕阆不敢。吕阆只求俞师姐和林师兄可重回剑山,以告大师兄想念之苦。”

“沈师兄现在仍然每年回一次剑山么?”俞潋滟仍然不为吕阆所动,继续问着。

“每年清明都会过来为家父扫墓,至今未断。”说这话的时候,吕阆脸上也有着一丝丝不易为外人察觉的苦涩与悲伤。可是这又怎能逃过俞潋滟的慧眼,她看着眼前强忍悲伤的青年书生,满怀怜惜的说道:“师傅对我恩重如山,情同生父,终我俞潋滟一生也再难报答师傅老人家的恩情。当年我们师兄弟六人,师傅对大师兄和我最为照顾关爱,而对带艺从师的沈师兄却并不是太好,而如今大师兄继承师傅衣钵执掌剑山,年年为师傅扫墓祭奠的是沈师兄,我却没能为师傅尽一点孝道,的确是愧对他老人家。”

说道这,俞潋滟转身面朝北方的剑山,凝视半晌,然后不知是对身后的吕阆说还是自言自语的道:“明年春天,燕子北回之时,我俞潋滟重回剑山。”

乍闻此言,吕阆惊诧不已,呆立半晌方才回过神来,赶紧说道:“到时吕阆在剑山扫榻相迎,恭候俞师姐!”

俞潋滟慢慢转过身来,看着眼前激动不已的吕阆,缓缓说道:“我是剑山的罪人,不必相迎。潋滟但求一木屋、一陋榻,足矣。”

吕阆刚想说些什么,但是俞潋滟却继续说道:“今夜有雨。”

吕阆懵然,不知师姐为何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思索一阵说道:“江湖怎能无雨,况且这江南小雨并不妨碍我行路的。”

俞潋滟再次默然,吕阆久立等候看师姐没什么吩咐了,刚想向师姐告辞,却听俞潋滟淡淡地说道:“这次回去你该路过南京。”

吕阆再次不明所以,心想眼前这位师姐的心思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捉摸,便说道:“恩,确实路过南京。”

“到南京找沈师兄,告诉他,龙师弟回来了。”

“什么?”虽然外面的夜色才刚刚降临,行人们也才察觉到小雨,但是俞潋滟这一句话,宛如在吕阆心中打了一道晴天霹雳,引发了暴风骤雨。

而在南京的秦淮河畔,同样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站立雨中的林啸,同样凝视着剑山的方向,久久不能平息心中的激荡,知道雨势渐大,他才收回不知道漫游了多远的眼神,抬头看着略微有些阴霾的天空,说道:“如此良辰美景,不知雨落谁家?”

南京是自古繁华地,整个江南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而对于所有的江湖侠客们,在他们的世界中,南京同样是个极其重要的地方,不仅仅因为秦淮的河水曾经记录了他们无数的欢声与泪水,更因为他们心中共同的神、当今武林共主——沈天行,就居住在南京。

少林,武当,天山,神刀,仙剑以及剑山等六大门派在南京都设有驿站,用来及时传递各种消息和来自南京沈宅的命令。今夜的南京繁华依旧,车水马龙的掩映下是一颗颗悸动浮躁的心,同样的江南细雨,却要比西子湖畔的多上几分脂粉气和权势味,而南京沈宅的雨,却又少了几分浮华与奢靡,多了几分凝重与庄严。

“老爷,门外又有人求见。”沈宅的老管家对正在桌前聚精读书的沈天行恭敬的说道。

“我不是说了么,再有天山派的和为天山派说情的人一概都不见么。”沈天行略有些厌烦地说到。

“这人貌似不是为了天山派的事情来的。”老管家解释道。

“哦?那他说没说是所为何来的?”

“老奴再三询问,他仍然没有说,只是说把这个交给老爷,老爷自然会见他。”老管家说完把一块似石非玉,大概有巴掌大小的印玺交给了沈天行。

沈天行也略有些好奇地接过印玺,方石之上雕刻的是一把古朴长剑,斑驳的剑身之上写满了大大小小不知什么含义的古字。沈天行看到这把古剑不禁笑了起来,道:“呵呵,这个吕阆啊,从小就尽爱弄这些玄虚,没想到长大了还是如此。”一边笑着说着,一边匆忙起身站起,往门外急急走去。

哪知刚刚走到门外就看到一袭青衣,书生打扮的吕阆已经走了进来。老管家惊讶道:“你怎么自己进来了?”

吕阆却不以为意,对老管家说道:“就这么一道墙还是挡不住我吕阆的。”说完转身面对沈天行,恭敬地深施一礼,“吕阆见过沈师兄!”

“哈哈,去年我回剑山的时候正赶上你外出历练,算起来咱们师兄弟俩也有些日子没见了,还真是有些想念。”沈天行拍拍吕阆的肩头,和蔼仁慈的看着他。

“沈师兄事务繁忙,吕阆却是江湖一闲散之人,终日只知吟风弄月,不敢冒然来打扰师兄大事。”

“你我二人还需要说这些俗世的借口么?”沈天行转身走回桌子前坐下,继续说道:“我沈天行一身武艺剑术是你父亲一手亲传,他老人家对我可谓恩重如山;而恩师去世的早,你是大师兄和我一手抚养长大的,可谓亦师兄弟亦叔侄,不论从哪层关系情意而论,你都应该把我当做亲人来看的,如此见外实是不对。”

吕阆听完这段话,不禁再次被这位天下武林共主、剑山二师兄的仁义感动,又对沈天行深施一礼,恭敬地说道:“多谢沈师兄厚爱,吕阆明白。”

“你天生聪慧,有些事情不需要我们教你,更没有师傅年轻时候的冲动和年老时的顽固,的确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过你天生不喜武功剑道,偏偏对那些风月诗词又喜爱又有极高天赋,我真不知道是该鼓励你还是该骂你啊!”

“诗词与剑术一样有自己独特的魅力,没人能够否认美文佳句的价值,更没有几个人能麻木到不被这种文学魅力所打动,就像师兄师姐们在面对无上剑术之时的喜悦和都有着追求武学最高境界的执着一样,我也有着我的喜悦和执着。”

“我能明白的,你柳师姐也是和你样,喜文厌武,就是那时你还太小,要不然我估计你俩应该有很多可以一起交流的。”沈天行貌似回忆起一些什么,起身西向,怅然若失。“对了,你还没说你来找我又什么事情么?该不会你也是为了天山的事情来跟我求情的把?”

吕阆淡淡地笑了笑,平静地说道:“剑山祖训,只求剑道无极致,不管江湖纷争事。”

沈天行看着身前已经长成一表人材的恩师之子,感觉没有辜负恩师临终所托,满是欣慰地说道:“你能记住很好,剑山三百年,只有我这么一个入世之人,剩下的所有门人弟子终其一生都不问江湖事,独自浸淫剑道,师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一直不喜欢我。”

吕阆听到沈天行提及父亲,不禁也有些伤感,赶紧避开这个话题,说道:“这次来找沈师兄却是有些要紧事的。”

“哦?大师兄让你来找我的?是大师兄还是剑山出了什么事情?”沈天行有些焦急地问道。

“是俞师姐让我来给师兄带一句话。”

“哦?潋滟?她说了什么话?”沈天行貌似又陷入了回忆之中。

“俞师姐让我告诉师兄,龙师兄要回来了。”吕阆说完,抬头看着身前正在思索的沈天行,觉得他听见这个消息也会像自己刚刚听到的时候一样惊诧。

谁知道沈天行依旧低头思索着,貌似根本没有听到吕阆说些什么。吕阆等待半晌,仍然不见沈天行有所反应,不禁焦急地叫道:“师兄?”

沈天行平静地抬起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潋滟一生不问江湖事,她都能知道的事情,我还会不知道么?这句话,她不是要你带给我的,而根本就是说给你听的。”

“什么?”吕阆再次惊讶道。

沈天行再次走到吕阆身前,不无怜惜,又似安抚地说道:“吕阆,你的聪明才智更胜师傅当年,我一生阅人无数,在这方面能和你相提并论的人,我只见过一个。”

吕阆略加思索,便猜出来沈天行说的是谁了,“是林啸师兄吧?”

“恩,就是林啸这个臭小子。心思缜密,聪慧机敏天下少有人能比,但是你二人又都一个共同的致命缺点。”沈天行看着眼前情同子侄的青年说道。

“还望师兄赐教。”

“赐教不敢当,只是我经历多了,看的清楚一些罢了。你们俩虽然心思聪颖,但心智并不成熟,特别容易感情用事。当年林师弟为情反出剑山,几乎犯下神人公愤之错,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虽然是奸人一手策划谋害,在最后林师弟更是识破奸人诡计,幡然悔改,但是有些错误一旦犯了,就再也没办法改正,有些误会一旦造成,便再也没有办法解释了。大师兄,俞师妹,柳师妹和我虽然都理解他,更是始终没有怨恨过他,但是这都十六年了,当年我们几个情同手足的人,至今没有再次团聚。这是我们心中共同的痛,时至今日,十多年手足之情都无法平复,十六载风雨都无法抹去的痛。”沈天行激动不已,坚强如此、顶天立地的男人都不能再掩饰心里的悲痛和眼中晶莹的泪了。

吕阆也不只一次听大师兄将过当年的往事,心情也有些激动,看着悲伤莫名的沈天行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沈天行顿了顿,稍微缓解下激动的心绪,继续说道:“俞师妹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句话,就是怕你和当年的林师弟一样,被仇恨遮蔽了道义的眼睛,被感情左右了做事的准则。”

吕阆甚是不解,呆立思索半晌,沈天行也并不打扰,最后还是吕阆问道:“沈师兄,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天行注视着吕阆,缓缓的说道:“你是想问师傅是怎么死的吧?”

吕阆如遭雷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双眼却已经无法控制的湿润了。

沈天行似乎没有注意到吕阆的悲愤,继续说道:“这件事我和大师兄的想法就不一样,大师兄一直不肯让你承受太多痛苦与仇恨,我却认为,是男人早晚要独自面对这些,早一些面对可能是一件好事。”

“还请师兄将实言相告。”吕阆还是赞同了沈天行的说法,决定出言相问。

“要说明白这件往事就该从武林中世代口耳相传的一个传说讲起。传说中武林中自古存在着十二圣器,代表着武学极致,万世不灭。”

“十二圣器?”吕阆根本没有听到过这个说法,不禁有些好奇的说道。

而沈天行却没有理会吕阆的疑问,仍然平静的讲述道:“而这十二圣器自出世以来,便书写着一个又一个武林神话,但凡曾经拥有过着十二圣器其中之一的人,无不是一代巨擘,足以笑傲当时天下。”

吕阆这次并没有更多的发问,而是选择安心的等待着沈天行将这个故事讲完,以解自己多年以来的痛苦与疑惑。

沈天行端起桌上早已经凉了的茶杯,淡淡的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十二圣器就是十二柄灭世神兵,每一把神兵不仅仅本身是无坚不摧的利器,更是凝聚着无数杀伐的凶器,可以说每一件圣器都是血腥的代名词。而这十二柄神兵分布在各大门派之中,剑山的传世镇派之宝,我们的大师兄、当代剑神贺子翁的佩剑守拙就是其中之一。”

“敢问师兄,这十二圣器到底都是哪些?”

“大师兄的守拙古剑,俞师妹的破羽剑,少林的镜缘禅杖、擎天棍、裂土刀,神刀门门主凌广之的天罡刀,仙剑门的仙陵神剑,天山派的缚龙鞭、溯流宝鉴,以及龙师弟、当代明王手中的承影剑。”沈天行回答道。

吕阆略加思索,便又问道:“还有两个呢?”

沈天行看了看吕阆,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还有两把剑,他们其实都已经不属于圣器的范畴之中了,那是真真正正的神器了!”

“神器?”吕阆满脸惊诧。

“对,这两把神器分别是灼华剑和砺光剑。他们分别代表了两个武林中不朽的神话,灼华主杀伐,砺光主守护,而这两把神器每次出世,都无不会给整个江湖带来一场血雨腥风、灭世浩劫。上次砺光剑出世是在三百年前,未明教无比鼎盛繁荣之时,大举入侵中原武林,而当年的剑神谢傲便手持砺光神剑横空出世,渡冥河、上昆仑,血战三天三夜,凭一人一剑覆灭未明教,那一战直杀的冥河血染、昆仑悲啼,未明教自此一蹶不振,我中原武林才有了近三百年的休养生息。而剑神谢傲归来之后便雪藏砺光,创建剑山派,方有我剑山三百年基业。”

“那谢傲祖师为什么没有把砺光剑传给后人呢?”

“这就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够理解的了,谢剑神当年肯定有自己的原因,而上一次灼华剑的出世却是一段血雨腥风和充满阴谋诡计的故事了。先是灼华剑横空出现,显迹武当,整个武当上下紧张万分,严密封锁消息,并阖全派之力保护这件神器。不过当时武当式微,更是没有能够守住灼华剑之秘,引来了无数江湖侠客前往争夺。而最终灼华剑为先师吕剑亭所得,奉为剑山至宝,其地位甚至要超过剑山传承几百年的守拙古剑。而自从得到了这武林神话般的神器,不论是师父还是整个剑山派的声望都达到了一个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高度,所有江湖中人无不以加入剑山为至高荣誉。整个剑山鼎盛一时,不仅仅有先师吕剑亭,一代剑神这般可以执武林正道牛耳的领袖级人物,青年才俊更是层出不穷,龙师弟、林师弟无一不是惊才绝艳之辈。若不是当年家父有恩于剑山,只凭我在剑道上的天赋,师父他老人家是断断不会收我为徒的。”

“沈师兄说笑了,以师兄今日的成就和地位,我想父亲在九泉之下也定会以师兄为荣的。”

“呵,”沈天行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继续说道,“可谁知好景不长,繁荣至极之后必定是衰败,而等待剑山的命运,便是分崩离析,一蹶不振。”说到这,沈天行再也无法掩饰脸上的悲伤,堂堂七尺男儿,在师弟后辈面前,眼眶也情不自禁的湿润了。

吕阆更是情不能自已,困扰自己十多年的谜团终于要得到答案了,他无法安慰沈天行,只能静静的等待着谜底的出现。

还好沈天行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多时便收起了这女儿之态,“剑山派一家独大,不论是中原武林正道,还是远在西南,冥水之后,昆仑之上的未明教,无不惊恐不安,如临大敌。而又没有一个人不觊觎灼华剑,一个硕大的阴谋便悄然出现了。”

“上代明王刑九幽暗中将未明教六王之一的龙王幼子暗中送入剑山学艺,化名龙英,他便是先师的第五个徒弟,我的龙师弟了。”

“什么?龙师兄是龙王之子?”吕阆惊诧万分。

“恩,可怜龙师弟,刚被送入剑山之时尚不足岁,哪里懂得什么正邪之分,江湖道义?他只不过是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江湖纷争的牺牲品,注定终生为仇恨所活的可怜之人罢了。而龙师弟在剑山学艺的十多年中,一切还是风平浪静,剑山昌盛如昔。”

“就在十六年前,刑九幽突然发难,率未明教六王齐至剑山,美其名借灼华剑一观,其狼子野心却是路人皆知了。而此时,师父春秋鼎盛,剑术已臻大乘之境,大师兄的九问剑法业已炉火纯青,亦隐隐有大乘之像。就连我和俞师妹当时也已可敌未明教六王,更不必说我剑山上下无数隐居的前辈高人,客卿弟子,又岂会怕了他区区未明教?适逢龙师弟剑术大进正在闭关,师父便率我们师兄弟五人与剑山众弟子迎敌。”

“其实未明教根本没有和我剑山一决雌雄之心,只是想借剑山之手除去一直心怀二心的龙王,更以此造成我们和龙师弟之间不可化解的仇怨。而林师弟恃才傲物,年少气盛,与龙师弟关系素来不睦,又是师父最为偏爱的弟子,俞师妹的恋人知己,这个阴谋便落在了林师弟的身上。”

“在一次战役中,刑九幽故意安排已然重伤的龙王迎战林师弟,想那龙王一代人杰,又怎能临阵退缩?而在战斗的过程中,刑九幽更是暗下毒手,杀了龙王嫁祸林师弟,并在龙王死后迅速撤离了剑山。虽然当时林师弟也已察觉出问题,但是师父他老人家却是早已经被胜利的喜悦所蒙蔽,立即宣布一个月后的中秋佳节要广邀武林同道,共贺大捷,更要将灼华剑提前赐予林师弟。可谁知这本来应该花好月圆的节日,却变成了一场人间惨剧。”

“先是龙师弟提前出关,说是恭贺师父大败未明教和林师弟得灼华剑之喜,虽然这和平时龙师弟冷淡低调的性格不符,但大家也并未多想什么。其实当时刑九幽已将龙师弟的身世告诉了他,并骗他说是当年师父将他从襁褓中夺走强掳至剑山的,而此时的龙师弟早已经将师父当成了害他从小失去父母的凶手,更将林师弟当成了杀害自己亲生父亲的仇人了。”

“便在中秋当日,武林同道齐至剑山,恭贺大捷,也恭喜师父得传衣钵,师父他老人家自然欢喜的不得了,竟未发现杯中之酒已被人下了冥花之毒。待半炷香的时辰过后,花毒发作,师父才有了觉察,虽说以绝世功力暂时压制住了花毒,却是无法彻底摆脱生命危险。众人纷乱惊恐,大师兄忙请出大师伯何炳秋主持大局。大师伯先帮师父稳定住伤势,随即下令封锁整个剑山上下,亲自命人搜查众人衣物,而就在林师弟的衣袖中,发现了半朵娇艳欲滴的冥花。”

“怎么可能?林师兄已尽得父亲真传,久沐师恩,怎能作出如此神人共愤之事?假使他真有此心,又怎会笨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又让人抓住现行?”乍闻父亲死因的吕阆已然无法平静,声嘶力竭的喊出心中的疑惑与不解。

“你都能想到,何师伯又岂会不知这是栽赃陷害?只是当时众目睽睽,人赃并获,不好公然指出,一是怕人说我剑山处事不公,二是怕打草惊蛇,只得说此事尚有不明之处,先将林师弟收押,待细细审问,查明一切之后,再给所有武林同道一个满意的答复。可谁知那五大门派却像是预谋好了一样,在此时齐齐发难,众口一词,言明林师弟勾结未明教,意图弑师,同时犯下两条武林中最为严重的大错,必须立即处死已正道义,还说灼华剑所托非人,我剑山派应交出灼华剑,由六大门派公推一位德高望重之人代为保管。哼,不过是一群贪慕灼华剑,妒忌我剑山繁荣的小人罢了。只不过在众人咄咄逼人的话语之中,师父义愤填膺,无法继续压制冥花之毒,最终吐血身亡。可怜师父一代人杰,武林翘楚,就这样死于非命。”

“而后龙师弟率先发难,说林师弟犯下如此大错尚不知悔改,实在不齿与之为伍,当场割袍断义,并又当着天下武林中人的面言明退出剑山。柳师妹倾慕龙师弟日久,在剑山的抚养授业之恩与爱情之间选择了后者,随龙师弟一起退出剑山。俞师妹当时只怕也是因为师父之死而悲伤过度,不念往日恩情,与林师弟当场决裂。而林师弟更是一向性子孤傲不逊,又怎会甘受如此冤枉?眼看恩师惨死,恋人决裂,手足反目,自己又已然成为整个正道武林所不容的众矢之的,一怒之下,携灼华剑反出剑山。众人忙追赶而去,也多亏林师弟机敏,诡计百出,才摆脱了一干人等的追杀。”

“吕阆,你要明白,害死师父的,不是龙师弟,更不是林师弟,是未明教与五大门派的相互勾结利用。我们日后也查明了真相,冥花之毒是刑九幽易装混入少林派之中,在宴会上亲自下的,连龙师弟亦不知情!他当时也只是因刑九幽的挑唆离间,和丧父之痛,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才会反出剑山,铸成今日的大错啊!俞师妹的这句话,是说给你听的,不可不谓用心良苦啊。你是师父唯一的孩子,我们所有人不期望你能有多大的成就,只是希望你能够平安快乐的活着。”

“吕阆明白,多谢沈师兄教诲。”

沈天行站起身,拍了拍吕阆的肩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道:“其实,俞师妹的剑术并不是她最厉害的地方,虽然得到了十二圣器破羽剑的传承,将剑山灵字一脉的剑术演绎到了极致,虽尚未大乘亦不远矣。但是她真正的本事却是在那左手的五根纤纤玉指上,上算天机,下算人事,自她学成之后,十多年来,无不应验。除了师父和我们师兄弟几个人之外没人知道,俞师妹便是天机子传人,当代的预言者,女菩萨啊。一言可避祸趋吉,她既然和你提起了此事,你可一定要好好的想想啊!”

说完,不等吕阆有所反应,沈天行便转身走到了窗前,望着屋外的丝丝细雨,喃喃的低声说道,“燕子回时,月满西楼,这下应该是真的可以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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